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夫人
手上的瓶子渐渐不那么冰了,赵璟笙去冰箱又拿了一瓶,顾筠脸快要冻麻了。
其实早就不疼了,划過去的瞬间很疼而已。
“不用了。太晚了,我能不能先回去?”顾筠把瓶子轻轻放在茶几上。
赵璟笙又把她的脸扳過来仔细端详了片刻,发现红印几乎看不见了,這才点头,“我送你。”
顾筠看了眼墙上的钟,十点了,确实太晚了,也就沒有拒绝他。
“对了,我爸公司這边你准备怎么办?”
赵璟笙声音很淡:“這事不用你操心,最多两天,我帮你处理好。”
顾筠心知肚明,她当然不是怀疑他的能力,只是他這边突然出手,传出去了大家会怎么想?
在所有人眼裡,他们两個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人。
“能不能不让我爸知道是你?”顾筠說完就觉得自己這话太不厚道了,立刻话锋一转,“我沒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可以委婉--”
“夫人是在教我做事?”赵璟笙看她一眼,狭长的桃花眼裡全是不爽。
“”
叫夫人叫上瘾了是吧:)
顾筠抿住唇,不想理他,只是低头去拿搭在沙发背上的大衣,默默穿好。
赵璟笙顺手替她把包拿上,“明天我让人发几套房子的资料,你看喜歡哪套。东西不用带太多,或者不带。发個清单给我秘书,让她帮你置办新的。”
顾筠眨了眨眼睛,很想让這人把嘴闭上吧!
她自我排解了好久還是沒能消化她要和赵璟笙住在一起的事实。
“能不能先過完這個年?”顾筠看着他,“下個学期一开学,我保证搬到你那边去。”
马上就要過年了,她怎么能跑到别的男人家裡去住呢?
“大年初八。”赵璟笙眼风扫她一眼。
顾筠還想再争取几天,“干脆元宵节過--”
“那就明天。”他口吻极冷,透着不容置喙的强势,仿佛她再多說一句,那就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顾筠瞪他一眼,眼神分外哀怨,像极了一只被欺负的小动物。
大年初八!大年初八她怎么跟家裡解释要住出去?父亲倒是不怎么管她,可笑笑呢?這丫头又鬼又精,根本就不好骗。
還有,她连擅自取消和赵崇霖的订婚這件事都還沒跟家裡通气,转头就跑去跟赵璟笙结婚
婚姻大事弄得跟玩什么禁忌游戏一样。
赵家那边会怎么想?赵璟笙他父母难道就同意嗎?他這人做事完全是只顾自己乐意!
這可是结婚啊!顾筠想想就觉得可怕,就像一团理不清的乱麻,乱糟糟的缠着她。
算了,她现在只想回家睡一觉。
顾筠正要开口說走吧,包裡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掀开包的口盖,从外侧袋子把手机摸出来,一看屏幕,是陌生的号码,地区显示是锦城某县市,一個她沒听過的地。
肯定是打错了,或者诈骗电话,顾筠挂断。很快,手机又响了起来,還是這個号码。
“谁?”赵璟笙见她似乎不想接。
“不认识啊。”顾筠疑惑地看着這個号码。
那嗡嗡的震动像是某种催促,催促着她赶紧接。在对方挂断的前一秒,她還是摁下了接听键。
电话通了,沒等她问是谁,听筒裡传来一阵劈裡啪啦的哭喊:“是顾筠嗎?你能不能快点過来啊?姚瑶出事了!!齐少把她拖进了包厢裡,不准任何人进去!”
“等等,你說什么?慢点說好嗎?”
顾筠听不太明白,对面的女生說话带着口音,一急之下连家乡方言都飙了出来。
“姚瑶啊!她跟我說她万一有個好歹,就让我打你的电话!”
万一有個好歹?
顾筠的心口一窒,“她在哪?”
“蕴空!霍家的场子!你不是顾家的大小姐嗎?你肯定能搭上线的!快点啊,我怕裡头那一群王八蛋搞出事来!”
挂了电话,顾筠六神无主,她连蕴空是什么地都不知道!
她茫然抬头,看见赵璟笙站在一旁,她像是找到了一把万能钥匙,一把揪住他的袖子,“你知道蕴空是什么地儿嗎?”
今晚,她就差把他的西装揪破了。
“出什么事了。”
套房内很安静,赵璟笙也隐约听到了对话,对面鬼哭狼嚎,不知道的還以为天塌下来了。
“我朋友,在蕴空得罪人了,我现在得過去”因为太害怕了,她声音裡有微不可察的颤抖。
被拖进包厢
光听這描述就能想到有多可怕。一個女生会遭遇什么?
“你朋友叫什么。”
“姚瑶”
赵璟笙拿起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個电话,他一贯的喜怒不形于色,口吻平静,寥寥几句话。
--“务必把人看好了。”
他举着电话,挺直站着,沐在清冷灯光下,凌厉的五官更显矜冷,气场强劲,让人有压迫感。
明明是最不可靠的人。
可顾筠感受到自己那些担惊受怕,惶惶错错的情绪在一点点消弭,不想承认她觉得安心。
有他在,沒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一如她刚刚的形容词,他是一把万能钥匙。
等赵璟笙挂了电话,顾筠急忙凑上去问:“怎么样?”
赵璟笙掀起眼皮掠她一眼,看见她一双杏仁眼睁得浑圆,他轻嗤:“沒出息。”
就這么点事,慌的跟什么似的。日后還得够的教。
听他這么說,顾筠一颗提着的心彻底放下,呼出一口气来。
快十点四十,顾筠赶到蕴空,下车的时候她沒有等赵璟笙,焦急的說一句“我先进去,就不等你了”,随后就朝着裡头冲。
她還以为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场子,沒想到一下车竟然是個诗情画意的风雅地儿。小桥流水,月照红梅,甚至连进门的影壁上還刻了一篇心经?
三观都要毁了。
赵璟笙交代完司机而后才不急不慢下了车。
女孩焦急地走在前面,她外头罩着雪白的羊绒大衣,像黑夜裡的一道雪光,男人落了好长一段路。
赵璟笙不知道她走那么快做什么,沒有他,她进的去?
果不其然,女孩被服务员拦下,說明情况也沒用,不得不折返回来,站在小院的门口,焦急地伸长脑袋看他。
半分钟后,赵璟笙才走過来,淡声问:“怎么不进去?”
顾筠干笑几声,拘谨地绞弄着小手,谄媚地說:“我這不是等你一起嘛。”
“你不是說不等我。”他扯了扯唇,下颌微微昂起,傲慢坦露无疑。
顾筠一時間呆滞,這话听說上去怎么有点儿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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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不到八点,蕴空club的停车坪裡早已塞满了各色豪车。香车宝马,门庭若市,远远望去,只见一片灯火辉煌,几乎点亮了整個半山腰。
上京圈子是分等级的,私人会所就是最好最便捷的先区分等级,再归纳整合资源的方法,帮助客人规避掉无效虚假的社交。
蕴空就是一家会员制俱乐部,并非那种打着私人会所名头,对外报天价入会费,实际上假名媛假富二代们拼個单就能进来拍照打卡的地方。
两個以上的会员引荐,還要通過一系列资产评估,总之入個会跟他妈进国际幼儿园一样,幼儿园入学都沒這么多b事。
這是霍庭的原话。
他对自己表哥搞出来的這一套花样鄙夷的很,明明是個声色犬马的地儿,偏偏进门的影壁上刻了一篇心经。
搞什么五蕴皆空,真正五蕴皆空的人会他妈来這??
走廊尽头的包厢裡,温暖的空气裡混合着酒香,烟草,還有悬挂式的玛瑙香炉裡袅袅下旋的倒流沉香。
姚瑶失魂落魄地蜷缩在沙发上,一双通红的眼睛不知道看向哪,目光放空,视线沒有焦点。她紧紧地抓着披在身上的皮夹克,那夹克的size很大,几乎把她整個人都裹了进去。
霍庭就翘腿坐在茶几上,嘴裡咬着烟,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女孩,懒懒散散的调调:“你叫妖妖?哪個字啊?”
姚瑶往后缩了一下,咽了把干涩的嗓子,“瑶池的瑶。”
面前的男人留着极短的寸头,玩世不恭的模样,看着就像個痞子。
“几岁?”
霍庭上下打量她。
她垂下眼,“二十。”
她其实连二十都還差一個月才满,当年父母为了让她早点上学,把她的身份证上写大了一年半。
“你他妈才二十就跑来這陪酒?胆儿够大啊妹妹。”霍庭在心裡操了一声,抓了抓寸头。
根本沒想到她這么小,這二十岁不应该還在读书?
陪酒两個字有些难听,姚瑶缩在皮夹克裡的手下意识掐住自己的胳膊。痛感能够让她暂时忘记羞耻感。
“那你怎么认识二哥的?”
“我不认识。”
“你不认识?那二哥为你的事亲自打电话给我?”
半小时前,霍庭接到赵璟笙的电话,說一個叫妖妖的女孩在蕴空出了点事,让他照看着。
今晚是齐家小少爷的生日,叫了一帮狐朋狗友在包厢裡庆生,喝酒蹦迪,玩的大,也玩的沒顾及。等他冲进去时,女孩被压在桌子上,衣服被人撕了,生日蛋糕的奶油涂了她一身,一双绝望的,倔犟的狐狸眼死死盯着那道被破开的门。
八十年代,霍家靠娱乐行业发家,后来转型搞了制造业,生意越滚越大,但最原始的這一块也沒丢。霍庭算是从小在声色场所裡长大,什么花样沒见過。
可還是被那一幕的场景震到了。心裡蓦地一阵刺痛。
也许是這女孩的眼睛太干净,太孤傲。
“我真不认识!”
姚瑶把头埋在膝盖裡,摆明了不想再回答他的任何問題。他跟审犯人一样,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她。
霍庭哼了声,“你当老子爱问!”
說话间,有服务生按了包厢的门铃。
“进来!”霍庭声音不耐烦。
两個服务员走进来,端进来一些吃食,還有一套干净的女士衣服,动作很快,一分钟都不到,门又被阖上。
姚瑶看着那一堆衣物发愣。
“看什么,還不赶紧换了。爷的衣服都被你糟蹋成抹布了。”霍庭抱起一堆衣服往她身边一扔。
那夹克是找设计师定做的,全球就一件,内袋上還绣了他的签名和生日。他第一次穿,现在好了,成废品了。
折好的衣服纷纷散开,有贴身内/衣,一件厚连衣裙,和厚毛衣外套,上面還挂着某奢侈品牌的吊牌,是全新的。
姚瑶不好意思地看了身上的衣服一眼。皮夹克确实弄得好脏了,有些奶油沫還挂在上面,得干洗才能弄干净。
“您能不能出去一下?”
霍庭一听,给气笑了,很是浮浪的口吻:“妹妹,你刚刚全身上下哪儿沒被爷看過啊?”
刚刚她几乎是全光着,被他从包厢裡抱了出来。
姚瑶咬着唇,那双清冷的丹凤眼一瞬不瞬地和他对峙。
顿时,霍庭觉得自己被只小狐狸给蛰了一口。他背過去,声音轻佻:“行,爷转過去。”
大雨天裡脏兮兮的狸花猫,或者,电影裡落难断尾的小九尾狐,反正就是邋遢又狼狈。
谁爱看她。
整個穿衣的過程,姚瑶心跳加速,紧张的不行,生怕他一個不舒坦,转了過来。连衣裙胡乱的往身上套,毛衣连穿反了都不知道。
“穿好了。”她小声示意,一颗提起的心掉了下去。
霍庭這才闲闲转過来,两指捻起瓷碟裡的一块绿豆糕,扔进嘴裡吃起来。他视线往姚瑶身上一掠,差点笑出声,“你穿個衣服都不会?”
姚瑶這才发现自己毛衣穿反了,连忙脱下来,把衣服翻過来再穿上。
“唉--等等。”男人忽然叫住她。
她一顿,一只手套在袖子裡,一只手拉着毛衣领子,维持着這個动作,看他。
男人靠過去,一张英挺的脸放大,粗热的呼吸夹杂着烟草味,呼呼地喷在她的脸上。她瞳孔倏然极缩,半小时之前那些可怕的画面還沒从脑子裡散去,现在她对任何男性都有应激反应。
“你要干什么?”
与此同时,长且粗粝的食指在她脖子上一抹,动作不算温柔。
霍庭哼笑,手指在她面前一晃,“穿衣穿不好,洗澡也洗不干净。你說你屁大点本事還跑来蕴空陪男人喝酒。”
又听到陪酒這個词,姚瑶眼眶涩然,手指狠狠绞住毛衣,哑着嗓子:“我根本就--”
根本就恨死這個地方了。
說了一半的话被陡然而来的破门声截断,空旷寂静的空间裡传来沓沓的高跟鞋声,仓促,焦急。
--“姚瑶你怎么样?”
顾筠连门都沒有敲就直接闯了进来。一进包厢,她的目光就锁定了沙发上的姚瑶,三两步小跑過去。
姚瑶眼睛一亮,一张除了倔犟冷淡以外沒有任何表情的脸瞬间多了几分喜色。
“你来了”她不知怎的,眼圈陡然涨红,鼻腔裡堵着酸涩的味道。
顾筠看见姚瑶凌乱披散的头发,几乎脱完的斑驳妆容,鼻头也是一酸,“你還說我怎么来!我不来你要成什么样?你都要吓死人了知不知道?以后這裡不准再来了。再来”
“再来我就告诉辅导员,让你在大会上写检讨!”
姚瑶噗嗤一笑,有晶莹的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好,再也不来了不過還是谢谢你。筠筠。”
“谢什么谢,我要你請我吃那家牛排!人均八百的!”
女孩之间的友情是很奇怪的,有时候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几年都只是冷冷淡淡,有时候只要一句话,一個举动,一件事,就能让情谊迅速升温,达到沸腾状态。
她们需要一场触及真心的认定仪式,一旦认定了,這友情会比旁人想象的要坚韧百倍。
被挤到旁边的霍庭一头雾水,就沒有他插话的地儿。
他看了顾筠好几眼,刚想說這他妈不是二哥的小嫂子嗎,怎么跑這来了?這两個妞還认识?紧跟着从门口又走进来一個男人,他一個小字卡在喉咙裡,站起来打招呼:
“小--嘻嘻,二哥,您来了。”
赵璟笙懒懒嗯了声,简单问了情况,霍庭笑着答:“我办事您還不放心?齐五那杂种被我踹了几脚,屁都沒敢放一個。”
两個女孩抱成一团又哭又笑的,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注意,霍庭脑子裡灵光一现,這才想到一個很严肃的事。
顾筠为什么会和二哥一块来?
霍庭想了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难道二哥和赵崇霖握手言和了,小嫂子是和平大使?想来想去也就這個原因還些许靠谱,但這個原因也真她妈离谱!
“那我送你回去?不然去我的公寓住吧,刚好家政昨天才打扫過。”顾筠小声问她,虽然不抱什么希望,大概率姚瑶不会過多麻烦别人。
姚瑶自然摇头說不用麻烦,顾筠也不强求,转头去跟霍庭道谢,“霍公子,今天的事谢谢您。這是我的室友,以后若是有用得上我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霍庭惊讶地看了眼姚瑶,這妞居然是京大的高材生。京大的跑来這打工?這不是有病嗎?
他促狭笑了声,“您是二哥的小嫂子,這点小事儿,不就举手之劳嘛!”
小嫂子。
顾筠面色尴尬极了,她偷偷看了眼赵璟笙。男人的脸色明显沉了一個八度。
“你說谁嫂子?”赵璟笙冷笑,阴冷的眼神刺中霍庭。
霍庭一個激灵,有下一秒就要被割喉放血的错觉,他深感不妙,赔笑:“呃二哥”
“是你嫂子。”赵璟笙不耐烦地踹他一脚,嗓音沉沉。
霍庭一边捂着腿,往后跳到沙发上一倒,一边要找根烟压压惊,“我嫂子?二哥您不厚道!赵崇霖又不是我哥卧槽!等等--!!”
他想到了什么,从沙发上窜了起来,像一簇窜天的花炮,他指着顾筠,又指了指赵璟笙,
“你俩你俩!?你俩!!!”
他這是吃到了什么惊天巨瓜!
姚瑶见這人跟鬼附身一样,不明觉厉,冷静地往边上挪了两步。
顾筠则尴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缝钻进去,偏偏赵璟笙不如她的意,他单手搂住她的腰肢,以一种无比强势的姿态把人圈-禁在怀裡。
手不老实,在她腰上摩挲。
男人低沉的音色裡蓄满了一种偏执的,诡异的,连他自己都沒能察觉的蓬勃占有欲,“从今天开始,顾筠就是我的人。该喊什么,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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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您放心,您室友我保证给您安全送到。”霍庭嬉皮笑脸地替两人关上车门,痞裡痞气地比了個作揖手势:
“二哥,二嫂,就不打扰你们春宵了。”
春宵你妈!
顾筠還沒来得及說什么,甚至沒来得及跟姚瑶挥手說拜拜,车窗就升了上去。
“我還沒跟我朋友說完呢。”顾筠转過头,语气不满。
“顾小姐,你俩话太多了。”男人姿态优雅地倚靠在座椅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只威士忌水晶杯。
手工切出来的杯子璀璨得如星辰,拿在手裡转着,折出来的光犹如天女散花的烟火,落在那只修长漂亮的手上。
“你话才多”顾筠哼了声,看着他的手,再次感叹上天是不公平的。
不得不承认他這人全身上下哪哪都长的好看。脸也是,手也是,就连衬衫领卡住的喉结,也是。
她莫名觉得烦,想到刚刚他突然来那么一出,更觉得烦,“你为什么要在别人面前說那种话。”
质问脱口而出。
赵璟笙幽深的黑眸睇她一眼。
顾筠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平声开口:“我不想這么快就公布我們的关系。不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男人垂下视线,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嗓音被冰過的烈酒滚過,无端带了种蛊惑的预感。
“比如?”他低声。
比如哪些麻烦。
“我還沒毕业啊,大四就结婚,你不觉得传出去很奇怪嗎?還有”顾筠顿了顿,有些泄气,“還有就是你知道的啊,就那些原因”
就连站在他這边的兄弟知道這事后都是這种夸张的反应,若是公开了,那不等于在圈内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你說话呀。”
好半天男人都沒动静,顾筠顷靠過来,握拳敲了敲后座的中央扶手,声音扬高,有胡搅蛮缠的意味。
赵璟笙眼神玩味,侧头就对上女孩一双不依不饶的杏眼。
自从签了协议之后,她就仿佛有了种变化,言辞,语气,动作,神态,各种。
他能够察觉到,她沒那么怵他了。不止不怵,還能在他的车上,跟他叫板。
“你与其关心那些莫须有的麻烦,不如关心我。”他抬手捏住她小巧的耳垂,轻轻揉捏把玩。
“我才是你唯一值得花心思的。顾小姐。”
顾筠低低吸气,明明他的指尖带凉,可自己整個耳朵都烧红起来,烫得像发了一场高烧。
宽敞的车内成了温暖的,被堵住的鱼缸,而她,有幸成了一條供人观赏的热带鱼。
“你--烦死了。”她一把撂开他的手,缩回到自己的安全领域,瓮声說:“反正這是你的锅,你自個去封霍庭的口。”
车内重新陷入安静,只剩下出风口裡暖气呼呼往外送的声音。
一小时之后,车子开进了顾筠家裡的别墅小区。顾筠让车停在路口,她自己走进去。
司机解了车锁,她說了声先回去了就扳车门。
“這几天我要去美国出差,周三下午到京。”一旁沉默的男人這才开口,“你把东西准备一下,周四早上八点我来這接你。”
顾筠沒听懂他的话,“一大早接我干什么?請我吃早饭啊?”
她觉得好笑,他俩连一顿饭都沒吃過就签了结婚协议,第一次单独相处就是吃早饭,搞得跟生意合作伙伴,见缝插针抢時間一样。
赵璟笙像是受到了启发,觉得這提议不错,“可以。”
“那就先請夫人吃早餐,然后再去领证。”
“?”
顾筠扒拉车门的手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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