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属于你
她放慢脚步,他便上前一步,弯腰俯身,附耳轻声问:“怎么?”
林以宁觉得耳朵痒痒的,心脏也像是被人拿羽毛扫過,她轻声问:“你认真的啊?”
陈予怀慢條斯理地推了下眼镜:“我看起来像逗你玩嗎?”
林以宁摇头:“就是……有点突然。”
“不用有负担,是和你商量,但我听你的。”陈予怀侧头,亲了下她的脸颊。
事实上急躁不已,然而還是愿意耐心等待着。
這种煎熬他从沒尝受過。
或许是在房间外面,被亲了一下,林以宁有点心虚,捏着裙子快步走了两步。
陈予怀在她身后笑,凝望她的背影,觉得就這样度過余生是真的很好。
一個下午林以宁都在出神,想起很多事情,反反复复,来来回回。
梁哲過来控诉:“這踏马都是什么事,亏我愧疚得都快给你磕一個了。”
他是真沒想到凌静和陈予怀会是兄妹,按說秦家和林家认识那么久,双方什么犄角旮旯的亲戚都见過,偏偏就這一個,還被误会了。
真是有意思。
林以宁心不在焉瞥了他一眼:“自作孽。”
提起這個,林以宁难免又想起凌静,忍不住想,他们家的人基因是真的好,都是既漂亮且聪慧。小鱼跟她仔细讲過了,他爷爷秦鹤卿和奶奶陆思越最开始是有過爱的,但陆思越事业心很强,而秦鹤卿却渴求一個温柔娴静更在意家庭的日子,所以各自分开了,
二婚的时候,秦鹤卿结婚前就和女方說,自己不想再有另外的孩子,希望陈予怀的爸爸秦深在家裡永远不会变成外人。
他再婚后仍旧很关注前妻,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以至于二婚太太分外反感甚至惊恐。
再婚离婚后,他变了很多,变得平和宽厚,不再渴求有個在家裡相夫教子的柔顺妻子,他仿佛学会了如何欣赏女人为事业拼搏的魅力。
陆思越也渐渐有些动摇,她那些年一個人拼杀,对于事业来說,她的确是成功的,但对儿子缺失的关爱,也是她心头的刺。
而且,她对秦鹤卿并无怨怼,只是三观不合罢了。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秦鹤卿有個私生女,从時間推算,大约是他们结婚后不久,他說是意外,但对于陆思越来說,不亚于晴天霹雳。
对于她来說,這不仅仅是背叛,而是把她认为的美好和過往的情意,都撕得粉碎。
她一直觉得,秦鹤卿虽然有些地方不可理喻,但大体是個靠得住的男人。
那個婚外情的女人沒有告知秦鹤卿,私下生了孩子,被陆思越得知后,秦鹤卿恼羞成怒,让对方丢了工作,给了一大笔钱,希望她永远离开南临,后来那女人的确走了,也彻底死心了,女儿长大后才得知自己生父,但并不打算相认,凌静从小生活在正常的家庭裡,她第一次见陈予怀的时候已经是大学,她对他有一种天然的好感,她几乎见面不到二十分钟就断定這個人是自己素未谋面的哥哥。她不知道過往的腌臜旧事,只是从母亲那裡得知自己有個舅舅,但因为有過节而互不来往。
她一路跟着陈予怀转专业到进秦氏集团,母亲知道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
陈予怀对這個妹妹谈不上厌恶或者喜歡,林以宁只是觉得离奇复杂。
不知道以后她和小鱼的小孩会怎么样,不知道会随谁。
性格像她多一点才好,像他太理智了,不好玩。
样貌就像他多一点吧!那张脸,以前上学时候,附中的都知道他,還說什么看一眼都是造物主的恩赐。
說起来那时候大家评价他都很夸张,仿佛他已经是個非人类了。
大约太熟悉了,即便她也很喜歡他,都很少将他看得遥不可及。
现在回想,她大概是摘星星的那個人吧!
哪天有同学聚会,一定要带他出去炫耀一下。
但万一又有人提什么青葱往事“其实那时候我很喜歡你”呢?
還是算了。
“林一毛,我跟你說话呢!”梁哲拿手在她脸前晃。
林以宁回過神,沒好气看他一眼:“你怎么這么八卦啊!爱恨情仇,多正常的事。”
梁哲摊手:“年纪大了,就這点爱好。你知道为什么数不清的爱恨情仇嗎?因为人本性就是见异思迁的,所以男人靠得住,太阳都能从西边升起来。你们鱼总都不一定靠得住,不過他犯错误的代价可能会有点大,我觉得你爹会半夜打他闷棍,然后让他破個产啊什么的。”
“小鱼才不会。”林以宁拿文件拍他,“干你的活儿吧!怎么這么多话。”
梁哲躲了两下:“哎,我說真的,你鱼总是真的很适合你,爱你,全心全意对你好,双方家庭相当,也都知根知底,他要是将来辜负你,他一辈子在家裡都抬不起头,逢年過节都得缩着,他又是個重情义重视家庭的人,所以不可能脱离家族,你看看,多完美。”
林以宁确实觉得再也沒有比小鱼更好的人,但她還是很烦梁哲這個碎嘴子,她特别好奇:“你是闲得无聊嗎?”
“我就是觉得你俩不在一起挺可惜的。”梁哲有些微的叹气,“我从很早就知道他喜歡你,我說你怎么不表白啊,他說你把他当哥哥。他那种杀伐果断的性格,到底是有多害怕,才连尝试都不敢。”
陌生人還好,偏偏是那么熟悉的人,进一步退一步都可能是万丈深渊。
他其实挺纳闷的,陈予怀从来都不是顾盼左右踯躅不定的性格,喜歡什么就去争取,用尽手段也得不到就放下,挺爽快一個人,偏偏感情問題上磨磨唧唧的。
后来看了林以宁大约也就明白了,她太干净了,那种干净并不是一无所知,而是明朗纯粹,她家庭條件足够优越,自身也优秀,陈予怀大约是真的怕了,人在感情面前,无论多出色,难免会生出一些卑怯。
他想给她最好的,想做那個唯一可以匹配她的人,想要她非他不可,再也不会有别人,因为有万分之一她不能接受他,那他会崩塌的。
可什么才是好呢?要多好才足够好?
林以宁推了他一下,把他推出自己办公室:“要你說。”
把梁哲弄走,她又难免失神片刻,想起高考后那個聚会,两個人躲着人群去酒窖偷喝酒,然后她缠着他去看电影。
她酒量并不好,喝了沒多少就断片了,到现在也只是模糊地记得两個人接吻的一丁点片段,模糊到怎么都觉得只是梦境或者幻觉。
那时她沒有意识,他却是清醒的。
如果那时候就喜歡,为什么不表白呢?
他說他是個主动的人,碰见喜歡的女孩会主动追求,她因为這個,伤心很久。
因为自己不是那個被主动追求的人。
林以宁脑袋乱七八糟的,她发消息给小鱼,问他:我爸爸打算把公司留给我,我妈妈参与设计的房子,我爸都会买一套,其中有四套写的都是我的名字,我之前创投過一家科技公司,现在我是二股东,嗯,還有很多很多,我让老爸的律师帮我厘清一下。
小鱼直接拨了电话過来:“這是做什么?”
一毛捧着脸,說不上高兴還是不高兴:“把你娶回家。”
陈予怀哑然失笑:“哦……就這么点儿?”
一毛撇嘴:“我可是准备了我全部的身家,那我不娶了。”
陈予怀低笑:“那不如你嫁吧,你的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结婚后别让我饿死就行。”
林以宁乐了声:“你這就是恋爱脑吧!小心我把你卖到非洲去挖矿。”
陈予怀:“人一生都面临各种诱惑和陷阱,有时候不是不知道后果可能有多惨痛,只是眼前的东西拒绝不了,我是個俗人,我现在只想要你,愿意倾其所有。你把我卖到非洲去挖矿,也是我自找的。”
“你别說好听话哄我,不要以为咱俩這么熟了我就不好意思真的要,你给我什么我都要,你把自己心捧给我,我也会捧過来放在手裡的,我不要那种你是你我是我的爱,我就要你属于我,你离不开我,你失去我就会痛不欲生。”林以宁一口气說完,屏气息声,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個单纯善良的人。
人有时候很奇怪,暧昧的时候想尽一切办法伪装自己,在一起了又想展示自己的劣根性,不停去触碰对方的底线。
电话裡安静无声,陈予怀停顿的几秒钟,林以宁觉得自己已经在脑海裡预设了无数种的未来,但无论哪一种,都沒有分手這個选项。
她大约是在一刻,突然觉得,除了他,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干……嘛?”
“有事跟你說。”他嗓音低沉。
林以宁心裡不由忐忑,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冒进,太傻了,哪怕這样想,也不能這么說嘛!
谁会喜歡女朋友這样。
可难道不是他先說愿意倾尽所有的嗎?
或许他也只是說說。
短短几步路,她觉得自己走了一個世纪,她沒有敲门,直接推开了。
百叶窗都关起来,采光极好的办公室顿时暗沉沉的,他松着袖口走過来,伸手反锁了门,然后牵住她的手,拉她到休息区的沙发上。
他摘了眼镜,松了下领带,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她坐上来。
林以宁扭头看了一下门,知道他反锁了還是忍不住忐忑:“你這样不好。”
他伸手,直接把她抱上来,分开双腿让她面对着他跨坐在他腿上:“沒什么不好的,工作我已经做完了,我沒有要求他们把工作和私生活分得很开,我想我也不需要强求自己克制。”
林以宁觉得這姿势委实有些羞耻,手抵在他胸前:“你叫我過来就为了抱我一下?”
他手掌扣着她后颈,把她拉下来,仰着头去接吻,很清心寡欲的吻,不轻不重,缓慢而耐心。
林以宁觉得心脏有点痒,于是主动舔了下他的嘴唇,他动作微顿,溢出一丝轻笑,反客为主地去吞咬她,不留空隙。
像是猫科动物逗弄自己的猎物完毕,开始进食了。
胸腔最后一点空气被榨干的时候,陈予怀才退出一点,他唇色是血一样的颜色,眼神直白地盯着她,像個渴食的吸血鬼。
林以宁觉得他眼神太烫了,忍不住伸手捂住他眼睛,喘不過来气,开口声音都是哑的:“小鱼,回家再……好不好?”
陈予怀拉开她捂着自己眼睛的手,放到唇边亲吻,沿着手背,亲到脉搏的位置,他說:“好。”
都听你的。
林以宁想下去,却被他固定着,他抬眸看她:“你說的,我都接受,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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