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八年前·付靳 作者:未知 番外二 “孤儿!” 话音刚落,喊话這人就被一手揪起,狠狠往地上扔去。 都等不及他回神,付靳拳头便跟了上去—— 周围一地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年轻男孩儿,见状硬着头皮上前帮忙,场面很快发展成大混战。 “付锅!哎呀付锅!”张威惊叫,“别打啦!再打你爸爸就打洗你啦!” 付靳一個個处理掉那些扑上来的人,最后拎着那個嘴贱玩意儿的脑袋,从地上起来。 “他不是我爸,我沒爸。”付靳朝张威道。 “霭呀,這不系…”张威想劝,被付靳一记森冷的眼刀杀住了嘴。 不愧是飞来屿一哥,真的吓人。 “对…对不起,付哥,是我嘴贱。”付靳手裡提溜的人边讲话边吐血泡,估计是牙给揍崩了。 付靳這会儿只觉得特别沒劲儿,手一松,那人连滚带爬地逃向他的同伴。 “别让我再看见你。”付靳說完,径直走了。 张威屁颠屁颠跟了一路:“付锅上不上網?我們一起打游戏哇!” “不。”付靳拒绝。 他腿长,走得极快,张威得靠跑的才跟得上。 刚打的這架挺狠,但付靳身上愣是沒几道伤,衣服和脸都干干净净的。 “你最近怎磨了哇?和老付医森吵架了哇?”张威哪壶不开提哪壶。 付靳沒答话,走进和峰广场的小卖部,买了瓶冰汽水就开始灌。 打小他就体寒,這個喝法只会把自己灌咳嗽,但他這個时候喉咙真的干得厉害。 “你還不走?”付靳灌下去大半瓶,手背一擦,看向张威。 “我不鸡道去哪哇。”张威說,“放暑假就天天跟着你打架、上網、打架、上網。” “沒人让你跟着我。”付靳将空瓶扔出去。 “介不你系我老大嘛,哎你记得下周五去做纹身啊,辣過师傅好难约哒。”张威絮絮叨叨。 付靳实在不想理他了,穿過广场,往回中医诊所的方向走去。 打架归打架,到了点他還是会回去好好煎药。 他是从诊所正门进的,到药柜瞥了眼药单,手法熟练地拣好三副药,路過诊室的时候,听见裡头传来龇牙咧嘴的声音。 付育新坐在裡头,正给刚那几個五颜六色的混混治伤。 “付靳!”付育新转過头爆喝。 付靳只当沒听见,进后院厨房煎药。 “你又打人了?”八岁大的付合欢扒在门边,梳着俩丑了吧唧的马尾辫。 “小孩子出去。”付靳不耐烦。 “你不也是小孩子嗎。”付合欢跳脚,“我告诉你,爸爸特别生气,马上就…” 她话還沒說完,付育新就出现在了厨房门口:“付靳。” 付靳沒回头,垂眼看着跳跃的炉火。 付育新猛地抓過他的胳膊,以一种难以反抗的蛮力将他拖出了厨房。 付合欢给吓得惊声尖叫,付靳被狠推了一趔趄,差点儿坐地上去—— “打架!我让你出去打架了嗎!”付育新怒得双眼发红,手一挥藤條便抽了上来。 付靳沒躲,夏天穿的都是薄薄的短袖,他手臂上当即就是一道红印子。 “老子平时教你什么?以德待人以礼待人!”付育新藤條抽上来,每一下只落在胳膊和腿,“你学哪儿去了你!以为沒成年打人不犯法嗎!一样抓你坐牢!” 付靳不回嘴也不动手,单眼神冷冷地看着付育新,這种反应让他愈加生气。 “你瞪我做什么?谁供你吃供你穿?沒我你早饿死了!你恨我就自己走!到岛上要饭去啊!”付育新指着他,扬起手要再给他一下。 “爸爸!”付合欢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早哭得满脸都是泪了。 她還不知道大自己六岁的“哥”是捡的,付育新以前也会打孩子,但這么凶的還是第一次。 付育新坚持還要再抽付靳几下,不料付靳這回突然有了动作,伸手一把抓住了迎面来的藤條。 他用力一扯,付育新被往前带,急忙松开了藤條。 付靳狠狠将藤條甩向院子的角落,整個人憋了口气沒喘上来,和付育新对视了一眼。 他這会儿手脚上都是一道道的红痕,皮肤白,就显得特别刺眼。 付育新顿时有些儿不忍,但开口语气依然强硬:“知道错了嗎?” 付靳反而笑了笑。 “我打人,你打我,我俩沒区别。”付靳說,“少教育我。” 话說完,付靳头也不回地出了院门。 ========================= 付靳飞来屿一哥的位子沒白坐,岛上随处都是能接应他的混混朋友。 他一直沒回诊所,在不同朋友的家裡辗转了一周。 活了十四年,一朝知道自己不是付育新的亲生儿子,付靳怎么都不好受。 他只知道,這样一来,很多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比如为什么付合欢笨手笨脚地拣药会被夸赞,而他只要稍一出错就受责罚。 比如为什么他沒出過岛,脑子裡却依稀有在别处经历過的记忆片段。 比如为什么岛上的居民总开玩笑,說“你和付医生一家都半点儿不像”。 一旦知晓真相以后,生活中所有细节都似乎变得有因可循,像四散的玻璃碎片聚集,凝成一圈将他包围的镜子。 透過镜子能看见的世界极其扭曲,模糊裡只能看出唯一的答案—— 他是捡回来的,同付育新和付合欢本质上不是一家人。 付靳盖着张被子,趴在方格炜家的沙发上,手臂从沙发边缘垂下,偶尔指尖划過地板。 “哇哇哇哇哇!”旁边方格炜捧着漫画,忽然疯狂拍打付靳:“他们在一起了在一起了!!!他们马上就要滚床单了!!!” 付靳给拍得咳嗽了几声,转過脸瞥了眼漫画封面。 两個锥子脸男人搂在一起,身上穿了跟沒穿似的。 付靳默默移开了视线,想起自己的另一個烦恼,顿时觉得更沒劲儿了。 “他们两個,一個傲娇一個直球…”方格炜滔滔不绝說着付靳听不懂的话,而后皱了皱眉,“哎,你哭什么呀?” “沒哭。”付靳吸了吸鼻子,“能把空调打高点儿嗎,太冷了。” “已经28c了大哥!”方格炜将遥控器拎给他看,“再高咱俩就吹暖气了…你是不感冒了?” 付靳总觉得喉咙痒,沒忍住又咳了几声。 這几天辗转太多家,每家空调都有不一样的寒冷,冻得他终日裹着被子哆哆嗦嗦地打喷嚏。 “那怎么办?”方格炜忍痛将空调关了,“你要不回家吧,岛上只有這一家医院..一周了你爸气肯定消了,实在不行拿了药再逃回来?” 付靳抿了抿唇,阴着脸沒說话。 - 方格炜吃過饭就得上跆拳道班,付靳蹲在道馆门口抽烟。 三十多度的天儿,皮肤感受到热的同时身体犯冷的感觉很奇妙。 付靳闲着无聊,开始给自己看病。他這是寒热往来,见于半表半裡的少阳症状,通常不思饮食,口苦咽干,目眩,脉弦数… 半小时后他实在扛不住,起身往下坡的路走。 跆拳道馆建的位置海拔较高,能隐约看见岛以外的世界。 中间只隔了江一样窄的海,对面的城市灯火如夏夜繁星点点。 他最近老觉得,他总有一天会离开這儿的。 虽然他其实并不讨厌這個岛,這就像他喜歡中医,却又会悄悄借西医的书来看那样。 付靳好容易走回诊所,发现裡头沒亮灯,黑漆漆一片。 他绕到正门去,门前贴了付育新手写的“有事外出”的纸,底下附了今天的日期。 正好是付合欢的生日,這应该是…父女俩上哪儿玩去了。 付靳深深喘了口气,觉得沒力气往别处走了,索性回到后院。 他估摸着自己可能发了烧,脚下发飘,便四下看着有沒什么能帮自己物理退烧… 一個沒注意,他被张矮板凳绊了一下,整個人重心不稳往前摔去。 因为手及时撑住了地,所以他其实沒摔着。 但总觉得头像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下似的,难受得想出眼泪。 太他妈疼了。 付靳咬牙从地上起来,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付合欢的声音。 “爸爸,他回来了!”付合欢兴奋地喊。 付靳回头,院门外付育新手拿着手电筒,爆喝:“你這是跑哪裡去了我們找你半天!” “你不回来,爸爸不让我吃蛋糕。”付合欢不满道。 付靳偏過头,他不想手电筒的光照得他眼睛裡明晃晃的。 三人一同入了诊所,灯被点亮的时候他们都觉得特不适应。 付合欢如愿将自己的生日蛋糕拖出来,转头发现爸和哥都不在,正好省去唱歌许愿這些繁琐的步骤,直接将蛋糕切了,這一整個都是她的。 诊室内,病入膏肓的付靳坐在桌前,夹着体温计给自己写病历。 “金银花,寒成這样還给自己加金银花?”付育新调着退烧药,头伸過一看就急,“煮,喝完保证你今晚咳得不用睡了!” 付靳头昏脑涨地改掉,换了几味药,付育新显然满意,点了点头沒再训他。 “对你严格点儿,将来能成好医生。”付育新咕哝了一句,“像合欢那样玩玩打打的,怕是给病人治出新病来。” 付靳咳嗽了几声,撕下药单起身要去给自己煎药,付育新拦了下来。 “行了,我去,你路都走不稳。”付育新将退烧帖贴他额头上,看了眼他手臂:“打你的還疼嗎?” “…不疼。”付靳說。 “你该說疼。”付育新一听就瞪眼,“打人怎么可能不疼?被打的叫肉疼,家裡人看了叫心疼!” 付靳看着他,依然沒說话,看模样像是烧得有点儿懵。 “真是,跟你說千百万遍都沒用。”付育新生气地拿着药单走了。 ===================== 周五,付靳骑着自行车,七弯八拐才来到张威說的纹身店。 张威早等在门前,光着膀子一身赘肉:“付锅!你终于来啦人家都快收档啦!” 付靳感冒刚好点儿,咳嗽還沒清,张威看他下车就赶紧转過身去:“快看啦付锅!我滴青龙,等阵跟你滴白虎绝配啦!” 刚做好的纹身看上去十分狰狞,张威背上的不像青龙更像红龙,边缘全是红肿的痕迹。 付靳皱了皱眉。 “一点都不疼啦你放心,介過师傅手势好好的!我表锅也找他做過啦!”张威边上楼边說。 纹身师已经等在楼上,看模样gay裡gay气的,還朝付靳抛了個媚眼。 付靳坐下,咳了几声道:“把空调调高几度吧,太冷。” 纹身师很配合,然后笑眯眯地說:“小帅哥纹白虎啊,我看了小威发我的图,会有一点点疼,但我尽量轻快点噢~” 付靳瞥了眼桌面上的手机,屏幕裡一头狰狞巨大的白虎,确实挺疼的。 “改主意了,不纹白虎了。”付靳忽而笑了笑。 张威张大了嘴,說好的一哥二哥青龙白虎呢? “纹個小白猫吧,可爱一点儿的。”付靳說。 ※※※※※※※※※※※※※※※※※※※※ 沒有人生而成熟。 所以這裡公开了付靳的中二期黑歷史,請问崔崽想摸摸十四岁的奶付嗎w 感谢在2020-05-17 00:10:27~2020-05-19 00:07: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菲林 1個;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6712852、木槿、绿藻 1個;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砂皮狂魔鼠尾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