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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方便

作者:北途川
几個人坐下来吃饭,又是熟悉的氛围,秦叔叔照例沉默寡言,不大說话,偶尔问一句她,在公司還适应嗎?

  她点点头,倒是提起小鱼在公司的样子,說:“小鱼完全继承了叔叔的聪明才智,厉害着呢!”

  秦深早些年进公司也很早,那会儿他父亲身体欠佳,他进公司直接代的总裁一职,虽然左右有人帮衬,但依然被人称道,称得上是年少有为。

  所以小鱼和渺渺姐,从小到大都很优秀,似乎也沒多让人惊讶,旁人提起都是說一句:有当年他爹的风范。

  陈予怀和秦深,有七八分像。

  但秦叔叔骨子裡带着冷,小鱼却是温热的。

  他只是不大热络,但很温柔,温柔到林以宁想起来他,整個人都会变得平静。

  秦深笑了笑:“他比我,還是稍微差那么一点。”

  秦叔叔一向正经,說這话,有种猝不及防的冷幽默感,林以宁从回過神,忍不住眯着眼笑起来,

  陈沐晴和林以宁对视,于是两個人一起笑。

  陈予怀闻言只是挑了下眉,破天荒反驳了句:“也不差吧!”

  就连家政阿姨都忍不住笑意,低声說了句:“小鱼今天很要强哦。”

  阿姨在秦家十几年,几乎算是看着小鱼和渺渺长大的。

  陈沐晴毫不避讳地說了句:“在喜歡的人面前,要面子嘛!”

  不知道是陈予怀提前和父亲說了,還是陈沐晴提了,又或者是秦叔叔自行领悟了。

  总之陈阿姨說完這句话,林以宁下意识心口一紧,可大家都只是轻松愉悦地笑了笑,仿佛两個人在一起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吃過饭,陈予怀和秦深父子两個去书房谈一点公事,陈沐晴拉着林以宁去聊天。

  “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啊?”陈沐晴一向自信张扬,第一次生出一些类似于迟疑的情绪来。

  說起来两家的关系還挺复杂的。

  早些年她還沒嫁给秦深的时候,陈家和林家就认识且关系很好了,那会儿她亲弟弟和林以宁的父亲一般大,自小玩到大的发小,所以后来林以宁才会认陈沐阳,也就是陈予怀的舅舅做干爹。

  林骁从小就是個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一身少爷脾气,高中时候家裡来了個“妹妹”,是父亲恩人的女儿,乡下来的,一身淳朴,但却干净纯粹,努力且上进,和他是两個世界的人。

  少爷收心了,有人生目标了,为了追赶喜歡人的脚步简直前所未有的努力,最后终于如愿了,视老婆如珠似玉。

  俩人就這么一個女儿,从小到大林骁娇养大的,陈沐晴自认自己儿子不差,无论家世還是才能,都是拿得出手的,可偏偏這两样,一毛哪样也不缺,所以竟生出一些忐忑来。

  林以宁几乎瞬间便意会了阿姨的意思,抿唇道:“她们好不容易一起出去玩,估摸還得小半月才愿意回来。”

  陈沐晴点点头:“等他们回来,咱们一块儿吃個饭?”

  意思是,两家人坐一起合议一下。

  陈沐晴這样說,其实也是想看看一毛的态度,自己儿子她当然了解,那架势,显然已经是非一毛不可了,其实从小就能看出来些端倪,小鱼早熟,和同龄人都不大能亲近,甚至偶尔嫌弃自己双胞胎姐姐幼稚,偏偏对一毛格外宽容、格外上心。

  原以为是小孩子奇怪的气场相合,但长大一些,小鱼对一毛還是比别人特别,他不大热络,旁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她這個做母亲的,看的清清楚楚。

  那会儿她常常和秦深說:“你沒有觉得小鱼和一毛還挺般配的。”

  秦深点点头,继而摇头:“别瞎說,都還是小孩儿。”

  不单因为是小孩,且因为小鱼比一毛還要大個三岁,陈沐晴从来沒有开過一句玩笑,怕林骁狗脾气上来让女儿离小鱼远一点。

  所以刚刚其实听到一毛叫她“妈”,既震惊又觉得仿佛本该如此,她沒和秦深說,但他大概和她心路历程也差不多。

  俩人都不小了,谈個恋爱原本是件单纯的高兴事,但因为关系亲近,反倒显得有点复杂起来。

  林以宁听明白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跟我爸妈……說一下。”

  說完她又补充了句:“我爸妈都很喜歡小鱼。”

  她有些明白阿姨在担心什么,其实她也有点担心。

  老爸超级无敌幼稚鬼,除了妈妈,谁的面子都不给,他性格是有点执拗的,占有欲很强,也就很排斥自己喜歡的人和事有任何不好的可能。

  小鱼很优秀,但太优秀了就不太适合当伴侣。

  比如他性格冷淡,比如他工作很忙,比如他看起来就不太会照顾人……

  老爸会很在意這些。

  但一毛也赌爸爸更在意自己,如果她认真個老爸谈這件事,告诉他自己有多喜歡小鱼,她觉得他会站在她這边的。

  陈沐晴笑着点点头,一颗心落回去:“那就這么說定了。”

  陈予怀刚好从楼下下来:“說定什么了?”

  陈沐晴抬头看他,随口扯道:“說定把你的工资卡绑到一毛卡上。”

  陈予怀有固定的工资,也拿分红,他刚成年的礼物就是爷爷送的股份,元盛這些年效益一直不错,他的身价也很可观,更何况他现在還是星辰的总负责人。

  林以宁张了张嘴巴,从小到大陈阿姨就爱开玩笑,她早就习惯了了,可闻言還是愣住了。

  陈予怀却认真地点了下头:“她愿意要,我的都是她的。”

  陈沐晴“哟”了声,拍拍林以宁的胳膊:“我作证,以后他反悔我替你揍他。”

  林以宁抿唇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陈沐晴倏忽起身:“我去找你爸說点事,你陪一毛說說话。”

  陈予怀走過来,和母亲错身而過的时候,陈沐晴冲他眨了下眼:“好好表现。”

  陈予怀笑了声,走過去坐在林以宁旁边,等母亲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才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我爸妈都很喜歡你,我姐也很喜歡你,她今天不在家,改天我让她单独請我們吃饭。”

  大约是因为在家裡,长辈随时都可能出现,林以宁觉得很紧张,被他握住的手,就像是一张羞耻符,贴在她最敏感的神经,她心脏突突直跳,但她却沒有挣扎,只是点点头:“噢。”

  陈予怀目光笼罩在她身上,几乎是一寸一寸在打量、在观察,仿佛研究一件艺术品,恨不能透過表象,看到最深层次的含义。

  “那你呢?喜歡她们嗎?喜歡我嗎?愿意和她们成为家人嗎?”他低声问着,手握得更紧了些,不知道是紧张,還是在提醒她认真思考。

  林以宁确实很紧张,但這会儿却忍不住郁闷了句:“你還說只是回来吃顿饭。”

  结果短短半日,她已经在思考如何和爸妈交代,如何带小鱼回家见面,如何劝服爸妈坐下来和叔叔阿姨友好交谈……

  仿佛两個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可明明在一起也沒几天。

  她心跳得更快了些,以至于有些心浮气躁。

  陈予怀挑了下眉:“不是你先喊的妈?不是你說自愿的,說完就不认账了?”

  林以宁踢了下他的脚尖,嗔怪:“都怪你一直絮絮叨叨,害我好紧张,你现在還嘲笑我。”

  陈予怀低声笑着,歪头很轻地亲了下她的唇角:“我的错。”

  林以宁好紧张,一下子退开半米远,心脏怦怦跳。

  “你……在家裡能不能收敛点。”她压低着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陈予怀点点头:“那……回去再……?”

  他拖长了音调,仿佛故意在引逗她。

  林以宁听出来了,冲他比了個抹脖子的动作。

  林以宁晚上一直在做噩梦,梦到和小鱼结婚,婚礼现场原本一派祥和,突然叔叔和阿姨冷了脸,她的爸妈也冷了脸,剑拔弩张的气氛,起了风,暴雨敲砸地面,到处透着压抑。

  她不安地看着周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目光去寻小鱼,看到他站在不远处,拨开人群去找他,可怎么都走不到他身边,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她走了很久,再抬头,他却离她更远了,他目光看過来,冰冷得像是淬了冰,林以宁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一颗心狠狠往下坠。

  她猝然惊醒,然后大口大口喘着气。

  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做這個梦,梦過于真实,她摸了一下额头,都是冷汗,显然是真的吓到了。

  突然特别清醒,仿佛在梦裡经历了一生一世,醒過来便仿若隔世。

  她想起高三那会儿,有段時間也常常做噩梦,那时候总梦到自己在高考,总是梦到自己找不到考场,梦裡一间一间教室地找,最后都是在恐惧和颤抖中醒過来。

  她后来才意识到,她在害怕,害怕自己不够优秀。

  渺渺姐进了top学校学纯数,她很早就开始参加竞赛,拿奖拿到手软,沒有高考,直接保送了,比小鱼還早一年入大学。

  小鱼比她高两届,她高三的时候,她们老师提起隔壁学校的陈予怀,都会称赞一声天之骄子。

  她由衷地为他感到骄傲,可也生出无限的愁闷,想和他并肩,不想落于他之后。

  那种感觉沒来由地裹住她,直到很久后她才明白,是因为喜歡。

  或许现在,也是因为喜歡,所以害怕手裡握着的,是虚假的泡沫。

  门外有交谈声,可能是小鱼和钟姨在說话,小鱼晚上临时要参加個宴会出门了,估计這会儿刚回来。

  林以宁迟疑片刻,决定下床出门去看一眼他。

  陈予怀扯了领带,他不大喜歡這种场合,西装革履,束缚得很,沒吃到什么东西,被人敬了不少酒,喝得头疼,這会儿胃裡也隐隐作痛。

  钟姨问他要不要喝点儿醒酒汤,他摇摇头:“帮我做碗面吧!”

  說完抬头,看到从卧室出来的一毛,她穿着睡衣,脸色苍白恍惚,瞳仁极黑,定定地看着他,像某种被遗弃又看到主人的小动物。整個人柔软可怜又脆弱。

  钟姨刚說了声好,他便反了口:“不用了钟姨,你回去睡吧,晚上尽量不要出来。”

  他之前就交代過,她也怕打扰两個人,于是“哎”了声:“好呢,我懂!”

  转身回房间,看到林以宁,打了声招呼,她有些心不在焉,只是看着小鱼。

  他喝醉了,眼眶泛红,眼神也有些空,可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才像是喝醉的那個。

  她走過去,抱住他的腰,迟疑了一下,把脑袋贴在他胸前,他有健身,身上肌肉恰到好处,抱起来会很舒服,但却偶尔又觉得陌生。

  是她的小鱼嗎?

  会一直是她的小鱼嗎……

  “你回来了?”她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喟叹,又仿佛藏着几分埋怨。

  他喉咙一紧,扯开两颗扣子,让呼吸顺畅地进行下去,低着头,看她一眼:“怎么了?”

  不知道,說不清,也道不明,只是想靠他更近些,再近些……好看清他的心脏,知道她到底占据了几分。

  “做噩梦了。”她瓮声瓮气,只好這样回答。

  他的嗓音带笑又带叹,大约不懂小姑娘的心思,以为只是单纯的撒娇,抬起一只手拍她的背:“你怎么跟個小孩儿似的。”

  林以宁抬头:“你怎么不问我做了什么噩梦?”

  他很配合:“什么?”

  “很可怕,所以晚上我可以和你睡嗎?”她垂眸,一副心有余悸的脆弱样子。

  陈予怀挑眉:“你确定?”

  林以宁“懵懂”地抬头:“不方便嗎?”

  陈予怀缓慢地再次解了两颗扣子,然后凝视她:“方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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