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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疯了

作者:北途川
回了家,也并沒有睡意,只是稍稍平静了些,可以去思考這件事。

  林叔叔和大多数爸爸并不太一样,他在女儿面前并沒有那么威严,也并不显得慈和,相对于陈予怀来說,他倒更像個哥哥。

  那种带点恶劣的,时不时捉弄一下妹妹的兄长。

  看起来两個人关系摇摇欲坠,可若是谁冒犯了一毛丁点,他是会立马翻脸的。

  那是一种纯粹的,毫无保留的珍爱。他并不会不管不顾一毛的心情,也不会站在她的对立面,即将到来的冲突,很可能微不足道,但也可能他毫无招架之力。

  陈予怀一旦想到自己卑劣的心思,就觉得在那种珍爱下肮脏得无所遁形。

  以至于他甚至对即将到来的碰面感到忐忑,他无法在那种审视的目光下,坦然地說出自己如何爱惜一毛。

  他的爱是是真的,可欲望和占有也的确占了上风。

  为什么那么爱惜還是会想法设法把人骗到自己家?为什么尊重和爱护,還是迫不及待上了床?

  他回答不出来。

  他這辈子很少后悔什么,他不后悔自己在她回南临那天,处心积虑设计她留宿他那裡。

  也不后悔自己在她說要和他一起睡的时候沒有断然拒绝。

  可突然就有些烦乱。

  诚然他并不是過于保守的人,但对于两家的关系和两個人的关系,他应该处理得更谨慎也更磊落一些的。

  這夜裡,他反反复复,颠三倒四地做着噩梦,梦裡都是两個人分开的场景。

  他手掌扣着她的手腕,撕咬着亲吻,强迫她留下来。

  ……

  最后的梦境裡依旧是□□,她哭了,求他放過她,她低垂眉眼,近乎谦卑地弯腰触碰他,冷静到漠然:“一毛,那不可能。”

  她抬头看他,刀转瞬架在他脖子上,他往前凑近一些:“来,用力。”

  然后她又哭了,撕心裂肺。

  他猝然惊醒,荒唐到发笑。

  疯了嗎?

  疯了吧!

  他起了大早,眼底透着点青灰,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洗漱完出去吃饭,母亲陈沐晴抬眸看了他几眼,嘲讽他:“多大点出息,一毛都沒說不要你,你倒是愁起来了,好歹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林叔叔再生气也不至于宰了你。”

  秦深低着头,沉吟片刻,也叮嘱:“耐心一些,态度要诚恳,這件事你办得确实不太妥当。”

  明知道林骁对女儿有多重视,择女婿的标准有多苛刻,在自己完全不符合的情况下,是该更慎重一些的。

  陈予怀点点头:“我知道。”

  “以宁比你小,刚出校园,更单纯一些,你林叔叔担心是正常的,到了现在,再說别的也沒用了,我和你妈沒立场责怪你什么,你们都大了,只是你得知道,和你林叔叔要闹起来,最受伤的是以宁。”秦深回忆起一些過去,他当年和陈沐晴在一起,比這個情况還要复杂,他老婆年轻的时候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和性子,今天喜歡谁,明天就不喜歡了,对谁都热情,对谁都好,也就看起来沒心沒肺,有一天她一扭头,突然觉得他长得不错,大张旗鼓地要追他,每個汗毛都似乎写着勾引。

  那时反倒是她父母不同意,觉得她這喜新厌旧的性子,不该招惹窝边草,来日分手了,徒增尴尬。

  好像谁都觉得俩人沒法长久似的。

  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一边渴求,一边克制,惧怕自己泥足深陷。那时年轻,如今想来,只觉可笑,爱与不爱,又怎么能操控,合该更勇敢一些的,飞蛾扑火又何妨,短暂的热烈也胜過漫长的孤寂。

  作为父母,他觉得儿子這件事做得的确有些欠考虑,但抛开這個身份,他觉得儿子比他更勇敢些。

  别人都說陈予怀像他,心思深重、冷淡、早熟,可他觉得骨子裡他更像她妈妈,热烈、想方设法、不计后果。

  但有时候,過分偏执了。

  陈予怀继续点头,他本来也沒什么可怕的,只是怕一毛伤心罢了。她千叮咛万嘱咐,就是怕他和林叔叔起争执,互相伤害。

  可一毛大概還不懂他有多在意她,他很少对谁低头,但哪怕林叔叔指着他鼻子骂,他也会低着头一概受了。

  他应得的。

  他的荣耀。

  如果战利品是她的爱,那他势必一往无前。

  他想到這裡,终于定了下心神。

  手机裡還有凌晨一毛发的消息,說他老爸怪怪的,听妈妈說他很生气,可她赶回去之后,老爸什么也沒问,就问她饿不饿,让她陪着又吃了顿饭,问了问她工作的事,又问她忙不忙。

  “好想你。”

  聊天框裡,她最后一句這么說。

  吃過饭,陈沐晴估算着時間,去约林骁一家,约之前和陈沐阳先通了個气。

  “你今天有跟林骁联系嗎?”陈沐晴问。

  陈沐阳长叹一声:“别說了我的亲姐姐,我现在一個头两個大,我早料到那大少爷要炸,沒想到他反应比我想象還激烈。他之前就叮嘱過我让我把一毛从小鱼家裡弄出来,不行請個保姆在家裡,住人家家裡不像话,我跟你儿子提過,他不乐意,我就想着算了,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又不住一個屋,多大点事……昨天我问了惊蛰,說是以宁跟她爸发了特别长的邮件,做了個可行性分析,结论是她要和小鱼领证结婚。”

  陈沐晴也沉默了,其实确实事不算大,但从林骁的角度看,自己的掌上明珠孤男寡女跟人待了一個月,突然就爱得非他不可了,确实像是被忽悠瘸了,着魔了。

  陈沐晴掐了掐眉心,余光瞥了陈予怀一眼,后者正低头吃饭,整個人透着阴郁和隐隐的焦躁,她這個儿子从小就跟他爸一個德行,早熟得很,人也就显得稳重内敛,跟同龄人格格不入,他做什么都是一副稳操胜券的姿态,唯独面对一毛,会显露出恶劣小男生捉弄喜歡的人的一面,只是他那点恶劣都显得温吞,一毛总是发现不了,发现了也只当是巧合。

  她对哥哥天性依赖。

  陈予怀抬眸,看到母亲在看他,露出一個疑惑的目光:“怎么?”

  陈沐晴摇摇头:“我就是好奇,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歡一毛的。”

  喜歡是個很笼统的词汇,谁都能看出来他喜歡一毛,但离男女之情,看起来差得還不止一星半点。

  “很早。”他自嘲笑了笑,不等母亲继续发问,他自顾自地說下去,“早到我要是那时候下手,林叔叔可能直接打死我,好在见面時間都不长。”

  又或者說庆幸他那时候年轻不通□□,心思也单纯,不然但凡失控一次,就不会拖到现在。

  這时才发了疯着了魔,才是奇迹。

  他记得青春期的第一次梦遗,就梦到了她。那缠绵悱恻的春梦裡,她的呼吸像是海妖的歌声,蛊惑人心。

  醒来有片刻的惊慌,欲望在那时来說仿佛被蒙了一层禁忌的色彩,一边情难自抑,一边满身满心的罪恶。

  只要在一個空间裡,余光永远在追踪她,有一阵甚至连装也懒得装,就那么凝视她,看她說话,偶尔瞧她眉飞色舞說着什么,耳朵像是被蒙了什么东西,声音全听不见,只看她张张合合的嘴巴,想亲上去,咬一口。

  ……

  零零碎碎,如今回想起来才觉得惊心动魄,可那时候,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心火還沒烧起来,就被時間和空间扑灭了。

  电话声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陈沐晴开了免提,想让儿子也听一听。

  背景音嘈杂,惊蛰接起电话就知道怎么回事,還沒等陈沐晴开口,就直接交代了:“我本来想着一起坐下来吃顿饭,聊一聊,她爸着急,所以我們一早带着一毛坐飞机打算回落阴山,好不容易休次假,正好一毛也毕业了,带着回去祭拜一下。”

  陈沐晴愣了片刻,惊蛰的老家在落阴山,一毛的外婆和曾祖母都葬在哪裡,每年抽空都会回去祭拜,顺便拜访一些旧友,确实是合情合理的。

  但這個时机……

  陈沐晴笑着:“那确实是应该的,等你们回了,咱们再一块儿吃個饭。”

  惊蛰满口应下,态度很和缓,看不出来不满意,可陈沐晴挂了电话,還是忍不住有些忐忑,摸了下耳朵,抬头看儿子:“崽,你好像前路坎坷啊!”

  林骁這招倒是比直接骂一顿行之有效,如果一毛真是热情上头意识不清,物理降温一下說不定真就反悔了。

  但陈沐晴不知道一毛怎么样,她只是觉得自己儿子快要绷不住了。

  陈予怀說不上自己什么感觉,他只觉得大脑嗡一下,有好长一段時間像是停止了思考,這种等待的煎熬如果說昨晚還能忍受,盼望着早日解决光明正大和她恋爱,這一刻像是突然被判了死刑。

  他好像有预感自己短期内看不到一毛了。

  好奇怪,曾经一年只见一次,好像也沒有什么不可忍受的,如今她可能只是回母亲的老家几天就回来了,他竟觉得一刻也等不了。

  但他表现還算正常,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沒给一毛打电话,她這会儿還沒告诉他她出门了,估计一直和爸妈待一起,也不知道和爸妈有沒有吵架,会不会真的后悔了。

  過了大约半小时,她才借着去卫生间的空隙打了個电话给他。

  “不知道的還以为你是什么绝世大渣男,龙潭虎穴呢,我爸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都学会跟我玩心理战了,我回去她沒跟我提一個字,我本来都预备和他大战三百回合了,他突然收住了,搞得我有点措手不及,而且我這会儿竟然有点紧张。”林以宁絮絮叨叨着埋怨。

  陈予怀摘掉眼镜掐揉着眉心:“是我不好,应该早做打算的。”

  或许這就是贪欢的代价吧!

  林以宁叹了口气:“怪我自作聪明,我以为我能說服他的,本来想给你個惊喜来着……”

  這下把他也坑惨了。

  林骁不能接受自己女儿爱個男人爱昏了头,要一头扎进去。

  陈予怀不想把气氛搞得太沉重,故作轻松地调侃她:“這么喜歡我啊?难怪叔叔要生气。”

  林以宁轻哼一声:“你不喜歡我嗎?”

  陈予怀:“喜歡得要疯了,可又不能把你从你爸爸那儿抢回来。”

  林以宁郁闷了一早上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逗他:“据說我妈小时候特别可爱,我外婆到处给她物色娃娃亲,說只要数量够多,总能有上当的。說起来我爸還是竞争上岗呢,因为他长得好看,脑子還不好。我爸就喜歡沒脑子的,好哄好骗,他觉得你太聪明了,不适合当男朋友。”

  陈予怀失笑:“我的错。”

  “他觉得我就是见的人太少了,所以才会对你着迷。”

  陈予怀听出了一丝欲言又止,蹙眉:“然后呢?”

  “然后他引荐我认识了一些……嗯……新朋友,我意识到怎么回事的时候,我现在聊天记录裡全是男人……”

  她真的再沒有见過比林骁這么不靠谱的爹了,不知道从哪裡弄来一群男人,她都怀疑他是不是点了一個鸭子会所的人来。

  陈予怀深呼吸了一下:“林以宁!”

  林以宁心虚:“這不能怪我,他们太会聊天了,我根本删不及。”

  有個人上来问她什么时候落地,說去接她,她以为是家裡那边的亲戚,聊了几句才发现是過来撩她的。

  她還在机场见了一個,要出差,特意改签了机票和她碰了個面,是老爸公司合伙人的儿子,年轻有为,长得也不错,两個人礼貌交流了片刻,人走之前還留了联系方式,說以后有工作的事可以交流,走了之后她才回過味来,可沒证据,不好对着老爸发作,怕激化矛盾,只觉得又气又闷又无法反驳。

  刚那会儿,索性谁也不理了,甚至都忘了跟他說自己要回落阴山一趟。

  她自觉坦荡,可這会儿還真有点心虚。

  陈予怀把所有的可能都想過了,唯独沒想過林叔叔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人的感情是多变且复杂的,持续专注地盯着一個人才是奢求。

  “一毛,我现在该做点什么,才能勾住你?”陈予怀的声音带着点怅然若失,“怎么办呢?都被你睡過了,不稀罕了吧!”

  林以宁:“……”

  這個人是疯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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