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坦然下場
考前頭一日，安國公府送來一套文房四寶，說是五姑娘的心意。清嫣則讓小黃鸝帶了一句話：“孫山之前。”柳清源心裏感嘆，知我者清嫣也。傍晚二姐姐親自過來，帶話說母親不過來了，讓他盡力而爲。臨回房前，二姐姐語重心長地道：“用心盡力了就好。”到了晚間，輕煙見柳清源有些睡不着，便起身陪着柳清源，心疼道：“我要是能幫你就好了。”柳清源看着輕煙秀美容顏和紅彤彤的雙脣，心中一熱，貼近輕煙耳語了幾句。輕煙立刻羞紅了臉，低頭輕聲道：“源哥就會作踐人。”說完臉上騰起紅霞，頭越來越低。柳清源深嘆道：“真好！”
次日，柳清源在二姐姐陪同下精神抖擻地去了宮城，輕煙沒有出來相送。因這次是開恩科加試，只設殿試一場。衆人來到東華門，柳清源見舉子已排隊檢驗入內，便告別二姐姐準備前去排隊。這時卻被大姐姐和姐夫喊住了，她們是特意來送考的。大姐姐對自家大弟很是看好，勉勵了柳清源一番。正要重新出發，小丫頭帶着紅鸞來了。本來柳清源還是很欣慰的，等看到小丫頭帶來送給他的東西便無語了，竟是一匣子喫食。雖有些啼笑皆非，柳清源仍是摸了摸小丫頭的頭以示感謝，沒成想小丫頭臉竟然紅了。
柳清源告別衆人去排隊等待檢驗，卻過來個東宮侍衛司的部下直接把他領到了隊伍前面，舉子只是怒視着不敢言。柳清源問起怎在這裏，說是今天被調來幫忙的。東華門禁軍和檢視文官見了柳清源直接放行，連小丫頭送的喫食匣子都讓帶上了。柳清源心想喫食匣子無法帶進殿，便隨手給了部下。部下和帶管大頭兵們不知前情，以爲是安國公府送的，起鬨喊道：“謝將軍，謝夫人。”小丫頭離得不遠聽得真真的，臉紅着跑上了車。周遭衆人耳聞喧譁不明所以，打聽一番說是忠勇伯有婚約的小娘子來送考了。見馬車是商王府的，便好奇議論開來並傳了出去。等到殿試完畢，隨着柳清源名聲大噪越傳越廣，引出了許多後事來。此刻的柳清源不知外間事，正悠然地跟着監視官走向集英殿，想起昨夜的旖旎就幸福地笑了。
柳清源隨着考生隊列進入殿中，按照安排來到自己的座位。剛坐下，旁邊的舉子向他見禮問好，柳清源看着此人面熟但想不起在哪見過。待得那舉子自報家門，說是在詩會上見過的，柳清源纔想起是那個熱血書生張純。柳清源對於這種有理想抱負且具實幹之心的文人向來是心有認同，便回禮問好。剛簡短聊了幾句，有小黃門開始進來發放答卷白紙。整個殿中靜了下來，柳清源和張純也停下話題坐好。隨後進來三個監考官，一正兩副，見一切準備就緒，便下令放卷。只見五個小黃門舉着寫有題目的木牌從前面走了過來，來回走了三次，便回到前面站好。木牌一直舉着，避免有人沒看清楚。
柳清源早看清楚了題目。“論澶州建盟”這個命題他前面有過預想，和范仲淹也討論過，多番打磨修飾後的文章連范仲淹都是讚許的。柳清源懸着的心終於落地了，慶幸這是宋朝初期，心想若是明清那種考法自己定會死得很難看。真要感謝蒼天讓自己活在此時，科舉制度尚未健全，文道大昌也需些時日。要是再過些年，等那幫大牛都出來了，柳清源從文的想法都不敢有。柳清源拿起筆，沒有思考，直接默寫起此前的行文內容來。開文點題道：“澶州建盟，功在當下，利在百年。”字雖不美，但行文如流水。只用了半個時辰，柳清源寫完擱筆。確認了並無筆誤，便交卷揚長而去，殿內衆人看着柳清源背影都在心裏想着“這個二傻子不會竟然還這麼拽”。只有張純以敬仰的目光送着柳清源離開，獨留自己在座位上凌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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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源一路向外走來，認識的武將兵丁皆以仰慕的眼光看着他。文官卻用看笑話的眼神望着他笑而不語，等柳清源走遠了才低聲議論說笑起來。。柳清源沒有看見文官的小動作，看見了也不會說什麼，只是和認識的禁軍官兵點頭示意。待得出了東華門，見開山旁竟站着石青鋒，連范仲淹和種世衡也來了。幾人見柳清源出來忙迎了上去，石青鋒開口問道：“清源怎出來這般早？”聽到柳清源回覆“答完就出來了”，心就涼了半截。卻聽范仲淹問道：“什麼考題？”柳清源得意回道：“論澶州建盟。”范仲淹聽了把攥緊的右拳砸進左手掌，激動道：“妥了。”范仲淹見種世衡不解，便道：“這題曾聊過，清源的習文非常老道。”種世衡聽了也笑道：“範兄既這樣說，清源這次穩了。”石青鋒聽得一愣，這反轉太快了吧，小心求證道：“如此說來，清源這次肯定中了？”范仲淹道：“只要書法能過去，應無大礙。”石青鋒聽了立刻興奮地喊叫起來，見衆人都在看着他，不好意思地道：“走去樊樓，今日我做東，實在高興。”范仲淹笑道：“那我們來着了，今日喫石公爺明日再宰清源。”種世衡附和湊趣道：“那咱倆豈不是這幾日要敞開喫，把後半月的飯省了。”柳清源笑道：“只要兩位兄長不怕撐破肚皮，一定滿足你的心願。”幾人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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