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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某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作者:未知
认真上班的楚临迦压根沒有在看讯息,杨忆聆的那句思春下面接着又被一堆人刷過了各种通知,于是他点开时,一個醒目的99+就在那裡。 他通常不会去看,但李影河发的图片那裡tag了他,于是楚临迦手一按,讯息刷刷刷地往上滑,杨忆聆发的那两個字直接映入眼帘。 上面那张偷拍的自己正好完美地詮释了楚临迦的表情所想, 他看着那两字,脑子运转了一下,接着作贼心虚似的,立刻把手机萤幕给按灭了,正襟危坐地往自己的电脑萤幕瞧。 思春? 李影河看得到楚临迦的手机介面還有反应,于是不懂了。按照楚临迦的個性至少会发句别闹之类的不是嗎?這是嫌讯息太久了发沒意义,還会挑起大家的回忆,還是已经学会无视大家的调戏這一项技能了? 李影河越想越不对劲,楚临迦是全队最老实的人,连他都学会打太极的话,上班就沒有丝毫乐趣可言了。 「副队,」他脚一踏地板,办公椅往楚临迦的方向滑了過去,「我們开個玩笑,你别当真啊,就是休息時間随口說两句。」 楚临迦沒說话,滑鼠滚轮也沒动一下。 李影河自顾自地继续又說了一串,发觉楚临迦真一句话也沒有要回他的意思,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副队?」 楚临迦一個激灵這才回神,天晓得他刚才萤幕裡的东西根本也沒看进去,全想杨忆聆发的那两字和裴思浅去了。 楚临迦从小到大倒沒少被开過這种玩笑,小时候邻居和自己家长說什么以后我們家女儿就给你们家当媳妇了、国小要选一男一女的干部就成了所谓「郎才女貌」的代表、国高中被问有沒有对象、哪班女生還不错人家对你有意思、被表白、被拿着写真杂志的同学问喜歡哪一款,大学时甚至還有胆子大的女生问他要不要合租外头的公寓。 楚临迦性子一直偏内向,不說怕生,但几乎不会主动和人交流。他自己又是老实的性子,一开始被开那些玩笑有时還会当真,接着要嘛被一通哄笑,要嘛就被起鬨着作戏。 久了之后他也习惯了大家开他玩笑,遇上這种事一律微笑回应,不說话不应声,大家无聊了自然会走。 可問題是,从以前到现在,被拿来和他开玩笑的都是女孩子,各种类型的倒是都有,不過沒一個同性。 楚临迦对同性恋沒什么意见,相对地還挺支持。大学那会儿他读警校一起租房的那三個室友裡有两個是双性恋,一個几乎每星期都去开房间,也沒见他回几次公寓;另一個倒是挺安份,甚至只交過一個女朋友,但三不五时還是会說起這些。 讲着讲着倒会被问什么时候要脱单,這时候楚临迦一律微笑装傻,反正他室友们都只是象徵性问一句,根本沒有要听回答的意思。 应该說现在的社会风气开放,同性都可以结婚了,都不违法的事也沒什么人会拿出来說嘴。除了一些比较激进的宗教分子或思想老旧的人外,几乎很少人会用公开的言论去进行抨击。 当然這一块一直不是大眾,一些指指点点和問題流言总是免不了的。不過楚临迦也沒管那么多,他向来不太在意身边人以外的事,八卦也听得很少。 杨忆聆一向「心术不正」,脑子裡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东西特别多,平常也就是在脑子裡想一想,今天一不小心沒管住手,這会儿躲在萤幕后头偷窥還有点失魂落魄的自家副队,嘴角快要与天并肩。 楚临迦被催婚其实已经不是三天两头的事了,局裡每個月都有人去相亲,但成功的数都不用数,有对象的也沒几個,更别說成家。 警察本来就不是什么太安份的职业,可能遇到的危险多了去,不小心哪天命就沒了,沒怎么和人相处到不說還留了一地烂摊子给人家,谁要跟警察结婚。 楚临迦双亲让他辞职的理由裡就有這一條,两個老人家一直想抱孙只是沒有明說,但楚临迦别說搞大谁的肚子,连那個让他搞的谁都从来沒有過。 而且他本来就不会說话,长得又兇,除了有礼貌一点一时之间還真找不出什么让女孩子会想亲近的点,学生时期给他告白的女生九成都是递情书,正面表白的一隻手数得出来。 相亲他也去過几次,光点菜至少就要五分鐘,人家对面女方都闔上菜单想滑手机了他還在看主菜。 「随便挑一样」在楚临迦的字典裡不存在,只要存在两個以上的选项,他就能从各個面向去纠结。 楚临迦一看到杨忆聆那句思春就知道她在說自己,這沒什么問題,情况不对劲的点在于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真的在思春,而对象還是裴思浅,接着就想到抢劫那时裴思浅给他上药的画面。 那沒什么吧? 回想起来当时的气氛好像有那么一丝的旖旎曖昧,可撇开某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的话又好像什么都算不上。 楚临迦从来沒往什么方面想過,结果给杨忆聆随口說了句,一整天都心神不寧。 什么喜歡?不至于吧? 李影河向楚临迦问话失败,一脸贱兮兮地跑過去找杨忆聆:「一定有問題。」 杨忆聆用力点头,她虽然也只是随便传了两個字,但看楚临迦那表情温柔得连他五官天生的戾气都遮掩不住,白痴都知道是在想着什么人,一定還是特别喜歡的那种。 還能是在想谁啊? 「你有头绪嗎?」李影河继续问。 杨忆聆耸了耸肩,「副队是不是连特别好的朋友都沒有?」 李影河搧了她的头一下,低声教育了杨忆聆一番,把楚临迦在全国警市局拥有的各种关係都给她科普了一遍。虽然楚临迦听到应该也不会多說什么,但這么說顶头上司還是有点過了。 楚临迦抬起头扫了他们一眼,想着也沒那么夸张,就是個叔叔是北市总局局长跟大学也当刑警的那個室友是南市第七分局的小组长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特殊关係。杨忆聆打了個寒颤,连声道我這就去做事,副队别生气,一边把楚临迦刚才看她的表情和昨天在群组裡看到的做了個比对。 害,副队想的到底是谁啊?有沒有看過他平常都是什么脸? * 裴思浅回家的时候室友正在客厅裡当沙发马铃薯,电视裡播着某部他叫不出名字的好莱坞动作片,一眼晃過去只记得女主還挺好看,男主气质阴柔。对方把三四包打开的零食放在玻璃茶几上,還摆了一瓶插了吸管的雪碧铝罐,整個人穿着t恤和四脚短裤瘫在沙发上,抱着一隻鯊鱼,看到精采的地方還跟着喊帅,好不快活。 「去哪了啊?」听到开门声顏牧箴头也沒抬,往嘴巴裡送了一片波浪薯格格,「你不是下午上班嗎?」 裴思浅哼哼一声,「說来话长,這可精彩了,等你看完电视我再說吧,不然你一定听不进去。」 「谁說我听不进去?我谁啊?一心三用都不是問題。」顏牧箴不屑地也哼了声,「叫你讲就讲废话那么多……对了,洗碗槽的碗满了。」 「我等等洗。」裴思浅对于室友实在称不上有礼的态度和颐指气使的语气沒有任何不满,应了声后放下东西,把昨天的抢案和刚才做笔录的事大致說了遍。 顏牧箴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不抓零食了,视线也从萤幕挪到了裴思浅身上。对方說完整段故事后他张了张嘴巴,半天才說了一個哇字。 裴思浅得意地朝他扬扬下巴,「电视演到哪?」 「我……啊!」顏牧箴大梦初醒,连忙转了回去,结果一看就发出一声歇斯底裡的惨叫:「啊!她怎么死了?什么时候?」 「让你广告再听你不信。」裴思浅過去把桌上的空零食袋捡起来,掉到地上的抱枕放回沙发上,又抽了张卫生纸把桌上的水渍擦乾净。「沒事了,我笔录也做完了,楚先生說结案他会通知我。」 女主角死了顏牧箴也沒有继续看下去的意愿了,撇撇嘴把脚缩到沙发上,让裴思浅把旁边的除尘滚轮拿過来黏地毯上的饼乾屑。「你說每天晚上都去买消夜的那個選擇障碍?」 「对啊,就是楚先生救的我。」裴思浅脸上的笑意很明显,「你沒看到现场,楚先生真的好帅喔。」 顏牧箴表示无法想像,「为什么会觉得一個男的帅?」 裴思浅用下巴点了下电视上的男主角,他刚才进门时电视就是播到這個人:「你刚才不是也喊他帅嗎?」 顏牧箴:「……」 他想了半天想不出任何反驳理由,忿忿地把半张脸埋进鯊鱼抱枕裡。 裴思浅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他喝完的饮料罐拿了起来,到洗碗槽去收拾。 顏牧箴跟他是大学室友,房子就是這栋。顏牧箴是個個性很单纯的懒蛋矜贵小少爷,从小到大沒吃過什么苦,在父母的放纵下也沒遇過什么困难,一心嚮往财富自由的生活,而他的确有這個本钱。 這房子是顏牧箴的父母给他的大学礼物,位在市区,离学校近生活也方便,当初要价不知道多少。顏牧箴懒,想找個人替他整理房间又连徵人啟事都懒得发,原本都要父母替自己找個家政妇定时過来打扫了,结果新生入学领资料时排在裴思浅的后头,正好听到对方小声地抱怨了一句自己沒抽到宿舍该怎么办。 热心善良如顏牧箴,觉得這個无家可归的新生好可怜,当下嘴快地问了一句你要跟我当室友嗎,我住在学校附近的公寓。 裴思浅孤儿院长大的,法定年龄到了就开始到处打工,這次沒抽到宿舍他心已经死了,正看着那不知到几环外的住处到学校需要花多少時間,听后面的人這样說直接懵圈了,半天才蛤了一声。 顏牧箴超過一米八的個子,看着裴思浅的时候颇有一点居高临下的意味,可长得這么高的人偏偏又有一张娃娃脸,不至于像未成年,可看着就很萌。 裴思浅看着顏牧箴,顏牧箴也张着一双眼瞪着他,最后裴思浅气场上输了,应了声好啊,谢谢你。 「等等我带你回去看。」顏牧箴道,指指他后面:「轮到你了。」 裴思浅连忙回身過去,等两個人都拿完东西后一起到了校门口,顏牧箴把手机给掏了出来。 「……?」裴思浅觉得有点迷惑,于是问:「怎么了嗎?」 顏牧箴头也沒抬:「叫计程车。」 裴思浅更茫然了,刚才不是說学校附近的公寓嗎?他又问:「我能问确切在哪裡嗎?」 顏牧箴报了一串地址,裴思浅脑子裡跑過地圖后已经凌乱了,那不是校门口大马路出去過红绿灯后左转,两條路后进去的那條巷子嗎? 這不是走路三分鐘就会到的地方嗎? 节俭的好宝宝裴思浅想說话,但他怕惹恼未来的金大腿,只好乖乖地当一隻安静的鵪鶉不出声。 计程车沒一阵子就来了,两分鐘不到的時間到了顏牧箴說的地方,下车时還很大方地将纸钞扔给司机,說不用找了。 裴思浅真心不懂有钱人。 公寓位于那种豪华小区内,门口有警卫,进入大门后是左右两栋大楼,中间有花园等等的造景。顏牧箴往左边的大楼拐了過去,领着裴思浅进电梯后按下一個三楼。 裴思浅看着顏牧箴的动作,想說行吧,大少爷可能五公尺都嫌远。 公寓四房两厅一卫一厨房,還有附一個停车位和两個机车位,停车位拿来停顏牧箴那台价位可以买房的迈巴赫去了,裴思浅自己存钱买的二手机车则佔了其中一個机车位。 裴思浅进门就看到堪比垃圾场的客厅,一下子他還沒找出沙发在哪裡。顏牧箴随手把东西往地板上丢,道:「我主要就是想有個人帮我收东西打扫之类的……房租好說,房间可以给你一间,水电網路瓦斯都有,然后我想想喔……」 裴思浅有点小洁癖,其实也称不上,但他见不得东西放得毫无秩序。刚看到客厅就动了帮对方把地上的东西全部捡起来,该洗衣机丢洗衣机该洗碗槽丢洗碗槽,听顏牧箴這么說正合他意,一点都沒有犹豫地应道:「好啊。」 「真的?」顏牧箴看起来也挺惊喜,继续說道:「還有啊……可能有时候帮我买一下东西之类的,你会煮饭嗎?」 裴思浅想說他们孤儿院规模超小人手也沒多少,有时候都是靠附近邻居送食物過来救济,或是去菜市场淘即期食材,家常菜都沒問題,這少爷想吃什么大概学一下他也能做,于是应声:「会一些。」 顏牧箴的表情更明朗了,挥挥手道:「你的行李在哪?搬過来吧,還是我等等叫人帮你……」 「不用不用!」裴思浅连忙按住顏牧箴要打电话的手,他本来住在南市,這间大学是西市的,他的东西也都還留在孤儿院,孤儿院的规定是可以住到十八岁,他八月底生日,严格来說還有一小段時間。 顏牧箴耸耸肩,「那你什么时候要搬過来?」 裴思浅突然像是被冷水浇了一下,這种高级社区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一個月不知道几万起跳,他现在连打工都還沒找好,就算顏牧箴說房租随便,但…… 顏牧箴看裴思浅沒应声,转了過去,就见刚才還双眼亮晶晶的大男孩表情变得十分为难:「那個啊……你說房租的部份……」 顏牧箴喔了声,這個其实他也不清楚,他父母买了他就住了,压根也不知道這個地方多少,于是說:「四房两厅一卫一厨房,包水电網路瓦斯,坪数的话我记得五十五吧,不過你只租一個房间還有偶尔用一下浴室,我也不晓得正常市价多少,你开吧。」 裴思浅更震惊了,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 他想了半天,毕竟想到自己還有给顏牧箴打杂的身份在,怎么样应该都能减一点房租,于是弱弱地比了個八。 這种闹区去那裡都很方便,离学校也近,虽然外头就是大马路但隔音很好,他要找工作也方便,八千块应该還凑合……吧? 结果就见顏牧箴挑了挑眉毛,哇了声,「八百喔?好啦,你還要给我兼职家政夫,也不是不行……」 裴思浅:「……」 這位少爷的脑回路到底怎么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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