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即使是夫妻,也不能全信
她接下来定要对付承安侯府,宋妤澄若是继续待在侯府,季封宴难免不会站在她的对立面。
若是傅之寒娶亲让宋妤澄跟侯府离了心,让她从侯府离开,不再掺和此事。
那自己成全了凌千叶的执念,也算是功德一件。
至于她为何要大费周章?当然是想让季封宴站在她這裡。
与九千岁的势力为敌,那她可要头疼了。即使最后要撕破脸皮,她也要占据主动权。
即使是夫妻,彼此之间也有秘密,她绝不可将自己的底牌全部交付于身后的人。
“妤澄那丫头小时候的性格不是這样的。”季封宴轻叹,将沈时鸢搂得更紧。
两人亲密无间地贴在一块,衣衫交错间,她能感受到炽热的温度。
即使做着最为暧昧的动作,甚至她的腹中說不定有了他的子嗣。
但她始终知道身后的人,一旦知晓她的想法,一定会跟她翻脸。
季封宴,她不能全信。
“她以前很乖,是個安静沉稳的好孩子,跟你妹妹的性子差不多。”
沈时鸢哼笑:“我妹妹的性子?那我应该知晓她小时候是怎样的了。”
不知是否因为他们两個都是长兄长姐,对弟弟妹妹总是有一份宽容。
在得知宋妤澄是季封宴失散的妹妹,沈时鸢对她似有若无的敌意消散了。
但也仅仅是消散了敌意,对她的恨意可未散去。
她忘不了梦境中這两人对她做的事!
傅之寒抱着宋妤澄居高临下鄙夷着她,任由她葬身火海,還抢夺她的家产,害死她的弟弟妹妹,這份仇——承安侯府首当其中,她第一個不会放過!
但宋妤澄在其中又干净嗎?
她也是在梦中加害她的人之一。
沈时鸢微微勾起唇角,她不会放過任何一個伤害她、伤害她家人的仇人。
即便宋妤澄是季封宴的妹妹,又如何?這仇,照样报!
“我知道妤澄這孩子对你做了不好的事,看在我的面子上,可否饶了她?”
季封宴的嗓音难得露着几分請愿:“她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今后我一定严加看管她。”
沈时鸢沒有开口,微微侧目看着他,眼底的神色捉摸不透。
“若是今后她再做出什么蠢事,你严惩她,我绝无二话。”
她睨着季封宴,這样低声下气求人的样子,真是少见。
自从当上手握重权的千岁爷后,這样的场面几乎沒了。谁敢让季封宴求绕呀?
沈时鸢挑起他的下巴,死死盯着他那双诡谲的眸。眼底闪烁着满腔怒火。
宋妤澄受到了惩罚?她受什么惩罚了。
跟傅之寒偷情,被男人甩,還是被唐氏磋磨几年?
這些苦不都是她该受的嗎,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這就叫苦了?真正的苦头,她是一点沒吃到!
让她放過宋妤澄,在开什么玩笑?
季封宴不知他的‘好妹妹’做了什么,他不知道宋妤澄应该要受到什么样的报应,就让她原谅?
原谅這两個字从他嘴裡說出来,甚是滑稽。
沈时鸢嗤笑,冷冷推开季封宴,语气不自觉染上几分凉意。
“时候不早了,让下人们传膳吧。”
她转身坐在边框由黄花梨雕刻的铜镜前,看着镜中眉眼桃李的自己,深深叹了口气。
她不怪季封宴为宋妤澄說话,他不知道自己跟宋妤澄之间的矛盾。
在季封宴眼裡,一個是他的娘子,一個是他的妹妹,身为九千岁的他,自然有能力她们握手言和,相安无事地处在一块。
沈时鸢也明白季封宴迫切想要补偿宋妤澄的心思。
换做她,跟弟弟妹妹分离几年,再发现时弟弟妹妹已经成家立业,也不记得自己這個姐姐,她的做法估计也不会好到哪裡。
但她真的做不到将前尘往事放下……
梦裡的一幕幕深深刻在她的脑海裡。
即使现在的她沒有经历,但一切种种,都代表了這些伤害沒有消散。
该是谁的错,谁就得为此负责!
即使宋妤澄是季封宴的妹妹又如何?她一定会亲手将她绳之以法,给自己、给将军府、甚至是季封宴一個交代。
至于之后她跟季封宴的夫妻,還能不能继续当下去——看天意。
沈时鸢打开妆奁,正准备画眉,手上的眉笔被季封宴轻轻夺走。
“夫人的眉不描而浓,這些都是俗物。”
她挑眉,铜镜中的她脸上有了几分笑意:“哦?那不知千岁爷有什么不俗的给妾身?”
沈时鸢不急,至少现在不急。
即使心怀鬼胎又如何?先享受当下的快乐。
仇,她会一点点报。爱,她也会慢慢享受,直至最后一刻。
人生苦短,不過白云苍狗数十载,难得遇到一個符合心意的伴侣。
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只要能温存片刻就是好的。
“螺子黛。”季封宴从妆奁裡拿出几盒上贡的眉笔:“這些才配得上夫人的荣光。”
沈时鸢哼笑,倒是沒太多惊讶。
毕竟是颇得皇帝恩宠的九千岁,府上沒有這些上贡之物才奇怪。
她轻轻闭着眼,将整個身子放松,享受着季封宴为她画眉的乐趣
一笔、两笔、三笔,季封宴的动作轻柔,细细描摹着沈时鸢的眉形。
看着铜镜中渐渐成型的眉形,甚至比她自己画的還要好看几分。
沈时鸢有些好笑道:“想不到九千岁還精通闺阁之事。”
“从前,我還是個小黄门,少不了要替低位、甚至是冷宫妃嫔做事。”他低声着,手上的动作却沒有停:“都是那时候学会的。”
她微微一愣,這些陈年旧事,很少从季封宴的口中說出,他也很少提起。
大抵是不怎么光彩的一段過往,故而不怎么說。
“对我的陈年旧事感兴趣嗎?”季封宴瞧出她的心思,继续道:“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說。”
沈时鸢垂眸浅笑着,想必是季封宴看出她在生气,但不明白生气的点在哪裡,在向自己示好。
看着铜镜中渐渐靠近的两個人,沈时鸢的心蓦地安定下来。
罢了,先就這样吧。
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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