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段虎下令大军原地待命,然后率领一队亲兵,驱兽前行,绕過火圈,来到了那個被二十几万人填满的深坑,眼睛微微向下,冷漠的看了看坑中那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再让人挖一個坑洞,把這些尸体全部一起掩埋了!”段虎指着周围地上的尸体,简单的吩咐了一声,然后朝聚拢過来的毗耶沙问道:“敌我两军有多少伤亡?”
毗耶沙稍微看了看手中的资料,然后恭敬的回答道:“禀告陛下,我军主力只有摩耶罗部有三十几人受伤,至于做为诱饵的月护军则只剩下不到五万人,大部分都死在了逃亡的路上,還有两万多人和敌军一同掉落了陷阱被活埋了!敌军可以說是全军覆沒,只有十几骑斥候及时逃脱,其余的骑军和战象兵团全都死在了這裡,卢邸那兄弟二人在刚才死在了比陛下的神箭之下。”
“嗯!”段虎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沒有半点表情,這個看似巨大的伤亡数字对于他来說沒有半点意义,即便自己那三十几万人全部都死了,在他心中也不過只是一個数字罢了。他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子,思考了片刻,朝毗耶沙吩咐道:“你立刻命人把箭矢收集起来,随我一同前往瓦力城。”跟着又叫唤道:“摩耶罗!”
正在吩咐手下的摩耶罗连忙转身恭敬的应道:“末将在!”
“你留在這裡收束残余的溃军,有能力的人送往僧谛城,由你们的圣主选出一個新地月护军统帅。”段虎神色严肃的吩咐道:“另外清理战场的时候。尸体身上的盔甲、武器和鞍座全部取下来,统一运往僧谛城,尸体的头颅也全部砍下来,送到那個叫做梨俱的巴亚邦总督那裡,让他立刻投降。等事情全部办好之后,你也立刻南下,与本王大军汇合。”
“末将遵命!”摩耶罗大声应道。
随后段虎沒有多做停留,在箭矢收集完毕后。便率军南下,朝瓦力城压了過去。在半路上,白战驱兽靠到了段虎身边,一脸不解的朝段虎问道:“王爷,刚才末将就想问了!为什么王爷不收降那支残军呢?依末将来看,那支残军的战象兵团应该具备了不小地战力,就這样杀了实在可惜。”
“如果是你大哥白山他就不会问這些問題了。”段虎淡淡的看了白战一眼,深深叹息一声。道:“這裡毕竟是异国异地啊!”
說完,不顾白战是否听明白他话裡的意思,驱兽疾驰而去,而白战则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挠了挠头。便不再多想,紧紧跟了過去。
在瓦力城内的城守府内,菲舍利不停的在大厅内来回走动,难住键则盘腿坐在一旁。闭目冥想,躬身侍立在其身后的则是现任瓦力城的城主。三人虽然表情不一,但全都同样在焦急地等待着前方获胜的消息。時間已经過去半天了,按照他们的估计追击大军早就应该已经追上溃败的月护叛军,并将其剿灭,现在很可能正在攻打北部两座沦陷的城邦。不過令他们费解地是按照事先约定卢邸那兄弟在获胜之后,应该派人来通知菲舍利等人,好让菲舍利能够尽快联系总督梨俱。对月护军在巴亚邦的残余势力进行清剿。可是時間過了這么久了,至今還沒见到一個从北方過来的捷报信使,這样反常的现象使得大厅裡地三人产生了一丝不安。
“难住键大师,卢邸那将军他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呀?”侍立在难住键身后的瓦力城城主阿罗那瞬小心翼翼的俯身询问,這场战争对于他来說是一场豪赌,赢了他就能离开瓦力城這片贫瘠乏味的土地,回到繁华的湿毗奴城担任高职,输了的话则有可能就此丢掉性命。
难住键沒有立刻回答他。就在這时一名菲舍利的亲随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朝三人简单地行了一個礼后,便快步走到菲舍利身边。凑到他的耳朵旁边小声的說着什么。虽然难住键等两人听不到那名亲随到底說些什么,但是从菲舍利越来越难看的脸上,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你立刻带我們的人去北城门,如果有北方的信使到了,立刻把他们带来见我,不得让他们跟其他人接触。”听完了亲随的报告后,菲舍利稍微思考了一下,一脸严肃的吩咐那名亲随。在亲随下去之后,他才一脸苍白地看着难住键,說道:“老师,這回我們可能上当了!我派出地探子回报,前往拉各城的路上沒有任何一支月护军地影子,昨天我們看到的那支装备精良的月护军,根本就不在瓦力城和拉各城之间。”
“什么?”听到這個消息后,难住键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稳健的手臂不禁一抖,刚刚端起的羊奶茶也洒了出来。他顾不上擦拭溅在身上的奶茶,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宽慰身边两人,說道:“不要慌!现在不要慌!就算那支军队前往北疆支援,以月护叛军现在的士气,卢邸那兄弟的骑军和战象兵团也有七成的胜算。”
“对!对!卢邸那将军和多罗迦将军两人所统帅的军队足足有三十多万,与对方的人数几乎持平,若是加上战力士气的话,胜利的绝对是我們。”阿罗那瞬也连连点头,但是语气有点底气不足,心中的不安也沒有缩小,反而逐渐扩大。
又過了一個时辰后,一连串凌乱的脚步声从城守府外传了进来,随后菲舍利的亲随们簇拥着七八名身上血迹斑斑的婆门教骑兵走了进来。从为首地那名骑兵身上的衣甲印章来看,应该是隶属于多罗迦麾下的一個斥候队。
菲舍利等三人還沒等這些骑兵走进来,就不顾礼数的迎了上去,虽然从那些骑兵布满血迹的脸上看到的全都是惊恐和绝望,但還是抱着一丝希望的问道:“战局怎么样?卢邸那将军和多罗迦将军已经击败敌人了嗎?”
“回禀殿下,我军大败,两位将军全部身亡,三十四万大军全军覆沒。”那名斥候队长尽力稳定下心中慌乱的情绪。急声报道:“现在敌军正在向瓦力城进兵,殿下還是早做打算为妙!”
“什么?败了?還全军覆沒?”這個消息令到所有人都惊呆了,阿罗那瞬一把推开面前地菲舍利和难住键,冲上前去,揪住那名斥候队长的衣服,歇斯底裡的大声叫道:“這怎么可能?三十多万骑军和战象兵团!即便是神话裡湿毗奴大神的神军也不可能击败他们,更别說是全军覆沒了!你一定是敌人的奸细,你一定是叛军派過来扰乱我們军心的奸细!本城主要当众把你绞死。一定要绞死你!”
說着,已经陷入狂乱的阿罗那瞬就拖扯着已经精疲力尽的斥候队长,向外走去,准备要把這人当众绞死。然而阿罗那瞬却沒有发现,当他大声叫嚷着往外走地时候。在他身后的菲舍利眼中露出了一道凶光,身形也随之而动,手中弯刀毫不留情的刺入了阿罗那瞬的咽喉,沒有给他一丝反抗的机会。到死他地脸上都始终保留着看起来极为疯狂的表情。
当众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的时候,菲舍利抽出了弯刀,任由鲜血飞溅在他地衣衫之上,眼中充满杀意,一脸冷漠的說道:“前方战事大捷,对方重新集结的小部溃军正准备攻打瓦力城,想要以此为据点来对抗我們的大军,卢邸那和多罗迦两位将军很快就会带兵回援。胜利最终会属于我們。”
菲舍利的這番话使得众人全都一脸茫然,他们不明白菲舍利說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茫然的看着阿罗那瞬的尸体倒在了那名斥候队长的身上。然而当菲舍利地弯刀再次劈出,将那名斥候队长的头砍下之后,众人這才有了一丝明悟,他的亲随们和那些存活下来的斥候骑兵都不约而同的抽出兵器相互对砍了過去。然而早已精疲力尽的斥候骑兵又怎么是菲舍利這些精通搏击之术的亲随的对手呢?很快他们便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张张血色尽失地脸上全都是不甘地神情。
“把尸体收拾一下,然后把我刚才的那番话传出去。命令各部人马严守城防。随时准备战斗。”菲舍利将弯刀在尸体上擦了擦,回刀入鞘。冷静地吩咐一声,之后跟难住键回到大厅内,面无表情的坐在那裡。当等四下无人之时,他才缓缓的开口问道:“老师,现在我們该怎么办?”
“殿下刚才能够及时稳定下来,做出正确决定,沒有让消息外泄,這点做得非常好!若是前军三十四万全军覆沒的消息泄漏出去的话,那么城内的守军立刻会乱成一团,說不定還会有人劫持殿下投降月护叛军,以换取高官厚禄。”难住键毕竟是婆门教少有的得道高僧,他即便丧失了毕生修为,其心定境界依然能够令他在任何困境中都能冷静的思考。当菲舍利询问他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相应的对策,缓缓的說道:“困守瓦力城绝对是死路一條,殿下现在应该做得就是尽快离开這裡。”
“离开這裡?”菲舍利苦苦一笑,长叹一声,說道:“离开這裡后,我還能到哪裡去呢?教内在北部仅存的攻击军队全都败在了我的手裡,而且還是私自用兵,如果回到湿毗奴城,我一定是死路一條,与其回去受辱而死,倒不如在這裡战死反而来的光荣一些。”
难住键摇了摇头,說道:“依老僧的想法,殿下离开這裡后,不是回湿毗奴城,而是由洛加城坐船南下,前往南方的孔雀王城,晋见吠陀王。”
菲舍利并非愚钝之辈。很快就明白了难住键的想法,皱了皱眉头說道:“老师是想要让我向吠陀王臣服,請求他的庇护。”
“不错!”难住键分析道:“婆门教立教以来,从来沒有一個大德圣主或是大德圣主继承人向吠陀王表示臣服,這也是历代吠陀王最大的心愿。如果殿下去往孔雀王城,向吠陀王表示臣服,不论到时教内是否已经取消了殿下地继承人身份,对于吠陀王来說都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到时吠陀王不但会优待殿下。或许還会帮助殿下得到大德圣主之位,毕竟吠陀王对婆门教在民间的影响力早就已经垂涎三尺,立一個傀儡就能掌控婆门教的所有力量,对吠陀王来說是一笔再便宜不過的买卖了。届时殿下只要得到了大德圣主之后,再小心的建立自己的班底,也不是沒有可能脱离吠陀王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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