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又在闹什么
可妹妹只是闻了一下兰花穗子,這喘症竟然好了一大半?
沈时鸢這才发觉自己漏了一点。
赭石是由唐氏的手送往药铺再到府上。
這其中唐氏做了多少手脚,她们一家就被唐氏欺骗了多久!
沈婉清将穗子放在鼻尖闻了几下,脸色瞬间好多了。
她浑然不觉沈时鸢已然脸色愤然,天真开口:“怎么不见姨母和表哥,我想他们了。”
“你很喜歡他们?”沈时鸢强忍怒火。
“是呀,我看得出来姨母以真心待咱们。”
沈婉清眨眨眼笑道:“当年娘亲生下我跟哥哥落下隐疾沒有奶水。”
“若不是姨母割腕喂血给我,恐怕奶娘還沒找来,我就被活活饿死了。這份恩情,我始终记在心裡!”
呵……唐氏对她的恩情?只怕在這会儿,她已经算计着给妹妹下毒了!
沈时鸢冷笑,這步棋唐氏下的好,只怪她眼拙,有眼无珠!
“我身子弱不能出院子,又沒有知交好友。是姨母时常来府上给我带些话本解闷。在我心裡,姨母是世上顶顶好的人。”
沈婉清难得多說话,换在之前沈时鸢還有耐心听下去,现在她只觉得刺耳难耐。
“闭嘴!”
见沈婉清怔然,沈时鸢缓和道:“若我說……你這病是你的‘好姨母’让你患上的!”
“阿姐你莫不是糊涂了。”沈婉清投来的目光满是不解:“你怎么能這样說姨母?太過分了!”
“姨母常夸阿姐贤惠,還說你嫁给表哥后,咱们一家就是亲上加亲。沒想到阿姐竟然把姨母想的這么坏,你配不上姨母的信任!”
沈时鸢直视她:“你信唐氏,不信我?”
“你出去!”沈婉清对着她丢枕头,大怒:“你不向姨母认错,我這辈子绝不见你!”
她不想再听沈婉清的咒骂,转身回到房间。
沈时鸢只觉疲倦,无力感席卷全身而来。
只有关上门,她才能真正放松一刻。
好累啊……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什么也不去想。
醒来时,月亮已爬上窗边。
芳若嬷嬷见沈时鸢醒了,递给她一块破碎铜镜。
“大小姐,這是新搬来邻居带给您的见面礼,邀您去府上一聚。”
“奴婢瞧着那家主人非富即贵,原是個小气的,怎么送個破烂货?”
沈时鸢一见到铜镜,当即夺了過来,脑中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季封宴送来這個是在嘲讽她嗎。
嘲笑她這只蜉蝣,无论做什么都撼动不了侯府這颗大树!
亦或者在为他的心上人鸣不平,借此看她笑话?
沈时鸢闭了闭眼,把铜镜握在手裡,仿佛下定某种决心。
沈时鸢来到季封宴的府上,上午见的蓝衣太监引她入后院。
她抬头瞥见眼前的景象,呼吸一滞。
月色下躺在榻上华美容貌的男子衣裳半褪,露出白皙结实的胸膛和肌理分明的腰腹。
他伸手勾着酒壶,阴郁眉目与身上散发着一种极富侵略性的妖异气息,仿佛黑夜裡行走的妖兽踏月借一段人间路。
季封宴似笑非笑地拨弄长发,眼眸深邃地盯着沈时鸢,拍拍身旁的榻:“坐上来。”
沈时鸢垂眸,敛去脸上绯色,行礼:“臣女见過九千岁。”
“你既然来了,便是有意攀上本座這條贼船。”
“這么戒备還怎么谈。”季封宴唇角微勾,一语道破她的心思:“還是說,你在害羞?”
沈时鸢闻言只得朝他的方向走去。
在她转身的瞬间,季封宴坏心思地伸手拦腰将她抱入怀中。
一阵天旋地转后,沈时鸢睁开眼,她与季封宴那张妖艳精致的容颜距离近在咫尺。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身上的红廖香萦绕着她的鼻尖。
她撇過头伸手推开他,掌心下温热的触感传来,她的手像是被烙铁烧到迅速收回。
季封宴纹丝不动,禁锢在她腰间的手臂缓缓加紧,饶有兴致欣赏着她的无措。
“慌什么?”
季封宴的唇瓣轻轻划過,动听如焦尾琴弦拨动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更亲密的动作,当年你不是在我身上一一试過了?”
沈时鸢羞恼:“千岁爷一定要用這种姿势谈事?”
季封宴置若罔闻,狭长的眸子微眯,手指在她胸前比了比,带着轻佻勾引的味道:“你瘦了。”
她狠狠瞥了他几眼,耳根子止不住地发烫,见過不要脸的,沒见過這么不要脸的。
“千岁爷神通广大,早就知晓唐氏借我妹妹的病情为托词,实则将我父的矿场占为己有?”
沈时鸢语气平静,手上揪住自己的衣襟。
她对上季封宴诡谲的眸子,沒有丝毫让步的意思:“小女想跟千岁爷做個交易。”
季封宴挑眉一笑,语气轻渺而妖异:“你這妮子想用铁矿的归属权空手套白狼。”
“本座要帮你就得先解除你跟侯府的婚约,那可是先帝亲口下旨的婚事。”
他狭长上跳的眼睛笑的眯了起来,活脱一只慵懒的赤色狐狸:“你觉得本座有能耐解决?”
沈时鸢咬唇,内心像是挂着几只水桶上下摇摆着。
她知道九千岁对唾手可得的金银财宝不屑一顾,只有铁矿的使用权尚能提起他的兴趣。
跟季封宴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可這是她唯一的筹码。
“本座不喜兜圈子,但对你——本座可以網开一面。”
季封宴慢條斯理地勾住她的指尖,轻轻捏了几下:“只要是你的要求,都不成問題。”
“條件呢?”
她不信以狠厉手段著称的九千岁会那么好心帮她。
“事成后铁矿归我。”季封宴淡淡道。
沈时鸢欣然点头。這铁矿就是個烫手山芋,将军府护不住的。
即使如此,她宁可双手奉上递给季封宴,也不会送给承安侯府,白白便宜了唐氏!
见季封宴沒追加筹码,她疑惑道:“千岁爷就這一個條件?”
季封宴魅惑地笑了:“退了你的亲事能成全妤澄那丫头,這对本座足以。”
沈时鸢的心沉到谷底。
她设想過最坏的局面出现了。
若是宋妤澄知晓她与季封宴的交易,从季封宴手裡拿走矿场交给傅之寒,這等于又回到唐氏手上。
合着她兜了一大圈還是为侯府做嫁衣?岂不可笑!
這是她绝不能触碰的底线,這场谈判已然破裂。
沈时鸢骤然起身,对上季封宴那双极具压迫的眸子,沉声:“小女叨扰千岁爷多时,先行告退。”
她真蠢,沒能看清季封宴真正的意图,来這儿不過是在自取其辱!
沈时鸢的手腕蓦地被抓紧,身体被猛地落入充满红廖香的怀抱裡。
季封宴犹如焦尾断弦的音调此刻显得极为可怖。
“你在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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