第十四章 闹腾的一顿饭 作者：易雪心 “是，太太教训的是。[]”陆氏仍是一味的低眉顺眼，冲姚墨兰挤挤眼，“墨兰，還不快给二爷道歉。” 道歉？墨兰心下不屑，看那婶婶和大娘的表情，就是要给自己难看的。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只得福了身子，道：“墨兰见過二叔二婶，给二叔二婶赔罪。并非墨兰有意怠慢，实在是因为我才刚醒来，头有些晕晕沉沉的，這才一时晃了神。二叔二婶大人不记小人過，饶了墨兰這回罢？我下回再不敢了。” “哟，”二太太上上下下打量着墨兰，看向姚老爷，奇道，“大哥，這可還是你家三姑娘？啥时变得這么口齿伶俐了？以前可就是個三棍子打不出個屁来的！” 墨兰微微一笑，真是什么样人說什么样话，這二太太就是個粗人。 “咳咳，”听了她這话，二老爷忍不住咳了两声，瞪了她一眼，小声道：“正吃饭呢，你少說两句。” “可不是嘛，我說错了么？”二太太不甘示弱，一边斜眼看着墨兰。 “好了，安静吃顿饭吧！”姚老爷发话了，桌前变得鸦雀无声，“坐吧，墨兰。” 陆氏的身边留有一個空位，是留给她的，墨兰便坐了下来。 “好了，吃饭。[]”姚老爷一声令下，众人才拿起了筷子，等着他落下第一筷，其他的人才吃了起来。 寒兰坐在大太太身边，满怀敌意的看着墨兰，嘟着嘴沒有提筷。 墨兰也不管她，自顾自的夹起一大块的肉，還故意在空中停着轻轻晃了几晃，装作不经意的瞟了寒兰一眼：看吧，看我能饱你就看！你看，我连你那份都吃光！ 說实话，她并不爱吃肉，她是南方人，尤其不爱這种大块大块流着肥油的红烧肉，所以放在了陆氏的碗裡：“娘，您多吃些。” 陆氏有些受宠若惊，看了看姚老爷，他面无表情，這才颤声道，“哎，哎，娘吃。” 张氏冷冷一哼，并沒有多话，往寒兰碗裡夹了些丸子，疼爱的问道：“怎么不吃啊，寒兰，你不是最爱這鱼丸子？” “吃不下，”寒兰嘟着嘴，一手指向墨兰，“看着她我就生气。” 大太太皱眉，瞟了墨兰一眼，“乖，快吃，吃饭的时候不多說。” “娘！你不知道......”墨兰撒着娇還欲再說，被大太太一眼瞪了回去。 陆氏战战战兢兢的放了筷子，看了看老爷，见他脸色不善，只得陪了笑哄道，“六小姐，你别生气，啊，？姨娘先替姐姐给你陪罪，回头姨娘骂她去！” “哼。[]”寒兰轻蔑的发出一声鼻音，“谁要你陪罪来着？” 眼前的暄闹，墨兰只当未见，津津有味的吃着饭菜，一边嚼一边還轻点着头。 她就是故意显摆！寒兰见了，更是火冒三丈，“娘，你看她！” “寒兰，”姚老爷低喝了一声，“安静吃饭，不想吃就走，沒人留你。” “爹爹，”寒兰噙了泪，瞪了墨兰一眼，不敢再說，委屈的端起了碗。 “来，姐姐，”秋兰忽然站了起身，夹起一條鱼放进墨兰的碗裡，柔声說道：“你身子才好，得多进补才是，這刀鱼，据說对身子虚的人最好。寒兰年纪小，爱耍脾气，你别跟她计较。” 墨兰笑着瞟了寒兰一眼，夹起鱼，道：“谢谢四妹妹，四妹妹果真是乖巧可爱，善解人意！你放心，我不计较，自打醒了以后，我就发现我耳朵不好使了。” 听了這话，二太太笑开了，“三姑娘如今可真热闹！四姑娘，你比不上了吧！现在可得好好巴结着，将来等三姑娘进了太守府，让她给你寻门好亲。” 秋兰脸色一沉，放下筷子，坐下，才道：“二婶說哪裡话，一家子姐妹，說什么比不比的？秋兰的爹娘還在呢，几时又轮到姐姐作主？二婶的话，可象是個长辈說的？” 這家子人，怎么都象是刺猬似的？墨兰心道，也不再理会，低头啃起鱼来。刀鱼是名贵鱼种，她只是听過从来沒吃過呢！這裡的還沒受過污染，肉质鲜嫩，入口即溶。恩，就是刺儿多，她一边吃着，一边将嘴裡的鱼刺细细的理了吐出来。 “呀，姐姐，我倒是忘了，”秋兰忽然大惊小怪跳了起来，“都怪我！姐姐不能吃鱼的，姐姐可還好？” 不能吃鱼？为什么？墨兰一愣，碗裡的鱼早己经被她吃得只剩桌上的一堆小刺。 “墨兰？你，還好罢？”陆氏脸色一变，紧张的看向她。秋兰夹鱼给墨兰的时候，她本就想制止，被二太太一打岔，鱼就己经进了墨兰的肚子。 墨兰从小便不能吃鱼，一吃就喘不上气，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所以這时众人都盯着她的脸看，目光裡却各有意味。 “小姐，快，喝口水！”杜鹃急忙端過茶水，给她递了上来。 墨兰推开，摇摇头，“我沒事。” “沒事？”陆氏又惊又喜，“怎么会沒事呢？自你小时那次被鱼刺卡過以后，再吃鱼就喘不上气啊？你......真的沒事？” 哦，原来這样，那墨兰应该是被鱼卡怕了，條件反射的吧？我可沒有！她淡淡一笑，“真的沒事，我己经好了。不用担心，娘。” 再看向秋兰，她也正仔细打量着她，眼裡带着疑问。她是故意的！ “沒事就好，吃饭吧！”姚老爷淡淡的說了一句，提起了筷子。 众人于是不再纠结于墨兰吃不吃鱼的問題上，各自端起了自己的碗。 最开心的是陆氏，虽說只默默的叭着饭，可时不时瞟向墨兰的眼光，都是带着笑的。墨兰醒来后的变化，她也感觉到了，打心眼裡欢喜着。 “爹爹，”姚木篱放了碗，犹豫了好一会子，鼓足勇气开口道：“我有事想和你說。” “恩，說吧。”姚老爷沒有看他，夹起面前的菜，放进嘴裡。 姚木篱用力的咬了一下下唇，疼痛能给他說话的勇气，“我，我不想再去私塾了，我不要读书！” “啪！”姚老爷将筷子重重的摔在桌上，吓得众人一抖，“你說什么？沒出息的东西！不读书，你要做什么？” 姚木篱闭眼缩了脖子，等他骂完以后，才深深的吸了口气，小声嘟囔，“我不爱读书。先生也說了，我是庶子，根本沒有资格考科举，那我读那些個之乎者也的做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