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晚了
从a市飞回来,需要两個小时,会议结束是晚上六点钟左右,mt的老板约了晚饭,保险起见只能预定十点钟的飞机,即便准时起飞,回来也都凌晨了。
明天沒有很要紧的工作,蒋言觉得,老板可能有什么重要的私事,看老板沒有回答的欲望,忙点头:“好的,我现在去办。”
蒋言离开候机室,出去打电话了,陈予怀才摘掉眼镜,揉了下眉心,手机叮咚叮咚响了好一会儿。
林以宁的微信消息一條一條浮上来,他看到林以宁的头像,不由笑了下。
他一向不大喜歡這种效率底下的沟通方式,可一毛的消息他总是会耐心查看。
仿佛這個时候,世界的运转都会变得缓慢一些。
是和面对面沟通全然不一样的感觉,隔着屏幕,揣测她的语气、心情会稍微困难一些,但似乎多了一個屏幕,說不出来的话,也会更容易說出口。
[猫]:怎么办,你還沒走,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猫]:出差你都沒提前告诉我,你這样不对。
[猫]:早知道早上多抱你一会儿了。
……
蒋言正好把预订机票的截图发過来,陈予怀转手发给了一毛。
[鱼]:晚上回。
他沒有报备行程的习惯,偶尔确实会忘记,他其实临走前就意识到了不妥,怕她不高兴,所以想早点回。
林以宁在上班,正好被梁哲叫走了,于是消息便停留在這裡。
一個叫霍麟的朋友约他周末打壁球,他和对方闲聊几句,說最近沒什么空。
“最近忙着干什么啊!以前再忙,都会抽空放松一下的。”
陈予怀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算個工作狂,他很少苛待自己,只是大多数时候,觉得很多事還沒有工作来得有意思一些。
他笑了笑:“忙着……谈恋爱?”
霍麟顿时也笑了:“真稀奇,沒听你提起過,我认识嗎?”
“林以宁。”
……
霍麟顿时吱哇乱叫,他和陈予怀是高中校友,交集不深,后来毕业工作了,有合作才熟悉,他对林以宁甚至比对陈予怀都熟,因为那会儿他有個室友,是从附中转過来的,追了林以宁好久,沒追到,换学校的时候就不情不愿,跟家裡吵了好久,沒办法,最后還是转了学,沒事就往附中跑,知道林以宁有個哥哥在十一中,還去打听,想套近乎,结果和陈予怀差点打起来。
那室友說陈予怀這個人狂妄自负,目中无人,看人的眼神就像看垃圾,還嘲讽他多读书,少想些有的沒的。
“管的還挺宽,不想帮忙就不帮,我也沒求着他,我好声好气,他跟吃了枪药一样,有病。”室友說,
他那会儿也觉得,這個人未免也太高傲了,就算看不上妹妹的追求者,态度也太差了。
时隔這么多年,霍麟一下子就想通了:“你這怕是早就有的苗头吧!”
陈予怀沉默片刻:“嗯,是挺早。”
早到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只是他自己也一直搞不太清,又或者說沒有深思,只是任凭那情绪发酵着,也从沒有打扰過她,他并不是個莽撞的人,有时甚至冷静得過分,偶尔心魔丛生,想過不管不顾地去追求她,大不了就是被拒绝。
可感受不到她的心思,于是压制着,有时候甚至会想,哪天她谈恋爱了,甚至结婚了,他也是可以笑着祝福的。
只是在她靠近的那一刻,心脏像是被人点了一把火,燎原一样蔓延着燃烧。
他才发觉,她重要到根本无法拱手让人,哪怕即刻出现一個比他更优秀的人,哪怕她移情别恋,他也会用尽手段把人抢回来。
可那個重要的人,在他起飞前,還沒有回消息,猜测她可能临时有事,可又忍不住蹙眉,不知怎么,突然想起来她最近的反常。
她似乎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抱着电脑愁眉不展,打字删删改改。
她毕业有一段時間了,学校那边应该沒什么事了。梁哲甚至委婉地提醒他,林一毛最近偷偷摸摸,不是在搞網恋吧?
他对梁哲說少操心些有的沒的,人总要有自己的空间。
過分侵占伴侣的私人领域,是毁掉亲密感情的慢性毒药。
他问了,她不想說,他就不应该再问。
可脑海裡一闪而過,是前几天她肚子疼,還在对着键盘敲敲打打,看见他又立马合了笔记本。
她最近见了很多人,前两天還刚见了顾诗悦和顾诚姐弟……
她到底在做什么?
陈予怀沒有理清這個逻辑,陡然有些烦躁,他扯了下领带,看到领带上的猫咪领夹,想起這是一毛亲手给他戴的。
她夹上去的时候,退后一步,端详很久,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然后抱着他脖子抬头亲他的脸颊。
她刚化完妆,擦了口红,口红印在他的脸颊上,她似乎有些错愕,大约是忘记了,可陡然又生出些恶趣味,另一边脸也亲了两下,她忍不住笑:“你這样看起来,好像被占便宜的良家妇男!”
他从镜子裡看到自己的脸,扯着唇角笑了下,继而拇指擦掉她口红,俯身深吻她。
“看脸认人容易出事。”他总结。
她被亲得有些缺氧,脸和耳朵都是红的,喘息声压不住,又羞又窘,還在装得若无其事。她舔他的唇角,舌尖笨拙地挑逗他。
于是他失控,在她脖子上嘬出一個印子来。
他更想吞了她,把她的骨血融化进自己的身体裡,想完完全全占据她。
太想了,以至于意识到這是一种非理智的处在失控边缘的情绪。
這对他来說,也是件新奇的事。
[鱼]:不想我回来太早?
在空姐提醒关闭手机之前,他忍不住问了句。
那是一种近乎卑微的试探,像是在等待一场审判,或者施舍,
他内心在祈求她的怜悯。
——爱我。
他下飞机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她的回复。
[猫]:刚梁哲叫我。
[猫]:這么晚的飞机,所以你是特意为了我提前回来的?
[猫]:那我晚上等你。
他笑了下,拨了电话回去:“晚上早点睡,不用特意等我。”
林以宁似乎心情很好:“你不在我估计也睡不着。”
她的睡眠质量和睡眠习惯都很好,晚上被他折腾晚了,還会埋怨,這会儿她說他不在她睡不着,他心情突然就觉得熨帖。
“一毛……”
他不知道自己叫她是想說什么,似乎有很多话想說,可却又似乎什么也說不出口,如果她在面前,他大概会用力抱她,然后吻她。
“嗯?”她问。
陈予怀沉默片刻:“想你。”
這下换林以宁沉默了,她轻“啊”了一声,似乎沒料到他会這么說,一时忘记了反应,過了很久才挤出一句:“那你……那你早点回来。”
他一瞬间心情变得很好:“好。”
林以宁編輯了一封长邮件,然后估算了一下对面的時間,她希望对方早点看到,又希望他不要那么快看到。
她犹豫了足足半個小时,字斟句酌无数次,才终于按了发送键。
十分钟過去了,邮件依旧显示未查阅,她长吐了一口气,希望对方是睡了。
尽管睡醒再看也沒多大差别。
她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自己煮了面,一個人吃完饭的时候,突然就很失落。
明明一個人生活了很久,上学时候也不是那么爱热闹爱人陪的性格,可突然之间就开始觉得孤独了。
好想他。
吃饭的时候想,做家务的时候想,坐在那裡什么也不干都想。
大毛出来溜达,脚踩在地板上发出声响,那细微的动静恍惚让她觉得家裡有人,明知道不可能是他,還是忍不住起身去寻,看到大毛的身影,然后又失望地坐下来。
她看了会儿电视,甚至抱着笔记本主动加了会儿班写方案。
十点钟的时候,她困得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小鱼发消息告诉她飞机晚点了。
她失望地瘫在沙发上,好像觉得一刻也等不了了。
为什么会這么想念一個人呢?
哪怕他刚离开不過十几個小时,哪怕他最迟几個小时就到家了。
可還是很想,想立刻见到他,想和他說话,告诉他今天梁哲又训人,主美今天有個特别棒的创意,住在隔壁市的表叔家的小女儿生了個双胞胎,大毛刚刚睡觉的姿势特别傻……
有很多话想說,很多事想做。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撑不住,睡着了。
她梦到了小鱼,梦裡两個人在他家那個地下影厅拥吻,不是年少的时候,是长大了的两個人,清醒着,暧昧流淌,喘息交叠,那個吻好长,长到好像要地老天荒了。
她抱住他的脖子,紧紧搂着,觉得這样好的时光,不该只是接吻。
该做点别的。
她轻声哼着,叫他:“小鱼。”
他不說话,只是吻她,然后手伸进她的衣服裡,滚烫的掌心贴在她的后背,她一下子就被烫醒了。
林以宁這会儿正扒在他身上,她的睡衣七零八落,他却西装革履,一副刚从宴会上下来的矜贵样子。
她愕然了片刻,才吞咽了口口水:“我做梦……”
人生第一次,梦到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大概是最近一直有心事,沒睡好的缘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放松下来就睡得沉了。
陈予怀轻笑着,把她抱进怀裡,凝视她:“梦到我了?”
他刚进门,看到她睡在沙发上,走過去想抱她去床上,刚俯下身,她就自己凑上来,缠绵缱绻,比平时要热情很多。
可仔细一看,发现根本就沒醒。
如果不是梦到他,怎么会這么娴熟地黏上来。
林以宁一窘,微微偏過头,不太自然地整理着衣服:“你问這個,我不尴尬嗎?”余光裡发觉他還在凝视她,于是恼羞成怒捂他的眼睛,“你别看了。”
他抓住她的手,凑在手腕上亲了下,又往上咬了两下,轻缓的两口,他只觉得后脊都是麻的。
他把她扯进怀裡圈着,拨她散落耳鬓的头发夹在耳后,露出耳朵,白皙孱弱的脖颈,他手掌握上去,将她送到自己唇边。
他接吻的时候也凝视她,睁着眼,像是在欣赏她的专注和动情。
显得特别……变态。
林以宁无意间睁开眼发现的,然后猝然推开他,又羞又恼:“你一点都不认真。”
像是在戏耍她一样。
陈予怀拉起她一條手臂,扔在自己肩上,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来。
他走得很快,带着点少有的急躁和粗暴,表情变得有些深沉难辨,然后踹开卧室门。
将她放到床上的时候,林以宁疑心他会直接把她扔上去,但他沒有,他很轻地将她放下去,俯身撑在她身上:“有时候我忍得发疼,還是愿意等,等气氛好一些,等你高兴一些,或者……等你也想亲近我的时候,但大多数时候我不想等,只要跟你单独待一起,你跟我說正经事的时候,我也想撕开你的衣服……一毛,那不是不认真,我只是在观察你的反应,以确保我做到哪步程度,你不会跟我翻脸。”
林以宁忍不住拿胳膊挡自己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敢看他,好像觉得他的眼神有温度似的。
他這话說的平静隐忍,倒像是在控诉她,一副欲求不满一直在迁就她的样子,好像她多不体谅他似的。
她這么想着,突然就放下自己的胳膊,回视他,有些恶狠狠地解他的衣服扣子,剥掉他的上衣。
他似乎還沒反应過来,又似乎不知道她想干嘛所以静默不动。
林以宁解他的皮带,抽掉了扔一边,她把他推過去,让自己占据主动权,她缓慢而有條理地摆弄他,最后拿解掉的领带将他双手绑在床头。
他就那么一直看着她,任由她摆布,好像哪怕现在她给他一刀,他也会受着。
但林以宁并不想怎么着他,她只是做完這一切,然后趴在他面前看他:“我都把你绑起来了,你眉头也沒皱一下,因为你知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也干不出来多過分的事,而且是你先表明自己可能会很過火的,在你心裡,只要我做的沒有你過分,你都不会惊讶。但你刚刚那么看我,我会觉得羞耻,是因为我主动亲你黏你,哪怕我不是故意的,可你的反应很平淡,你的观察让我觉得自己可能很沒有吸引你的地方,我自尊心受挫了,你懂不懂啊!”
陈予怀略微挑着眉:“嗯?”
林以宁颓然倒在一旁,裹着被子把自己缩进去,闷声闷气地說:“听不懂算了。”
她绑得不紧,他很轻松就挣脱了,然后掀开被子,让自己挤进去,他近乎贪婪地□□她的每一寸肌肤,极尽所能地去求欢讨宠。
他咬她的耳朵:“听懂了,你喜歡我浪一点。”
那個字真的不像她能說出来的话,林以宁被刺得耳朵发热,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說那些话。
她骤然捂住自己耳朵:“我……沒說。”
她听见他从喉咙深处溢出来的笑声,带着一点调情意味,他說:“你要是喜歡看我为你发疯,我倒是可以天天疯给你看。”
林以宁只恨捂不紧耳朵,更死命地捂着。
陈予怀沒有去掰她的手,他只是将她指尖含进自己嘴裡。
林以宁彻底投降,求他:“你正常点。”
“晚了,一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