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画廊 第31章:最后的晚餐
一眼看去,白默发现其中一個書架几乎都是刑侦学和犯罪心理学的书,另一個書架上则是各式各样的心理学。
最后,白默的目光停在了另一面墙壁的画上,墙上挂了三幅画。
白默来到画前,一眼便看出第一幅画是意大利某位画家的真迹,虽然不是什么闻名世界的画家,但价值也在百万以上。
第一幅画和第二幅画之间被一個摆件隔开,這是一幅现代写实派的画,画的是一处山林,山林间有几個游人。
這是如今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手绘,第一眼看去,就像是照片一般,好在白默是专业的,一眼就看出来這是画的。
這個人的手法很细腻,不同远近的人展现出来的光影效果是不同的,他把握得很好。
白默用力挤了挤眼睛,试图驱散脑子裡的酒精。
“怎么了?”滕杰喝了口啤酒问道。
白默缓缓摇头,“這個人对细节的捕捉能力很强,下笔的方式和常人不同,但却看不出瑕疵,按理說应该是一位有成绩的画家,可我却看不出這是哪位大师画的。”
“這是国内一位老先生画的,他出名的是水墨画,近几年才开始转型,如果你看到他原来的作品,或许会知道他。”滕杰并沒有說出那位老先生的名字,看样子滕杰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位老先生的名字。
白默嗯了一声,他沒有追问作者的名字,来到第三幅画的前面。
“這幅画也是出自那位老先生之手。”滕杰說,“這也是我让你帮忙鉴赏的画。”
白默回头看向滕杰,他說:“這两幅画确实出自同一個人,我刚才也說了,這位画家的手法很好,绝对是画展级别的。”
滕杰举了举手裡的酒瓶,喝了一口啤酒后解释道:“我不是让你鉴赏画的手法,是让你帮我看看画的內容。”
画的內容?
白默疑惑地再次将目光回到画上。
“通過第二幅画你也能看出来這位老先生的水平,第三幅画他用了将近一年才创作出来。”滕杰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已经来到了白默的身后,“這幅画是我一本书的封面,书的名字叫做《最后的晚餐》。”
這幅画描绘的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场景,画中有两位老人,两個中年人,一個年轻女人,一個小孩儿。
滕杰說:“画裡面分别是爷爷奶奶、丈夫妻子、丈夫的妹妹,以及八岁的儿子。這顿饭裡有一道菜是有毒的,投毒的人就在裡面,這顿饭之后只有投毒的人活了下来。”
白默知道滕杰是在向他介绍這幅画的背景,微微点头表示回应。
滕杰深吸一口气,“這幅画之所以画了一年,是因为我一直不满意画中的细节,老先生是我的好友,所以一直帮我修改,总算有了這一版。這么跟你說吧!這幅画展现出来的场景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一致,每一個人的表情都特别到位。”
“所以!”白默已经明白了滕杰的意思,“你想看看我能不能找到投毒的人?”
“对!”滕杰来到了白默的侧面,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白默的双眼,“陆婉试過,失败了,她說不会有人能找到,但我总觉得一定会有人能找到。”
這也是一個友情提示,陆婉找人一定会从破案的角度,显然沒有成功。
白默沒再說话,他沒有看過滕杰写的书,不清楚這本书讲的是什么,一家人中出现一個将其他亲人毒死的人,明显是一本罪案类的小說。
白默的目光在每個人的脸上扫過,這位画家的手法确实精妙,每個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似乎都藏着一個秘密。
忽然间,白默的眉毛抖动了一下,他的神色有些诧异。
怎么会是她呢?
沒有任何的依据和分析,看完每個人的表情和眼神后,白默的心已经给了他答案,投毒的人是妻子。
妻子的眼神中并沒有任何悔恨或者慌乱,恰恰相反,她的眼神算是這些人中最正常的了,即便那個八岁的孩子,似乎都藏着一個不想让大人知道的秘密。
从人性上讲,白默无法接受凶手是妻子,其他人全死了,這可包括了孩子。
一位母亲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呢?
白默的脑海中忽然闪過一個画面——那一年他十岁,一辆货车飞速冲過来,母亲爆发出了远超平常的速度先一步冲了過来,一把推开了白默······
“你好像有答案了?”滕杰轻声问。
白默的手指缓缓指向画中的妻子,带着茫然肯定地說:“是她!”
滕杰的手指不自觉地在小酒瓶的瓶口摩挲,他此刻比白默還要诧异,但很快便释然一笑。
“我就說嘛!肯定有人能找到凶手,這可能和你是画家有关吧!”說着,滕杰用自己的酒瓶和白默的酒瓶碰了一下,随后将瓶子裡的啤酒一饮而尽。
一直抗拒喝酒的白默也将几乎一整瓶啤酒喝完,他低声问:“她为什么要毒死其他亲人?”
滕杰神秘一笑,“想知道的话就等我下個月新書發佈的时候去现场买一本吧!”
白默撇撇嘴,他强烈怀疑滕杰就是在吊他胃口,目的就是忽悠白默下個月去买书。
扭头看了眼這幅画,滕杰长长地出了口气,“說实话,我在今天之前還犹豫要不要用這幅画当封面,因为我担心真的如陆婉所說,沒人能通過封面看出谁是凶手。”
“這很重要嗎?”白默好奇地问道。
“很重要!”滕杰意味深长地說,“你能找到凶手,說明這幅画表现的场景是有依据的,這样一来,等到读者看完整本书再回头看封面的时候,他们会有种‘她果然是凶手’的感觉。”
白默還想再說些什么,只可惜强烈的眩晕感忽然袭来,恍惚间,白默的意识开始模糊。
······
夜深人静,洗漱后的滕杰来到床边坐下。
穿着睡裙的陆婉贵妃醉酒一般侧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平板电脑上播放的电影。
滕杰在陆婉的脸上吻了一下,在她耳边柔声說:“睡吧?”
陆婉的酒意依旧很浓,单凭他迷离的双眼就能看出来,不等陆婉同意滕杰便把平板电脑收走,关掉床头的台灯,躺在了床上。
卧室内一片黑暗,陆婉悄悄爬到滕杰的身上,半边脸贴在滕杰的胸口上。
“你看你们今天把白默灌成什么样子了?”陆婉喃喃道,白默最后直接昏睡過去,是曾浩和彭岳涛将他抬走的。
想想白默险些栽倒在地的样子,滕杰笑了起来,“我哪知道他酒量那么差啊?”
“确实!”陆婉换了個姿势,面朝天花板枕着滕杰的胸口,“和白局比差太远了,他既然遗传了白局的破案天赋,为什么沒遗传白局的千杯不倒呢?”
聊到破案天赋,陆婉抬手捏了捏滕杰,“那幅画他找到凶手了嗎?”
“找到了。”滕杰說。
“果然遗传了白局的天赋。”陆婉感慨道,“而且是一幅画,恰好是他最擅长的领域,找到也算正常。”
滕杰沒有搭话,他看出来陆婉确实還沒醒酒,只是按照本能的认知接受他說的话。
要知道,当初陆婉研究那幅画的时候可是用尽了手段。
按照正常的思想逻辑,六個人中最先排除的自然是孩子,再其次就是妻子了,按照常理,虎毒不食子,一個母亲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的。
陆婉当时怀疑的是丈夫或者丈夫的妹妹,最后通過画中的微表情和其他暗示,她认为是丈夫的妹妹。
当陆婉知道凶手是妻子后反应比白默還要剧烈,好在作为滕杰的妻子她有绝对的优先权,在看完滕杰的稿子后陆婉這才明白這家人之间的曲折故事。
如果是清醒的陆婉,一定会惊讶白默能找到凶手。当然,滕杰并不惊讶,他始终觉得有人能一眼找到凶手。
所谓相由心生,画中呈现出的妻子的表情和滕杰想象中的完全一致,這個表情的设计基于他在心理学上的造诣,因此他才让那位老先生不断地修改。
就好比一些厉害的演员,他们可以在表演中通過流露为表情来表现自己的身份和立场。
当然,這只是一本小說,那幅画也只是一個封面。
“对了!”陆婉忽然說,“之前静静的画画作业不都是你帮着完成的嗎?我记得這個作业昨天就布置了,你一直主张作业要第一時間完成,這次为什么拖到了今天啊?”
滕杰用手在陆婉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他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轻声說:“因为我想看看白默的画画能力。”
滕杰還是一位心理医生,那天得知白默在破案时的表现后,滕杰忽然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的直觉告诉他白默的心理可能有問題。
這种事自然不能直接說出来,或者說還沒到說出来的时候,毕竟白默目前在大家的眼中很正常,甚至還帮着警队侦破了连环杀人案。
于是滕杰故意让陆婉邀請大家来家裡做客,目的正是接触一下白默,对他做一個初步的心理评估。
静静的画画作业是第一步,這裡并不是检测白默的画画能力,而是他在画画时的選擇。
静静描绘的是一個幸福温馨的场景,在色调的選擇上自然是以暖色调为主。
白默不仅以暖色调为主,還添加了夕阳,添加了沙滩上的足迹,通過精心的设计让画面中充满了温馨的感觉。
因此,当滕杰看到白默的水彩画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单凭這一点评判的话,白默不仅心理沒有問題,他還是一個热爱生活的人。
第二步测验就是白默在酒桌上的表现,除了滕杰和静静,在座的都是刑警,谁都看得出来白默端起酒杯时的犹豫和苦涩。
显然白默不善酒力,可他依旧硬着头皮喝酒,证明他在尝试融入這個集体,這也能看出来他的心理沒有問題。
最后一步自然是那幅《最后的晚餐》了。
就在滕杰以为白默会通過深思熟虑如同陆婉一般選擇丈夫的妹妹时,白默竟然只是看了一分钟便找到了妻子。
那一刻,滕杰懵了,白默的表现给了他一种强烈的矛盾感。
只不過正如陆婉所說,白默寻找凶手的方式可能是依靠他在画画上的天赋,所以滕杰到现在都沒有做出结论。
“呼——”滕杰长叹一口气,他对白默沒有恶意,之所以评估白默的心理,只是因为他是陆婉的手下,是陆婉恩师的学生。
如果白默的心理有問題,他可以帮忙治疗。
只是单看白默目前的表现,滕杰给不出任何不好的结论。
“有時間的话,曾浩他们去我诊所做個正规的心理评估吧?”滕杰轻声說,“他们天天在一线战斗,是需要心理医生的。”
黑暗中,陆婉沒有给出回应,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是睡着了。
滕杰无奈地笑了笑,“希望他真的是一個破案天才吧!”
:https://www.biziqu.cc。:https://m.biziq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