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腐尸
刚手放在嘴边,却听见吴老狗的声音接着传入耳边,就连嘴裡的烟都随即被他打掉在地上。
“臭小子,我和你說话呢。”
他双目瞪圆,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气势。
我傻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原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却不曾想是眼前這老家伙动了歪心思。
“我…大丈夫爹生妈养,岂能再认二父否”。
我言语中结结巴巴,回绝了他的话,将他瞬间堵得哑口无言。
我望着眼前這颗奄奄一息的百年愧树,一点点拖着带血的步伐,靠近了過去。
想要截下一棵最粗的树杈,用来固定在右腿上做支架。
可刚忍痛沒走几步,只觉得脚下缺少青砖的地面一阵松软。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我心裡咯噔一声,刚反应過来却只觉得双腿已经被细微的藤條缠绕,猛然拖入了松散的地面。
然而让我沒有想到的是,最可怕的事情還不止于此。
脚下的空间似乎還算很大,原以为自己会被活埋在這裡。
但却不曾想,這根茎下面的土壤和流沙是两個性质,我用手一点点推开下面的土层。
赫然间。
一具腐烂的干尸,和我来了個直接脸贴脸。
“妈呀。”
我怪叫了一声,只觉得這一下仿佛魂不附体,连灵魂都在打冷颤。
和我对面相视的這具尸体,似乎年代久远,但却未曾完全腐烂。
看着脸上白骨密密麻麻蠕动,如同蛆虫般的愧树白嫩根茎,我差点儿沒有张嘴吐出来。
只觉得嗓子裡直往外反酸水。
正恍惚间,一只大手插进了土壤瞬间擒住了我的肩膀。
這股力量极大宛如将要捏碎我的锁骨,我刚想喊疼却只觉得整個身体,被头顶的力量瞬间带出了松软地面。
缠绕在脚踝的根茎還未松开,吴老狗的力气也是大得惊人。
這一下竟连同我和這具可怕的腐尸,一前一后从土壤裡撕扯了出来。
土壤中愧树的根茎,将我和這具尸体,紧紧的附在一起。
我心中不禁有些慌了阵脚,身后的那具腐尸脑袋就紧贴着我的肩膀处。
两颗還未腐烂殆尽的眼球在眼眶裡左右晃动,如同干瘪的葡萄。
就连胸口处的腐肉都在不经意间的抖动下,一点点脱离白骨直至露出淡黄色的胸肋。
“呕…。”
我忍不住嗓子裡的干呕一阵狂吐,虽然加入小队這么久什么腐败邪尸沒见過,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還真的是头一回。
我蹲在地上不停的猛拍胸口,看架势都要把肚子裡的胃酸呕出来。
可能是因为這几天水米未进的缘故,我实在吐不出来什么东西了才肯作罢。
一屁股坐在冰冷的青石砖上,那具腐败的干尸被吴老狗捏着鼻子,从我身上撕扯了下来。
這一次趁着昏暗的光线下,才彻底看清這具腐尸的真面目。
他头戴着破碎的绿色军帽,依稀间可以看见上面的日军标志。
就连身上散发着恶臭的残破军服,也随着流浓的尸水混合在一起,早已经分不开,脱不下来了。
“TM的,這小鬼子怕不是也着了愧树的道,才能惨死在树下,成为它的养分。”
我惊讶了一声,下一秒却隐约间听见吴老狗的叹息。
“愧树最可怕的地方,正对应于世人皆有畏惧之心,倘若能有一個刚正果断心中无愧之人,妖树自然就奈何不了。”
我沒有去理会他的感慨,眼神上下打量着這句极度腐败的日军尸体。
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一位日本少佐军官,在二战时期一位日本少佐相当于少校。
而手下的管辖通常也很杂乱,這個职位在那时候或许能够担任小队的分队长。
也可以作为某兵团的营长,不過通常更需要一定出色的指挥能力。
空气中飘荡着腐尸散发出的阵阵怪味,我忍不住捏着鼻子刚想转身离开,脑子裡却如同闪电般,一瞬而過。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兴致勃勃的转過身来,瞪大着眼睛仔细的观察着這具腐尸。
“臭小子,你也不嫌恶心盯在這裡看了半天”。
吴老狗說着,竟主动跑過来和我搭话。
這次我却当做沒有听见一样,若无其事的继续在腐尸面前寻觅着。
其实這一路而来,我始终看不透這吴老狗的心思。
他时而凶狠时而狡诈,却又始终沒有想要伤害我的意思。
吴老狗见我沒有答话,随即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无比渗人。
“臭小子,你在找他的指挥刀吧”。
我心裡咯噔一声,随即猛然回头开口道:“你怎么知道…。”
吴老狗笑而不语,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缓缓抬了起来。
這一刻,我看见了一把生锈的日军指挥刀带着腐烂的尸水被他擒在手心中。
难闻的气味就像是夏日炎炎裡倒在水沟裡的高度腐败尸体,才会散发出的味道。
我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将他手中的刀夺了回来。
胸口裡不断起伏的心跳瞬间加倍,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這一把老旧的指挥刀感兴趣。
可能是出于小时候,对冷兵器的一种特殊热爱。
将刀拿在手心,就连呼吸也仿佛沉重了许多。
我捏着鼻子的右手缓缓放下,双掌握紧指挥刀,想要用力将其拔出刀鞘。
刚一用力,却听见了一阵渗人头皮的诡异笑声,回荡在耳边。
“咯咯咯…。”
“谁。”
我暴喝一声,随即将還未出鞘的指挥刀当做棍子,持在了手中。
身旁的吴老狗则是一脸怪异的看着我,宛如看傻子一样。
“臭小子,你又抽什么疯。”
昏暗的光线下吴老狗的表情有些疑惑,那黄色的脸庞干干巴巴,可样子却不像是能够装出来的。
“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
我打心裡疑惑了一声,下意识转過身来,却发现那具干尸似乎在拿眼眶裡的两颗腐烂眼珠紧盯着我。
两股黑臭的尸水顺着白骨眼窝向下流淌,样子无比的恐怖。
就连黑暗裡腐尸的下巴似乎在一张一合的上下颤动,如同在嘲笑我一样。
“TM的,越看越渗人。”
我心中升起一股无名怒火,随即抄起指挥刀一瘸一拐的走到腐尸面前。
我将手中的老旧日军指挥刀,在空气裡轮圆了刚想用力劈下去。
“咯吱。”
一声清脆的骨骼转动声传来。
只见這具容貌极度腐败的日军尸骨突然仰過头,用两個空洞的眼眶紧盯着我。
“咯咯咯…咯咯咯。”
笑声更加渗人了,但這一次身后的吴老狗依旧无动于衷。
我强忍着心中的那股胆寒,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靠,…见…见鬼了,怎么可能。”
一瞬间只感觉脊背发凉,连嗓子眼儿裡都如同被什么紧紧噎着,吐不出话来。
突然间。
在眼前腐败尸体的下巴上,一点点探出白嫩的愧树根芽来,如同肥大的蛆虫摄取着尸体上的腐烂尸水。
我一下子惊醒,胸口处那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下。
“TM的,老子還以为這家伙要活過来。”
我忍不住打心裡对自己嘲笑了一声,却在无意间发现他腐烂发臭的胸腔裡,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像是一個淡蓝色的日记本,上面的的日本国旗标识還清晰可见。
而日记本下面压着的东西却被腐烂的骨骼紧紧遮盖着,不禁引起了我的好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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