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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变 第7节

作者:未知
柳大娘扶着拐杖站了起来,阿笃继续收拾卦桌上的东西,不晚却坐着沒动,淡淡說道:“你若是不說,以后我每天都来,你若是不出摊,我就去你家裡,你想要躲开我,除非上天遁地。” “呵呵,现在的小姑娘口气都這么大了嗎?好,我倒要看看你想做甚。” 柳大娘转身向巷子裡走去,不用阿笃搀扶,依然健步如飞,丝毫不像一個盲人。 阿笃忿忿地瞪了不晚一眼,背起卦箱小跑着追了上去,不晚也起身,不紧不慢地跟在她们师徒身后。 柳大娘住的院子很大,虽然主人沒有在家,但是门上沒有上锁,柳大娘和阿笃推门而入,不晚也不客气,不請自入,她低头看一眼地上铺的青砖,便知道是按照五行八卦铺就的,她莞尔一笑,信步向堂屋走去。 堂屋门廊下的美人靠上,一只黑猫如同雕塑一般坐在那裡,目光阴沉地与不晚对视。 不晚冲它眨了眨眼,信步跨過门槛。 柳大娘坐在屋子正中的太师椅上,阿笃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显然是告诉她,那個姑娘跟着进来了。 “你倒是有些本事。”柳大娘声音怪异,不晚也不知道這是在夸她,還是在讽刺她。 “是吧,我也觉得我挺有本事的。”不晚笑嘻嘻地說道。 “哼,說吧,你找柳三娘有何事?”柳大娘冷冷地问道。 “我想帮他们夫妻找孩子,所以要见找到他们本人。”不晚神情庄重。 “不用你找,我已经算出孩子的下落,這会儿应是已经找到了。”柳大娘语带嘲讽,那天柳三娘来找她,她当场起卦,算出孩子在西北方向,柳三娘甚至顾不上告诉她孩子是怎么丢的,便飞身上马,往西北方向而去。 “你這么自信,他们按你說的方向,一定能够找到孩子?”不晚问道。 柳三娘是柳大娘的亲妹妹,前世,柳三娘对柳大娘的卦象深信不疑,与丈夫万苍南,在西北苦苦寻找十五年,葬身瀚瀚黄沙之中,最终也沒能找到他们的孩子。 柳大娘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起又松开,她的嘴角动了动,迟疑片刻,才问道:“你是谁?” 不晚上前一步,走到柳大娘面前:“我是” 柳大娘怔了怔,忽然冷笑道:“小小年纪,還敢自称千变,柳三娘都不敢。” 不晚只是看着她,并不接话,就像柳大娘嘲讽的人不是她一样。 良久,柳大娘叹了口气,幽幽說道:“那日的卦象……沒有错。” 不晚目光深深地注视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向外面走去。 身后传来柳三娘嘶哑的声音;“你不问了?” 不晚顿住脚步,沒有回头:“我有的是時間,会让你說出实话的。” 說完,她大步走了出去。 出了风儿巷,過了丁字路口,又走了两條街,回到那條后巷,走近新租的小院子,片刻之后,她再次走出来,恰好遇到一個吃過她糖瓜的孩子。 不晚拍拍孩子的脑袋,抱着那只装着胭脂水粉的深蓝色匣子,走出了巷子,走进了闹市。 小瘦子跟丢了不晚,回到府裡,问過门房的老郭,得知不晚還沒有回来,他索性蹲在门口,倒要看看那個丫鬟什么时候回来。 不晚远远的就看到后门那裡蹲着一個人,小小的一团,像只长年吃不饱的野狗。 看到不晚回来,小瘦子一下子站起身来,窜到不晚面前:“你去哪裡了?” 不晚连個眼角子也沒给他,绕過他进了大门。 她先去了胡妈妈那裡還了对牌,還笑盈盈地拍了拍怀裡匣子,胡妈妈不用问,也知道那裡面装的是胭脂水粉。 真是不孝啊,老太爷七七未過,大小姐就迫不及待要涂脂抹粉了。 不晚回到小院子,春苗和春雨迎出来,一脸讨好:“不晚姐姐辛苦了,不晚姐姐买了好多东西啊,不晚姐姐去了這么久。” 不晚笑了笑,掏出一包糖瓜给了她们,春苗和春雨不可置信地接過糖瓜,不晚怎么忽然对她们這么好了? 這么多天,不迟和不晚从来沒给過她们好脸色。 两個小丫头看着不晚的背影,却不敢跟上去,她们现在還沒有资格进去。 不晚进了东次间,不迟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压低声音說道:“您可算是回来了,二姑娘来過,奴婢說您在打坐,不能打扰,二姑娘在堂屋裡等了足足一個时辰呢。” 春苗和春雨坐在院子门口吃糖瓜,听到开门的声音,回头去看,见不晚端着铜盆出来,两人连忙小跑着過去,殷勤地问道:“不晚姐姐,灶上有热水,我去提過来。” “不用,一边去!”不晚瞪了她们一眼,径自进了灶间,很快又端了一盆水从灶间出来,见两個小丫头還在,她又瞪了一眼,抬步进了主屋。 春苗和春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低头看看手裡的糖瓜,刚刚不晚对她们還很好,怎么一转眼,就又讨厌她们了呢? 第12章 江湖险恶 又過了两日,刚過晌午,胖婶端着一盆猪血从外面回来,猪肉阿三說话算话,收摊前给她留了一盆猪血。 胖婶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往家走。 路過隔壁的小院子时,胖婶“咦”了一声,小院子的大门虚掩着,沒有上锁。 這是搬进来了? 胖婶走過去,把猪血放在脚边,把大门推开了一道缝。 “有人嗎?” 院子沒有影壁,一眼看到底,堂屋挂上了万字不断纹的棉门帘,簇新簇新。 “谁啊?”棉门帘从裡面掀开,颤巍巍走出一個老婆婆。 老婆婆佝偻着身子,穿了件土黄色的夹袄,鼻梁上有颗绿豆大的黑痣,头发用同色的头巾包起来,只有几缕花白的发丝露在外面。 看到胖婶,老婆婆笑出一脸褶子:“這是房东太太吧?” “哎哟,您老就是不晚姑娘的姨姥姥吧,什么时候来的,刚刚我路過时還沒看见您老呢”,胖婶见這老婆婆虽然穿著土气,但却干干净净,利利索索,便也多了几分好感,“不晚姑娘呢?” 老婆婆笑着說道:“她還要去给东家小姐采买物事,我让她把我送過来就去忙了,咱不能耽误了孩子的正事,您說是吧?” “是,是,您老可真疼晚辈,对了,我听說不晚姑娘是在西城明家做事的?” 胖婶可不是一般人,东西左右方圆十裡,只要她想,就沒有她打听不到的事儿。 那天不晚前脚租下院子,胖婶后脚就从胭脂铺子裡打听出来了,這位姑娘是西城明家的,能有资格出来采买胭脂水粉,又能一出手就是六两银子,這一准儿是府裡太太小姐身边有脸面的大丫鬟。 听胖婶问起這個,老婆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是啊是啊,是在西城明府做事的。” 胖婶心满意足,问道:“老人家贵姓啊?” “娘家姓刘。”刘姥姥笑着說道。 胖婶问问清清,心裡更踏实了,刘姥姥向她打听城裡城外有哪些寺院道观,胖婶心想,原来這位姥姥還是個吃斋念佛的,胖婶从小在保定府长大,对保定府的寺院道观如数家珍,哪家的香火最盛,哪家的素斋最好,哪家门前的庙会最热闹,庙会上哪個摆摊的最抠门,胖婶一一道来。 刘姥姥边听边夸胖婶记性好,懂得多,自己在乡下听都沒听過,這下子真是长了见识。 聊了半個时辰,刘姥姥从屋裡拿了一布兜山楂果,让胖婶拿回去给娃儿吃。 胖婶叫了自家儿子過来端猪血,顺便又给刘姥姥从家裡拿来几根劈好的木柴,這才捧着那一布兜山楂果,欢欢喜喜回去。 胖婶走了,刘姥姥关上大门,约莫過了半個时辰,大门重又打开,昨天那個嘴角有颗黑痣的姑娘走了出来。 她去了两條街外的风儿巷。 往常這個时候,柳大娘都在巷子口摆摊,可今天,巷子口空空如也,几個慕名前来的客人正在窃窃私语。 “按理說這個时辰,已经出摊了,今天這是怎么回事?” “放心吧,柳大娘风雨无阻,就沒有不出摊的时候,再等等。” 正在這时,那個叫阿笃的小徒弟从巷子裡走了出来,阿笃目不斜视,到了平时摆卦摊的位置,阿笃朗声說道:“家师夜有所悟,闭关十日,诸位贵客,請十日后再来。” “啊?夜有所语,這是窥破天机了嗎?” “柳大娘這些年来从未有過不出摊的时候,這次却要接连十日,看来是真的有所感悟了。” 客人们感慨着离去,阿笃正要回去,忽然眼前闪過一道蓝地白花的身影,正是昨天来的那個 阿笃板起小脸,沒好气地說道:“我师傅已经不出摊了,你为何還要阴魂不散。” 花千变莞尔一笑,唇角的黑痣如同小小梨涡,让這张不漂亮的脸上多了几分生动。 “原来你师傅沒有闭关,而是避着我,怎么,她就這么怕我?” “胡說,我师傅才不会怕你。”阿笃握紧拳头,在她心裡,师傅是无所不能的,怎么会害怕這個什么花千变? “如果她不怕我,为何连卦摊都不敢出了?算了,和你這小屁孩說不清,我還是直接去问她吧。” 花千变一边說一边往巷子裡走,阿笃快跑几步伸开双臂挡在前面:“你不许去,我們家不欢迎你。” 花千变眯起眼睛,忽然解下别在衣襟上的帕子,朝着阿笃甩了過去。 阿笃大惊! 师傅說過,江湖险恶,那些用毒的高手最喜歡用帕子下毒,帕子拂過,七窍出血。 阿笃屏住呼吸,身子一矮,想要避开那條迎面甩来的帕子,可是一低头,却看到一只穿着蓝地白花布鞋的脚正朝她踢過来。 不好! 师傅說過,江湖险恶,那些女杀手,会在鞋尖上藏刀片,一脚踢来,皮开肉绽。 阿笃慌忙侧身闪躲,可是躲過一脚,却沒能躲過那條帕子,帕子顺着阿笃的脑门一路下滑,最后落到阿笃的嘴巴,阿笃闻到一阵香气,不似脂粉,也不似花香,阿笃想她一定是中毒了,师傅說得都对,江湖上的用毒高手果然是把毒藏在帕子上。 “你给我下……下了毒?”阿笃不敢动,师傅說過,江湖上有一种毒叫做七步倒,中毒之后,走七步就会倒地而亡。 她不动,当然也不走路,一步也不走,那就不会死。 巷子裡沒有人,花千变凑到她的耳边,一字一句:“你中了我的毒,沒有我的独门解药,七個时辰后,你就会肠穿肚烂,浑身恶臭,七窍流黄水而死。” 阿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好怕啊,這個毒虽然不像师傅說的走七步就死,可也只能再活七個时辰,她還是個孩子,她還沒听過王家老号的酱肘子,她不想死。 花千变却像是沒有听到她的哭声,从她身边绕過去,娉娉婷婷向巷子尽头的那一家走去。 阿笃哭了一会儿,转過身来的时候,花千变已经不见了。 她吃了一惊,飞奔着跑到家门口,她出来时锁了门,现在那锁還好好的,花千变呢?难道翻墙进去了? 花千变真的是翻墙跳进去了,她一落地就发现,院子裡的青砖相较昨天有了变化,這個用青砖铺成的院子,如同一個棋盘,柳大娘就是布局的棋手。 前世的花千变,十三岁就在這棋盘上玩耍,柳家的青砖阵,她太熟悉了。 第13章 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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