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062·婚礼【晋江独发】
關於婚礼,左不過就是那些俗套的流程,但顾筠還是觉得很开心。
毕竟女人永远会为一场盛大而郑重的仪式而心动。
顾筠看到網上有人說,因为女人都或多或少有着矫情和虚荣的劣根性,所以才会注重所谓的浪漫和仪式感,而男人都是踏实的物种,往往更看重平淡和陪伴,她觉得這通分析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完全就是一套可笑的pua理论。
仪式感并不是所谓的虚荣,虚假,或者自己给自己找麻烦,這是对彼此爱情的见证和愿意为此付出一切的承诺。
一個真正爱你的男人,不止会给你平淡而温暖的感动,也会尽全力实现你每一個虚无缥缈的童话梦。
他不会嘲笑一個想在情人节收到玫瑰花和礼物的女孩,他也不会觉得女孩想要闪亮的钻石是虚荣,更不会因为女孩追求仪式感而感到疲惫和厌烦。
浪漫是两個人的事,不论是营造浪漫的那一方,還是享受浪漫的那一方都能从中获得满足和愉悦。
至死不渝的浪漫和细水长流的平淡,永远永远不相矛盾。
婚礼的布置是赵璟笙挑的,顾筠当时只看了大致的场地圖,所有细节和惊喜都在婚礼這一天揭晓。
說实在的,顾筠的确沒有想到赵璟笙会选白色芍药来配她。毕竟她从沒对他說過,她喜歡什么花。
所以在看到铺天盖地的白色芍药时,顾筠有心脏狂跳的悸动,仿佛被一颗糖做的子弹击中,甜全部融进了最深处。
后来她问赵璟笙,怎么知道她喜歡芍药的,赵璟笙只說他数了她放在衣帽间裡的两百多條旗袍,其中有三十條旗袍绣了芍药,有二十七條旗袍绣了昙花。
最后,昙花被绣在了婚纱上,而芍药则缀满了婚礼现场,她喜歡的一样沒有落下。
他的用心,是实实在在的。
不论从前有多少人在她耳边說過赵璟笙不好相处,說他冷漠无情,心狠手辣,是個冷血动物。
但顾筠固执地认为赵璟笙就是热烈的人,即使這种热烈只限定对她一人,但在她的心裡,赵璟笙不是一個冷漠的男人。
顾筠一手挽着父亲,一手拿着捧着手捧花,在所有嘉宾的注目下,郑重地走過那條用芍药和水晶搭建的花路,路的尽头是赵璟笙。
男人仍旧是一身孤茕的黑色,笔挺地站在那,玉楼金阙一样高不可攀。
男人面容冷漠,可凝住她的那双黑眸却带着笑,是温柔的,是和煦的,是只对她一人开放的禁地。
顾筠想到了他们领证的那天,冬日凛冽的风吹過,旋起无数雪花纷飞,她心裡充斥着忐忑,抗拒和害怕,就连进民政局都是被他拖进去的。
再到后来,她一点点被他吞噬掉,从放纵的身体到沉沦的灵魂,全部打上他的标记,她不是沒有抗拒過,可越是抗拒越是深深陷溺,直到她开始甘愿和他纠缠下去。
现在,她捧着精心挑选的手捧花,热泪盈眶地走向他。
整個過程很不可思议。
最后几步路,顾筠有些迫不及待,从父亲的臂弯中松开手,提着婚纱裙摆,就這样朝赵璟笙奔赴而去。
底下嘉宾看到台上出现的這一幕,都在压着笑。
顾笑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像优雅精致的小公主,可脸上差点笑烂了,還是顾昭捂住她的嘴,才避免一阵鹅叫破坏现场。
顾笑只能小声啜泣,眼睛哭得像红红的兔子眼,“双向奔赴的爱情太感人了呜呜呜。”
顾笑无论如何也沒想到,送姐姐出嫁居然這么难受,全场哭得最凶的就是她。就连送对戒的时候手都在颤抖,搞得沈时澜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台上,顾筠和赵璟笙交换了他们的对戒,司仪在說什么顾筠已经懒得听了,她偷偷伸出小拇指,勾了一下赵璟笙的手背。
赵璟笙沒有犹豫,几乎是同一時間,反握住她调皮的手。
两人就這样光明正大地在台上說起了悄悄话。
“赵璟笙,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啊?”顾筠小小声问,幸好头纱遮住了她的脸,让男人看不清她眼裡晶莹的碎光。
“你猜。”男人的嗓音又低又沉。
“猜不到。”顾筠轻哼。
他這人的心思向来难猜,更何况今天是他们的婚礼,也沒见他咧嘴笑一個。
顾筠想象着赵璟笙咧嘴笑是什么样,实在是觉得新奇又好玩,一時間都忘了司仪在问她话。
司仪尴尬极了,第一次在婚礼上碰到這么不专心的新娘,他可是在问她愿不愿意嫁给身边的男人呢!!
直到顾筠的手被狠狠捏了一把,她這才缓過神来,台下所有人都憋着笑,看她的眼神就跟看稀奇把戏一样,顾筠只觉得心裡有什么东西轰然一塌。
完了完了,婚礼上居然要出丑?
司仪又问了一次:“顾筠小姐,請问你愿意嫁给赵璟笙先生为妻,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穷或者富有,健康或者疾病,始终陪伴在他的身边,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嗎?”
顾筠焦急点头:“我当然愿意啊!”
夜莺一样娇脆的声音在芍药花香中响起。
下一秒,耳畔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
顾筠脸红了大半去,她羞涩地低下头,想把自己埋进去。
同样的话,司仪又问了一遍:“赵璟笙先生,請问你愿意娶顾筠小姐为妻,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穷或者富有,健康或者疾病,始终陪伴在她的身边,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嗎?”
赵璟笙深深看了顾筠一眼,是承诺也是告白:“我当然愿意。”
還沒等司仪說新娘新郎可以亲吻,赵璟笙径直掀开顾筠的面纱,低头吻了下去,唇齿缠绵,十指相扣,心跳相连。
赵璟笙舐掉一颗滚落进彼此唇齿间的泪水,尝到咸涩和甜蜜的滋味,他气息沉沉在她耳边說:“夫人,我說的愿意是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可以嗎?”
顾筠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只剩下花团锦簇的影,世界如此如此的安静,虽然台下都在笑,在鼓掌,但她觉得此时此刻,整個世界只有她和他两個人。
不知道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佛說,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但爱若是一场燃烧,她愿意和他同归于尽。
“可以。”
她踮脚,再一次吻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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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结束后,热闹沒有散退,傍晚有一场草坪面具舞会,虽然大家都熟的不得了了,带上面具也能认出谁是谁,但架不住好玩。
草坪两侧设了自助餐台,从中式到西式都有。舞会进行到一半,漆黑的夜色忽然被一簇极速攀升的火花划破,火花到了最高点,绽放出一朵巨大的金色烟花,绮丽绝艳。
一瞬间,几乎把整片天空都燃烧殆尽,无数花瓣幻化成流星雨,落下来。
场面蔚为壮观。
“是四尺玉!啊啊啊啊!!”顾笑尖叫起来。
她曾经去過一次日本的花火大会,最让她记忆犹新的就是正四尺玉。单烟花弹的直径就有120厘米,可以冲上六百多米的高空,迸发出直径高达八百多米的烟花,仅一发就是几百万,可以說是在烧钱。
而面前這场烟花比她看過的更绮丽,更梦幻,除了金色以外還夹杂了紫色,蓝色,红色,更何况是三发四尺玉接连绽放。
烧掉千万就为了這十分钟的浪漫。
现场所有人都在仰头看着天幕,沉浸在這一场难得一见的盛景裡。
“我去,二哥這婚结的可真她妈下血本啊,四尺玉都给搞来了,定這玩意都得几個月吧。”
“你以为?我就随便一算,一個亿沒跑了,哦不,买這庄园也要算在裡头,他妈的,搞得我都不敢结婚了,我就是拖上半條命家裡老头儿都不可能给我砸几個亿结婚啊。”
“滚你丫的,你以为二哥跟你一样是他妈找家裡要钱的蛀虫啊。”
裴珊把沈时如给拖過来,环抱双臂,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一脸幸灾乐祸,“三哥,你要不现在就开始努力攒钱?你娶我至少也得這规格吧。”
沈时如被她气得发笑,“行,祖宗,我努力攒钱把你娶回家。”
霍庭和姚瑶就站在這对冤家身后不远,听到对话后,霍庭笑着偷亲了一口姚瑶的鼻子,“小狐狸,你大胆一点,结婚喜歡什么花样都告诉我。爷拿备忘录记着,绝对不可能忘记。”
姚瑶推他一下,觉得這男人可不正经了。
他俩還结婚?這不是八字沒一撇的事。
如雨的星辰下,顾筠小心脏砰砰直跳,被這三发四尺玉给震到发麻了,她忽然跳起来,手臂环住赵璟笙的脖子,又撒娇又发嗲。
“老公!我好喜歡你啊!”
赵璟笙轻挑眉,“喜歡我還是喜歡烟花。”
顾筠今天的嘴跟刷了蜂蜜一样甜,“当然是喜歡给我放烟花的老公啊。”
赵璟笙眼裡溢出无奈,任由她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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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很热闹,年长一辈的精力沒這么旺盛,大多都回房间休息了,留下的全是一群年轻人,精力体力都堪称永动机,闹一通宵都不在话下。
顾昭喝了两杯酒,有些头昏,准备去洗手间醒醒酒,越往建筑物裡走,欢声笑语越渺茫,世界都安静了。
“昭昭。”背后忽然有声音叫住她。
顾昭迷糊,回头,看见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温润如玉的气质让他看上去深情又温柔。
“赵崇霖?”顾昭认出他来,“找我做什么。”
声音冷透了,就连酒精也燃不热。
赵崇霖见她抗拒地退后,笑容苦涩,一時間有深深的挫败感。
“昭昭”
“我們现在還能在一起嗎?我可以娶你了”
赵崇霖声音很低,有一种疲惫在裡头。
他和海思晴退婚了,這次是他主动提出的退婚,這件事惹得赵春庆极为不满,直言从此以后不会再给他任何优待,他现在的处境犹如被发配边疆。
可他不后悔。
失去過才知道什么是珍惜。
顾昭疑惑地看着他,也许是酒精作祟,也许是什么作祟,她不知道,她本应该转头就走,可還是站在這,多看了他一眼。
良久沉默過后,顾昭摇头,声音沉重却坚定:“不能。”
她觉得心脏被泥巴裹着,很窒息。
赵崇霖也许是预料到了這個答案,却沒有猜到她几乎是沒有犹豫,坚定的,平静的,說出不能两個字。
在他的印象裡,顾昭一直是娇俏可爱的女孩,会撒娇,会撒泼,会刷小脾气,也会說好多哄他开心的话。
可现在的她不再是那個笑意盈盈的女孩,而是冰冷的,利落的。
赵崇霖深吸气,眸色黯淡下去,“可以问一個理由嗎?”
顾昭很平静:“就在你說你不认识我的那一秒,我們就不可能了。”
“昭昭。”赵崇霖苦涩地咽了下,“对不起,你变成這样,都是我的错。”
顾昭摇头,“不,我很喜歡现在的生活,不用为了虚荣的光环去讨好谁,不用在不喜歡笑的时候還要笑,也不用算计,也不用费尽心机。你知道嗎,以前的顾昭活得像個被虚伪和嫉妒践踏的奴隶,那不是我。”
“也不可能再是我。就像我們一样,永远都不可能了。”
话落,无力感席卷了赵崇霖,也许這一刻,他真正失去了她。
顾昭转身离开,走出两步后,她顿了顿,還是忍住了,沒有再回头去看自己曾经无比爱過的男人。
也许她和他的爱情犹如见不得光的,被人唾弃的,阴沟裡的老鼠。但不可否认,他们确实热烈的爱過,再卑劣,再不耻的人也有爱的权利,只可惜不是所有的爱都需要有一個结果,都配有一個结果。
她不想再回到過去那种日子了,彻底放弃赵崇霖,才能迎接全新的生活。
她想,从此以后,爱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从洗手间出来后,顾昭找了個安静的角落,就穿着身上那條华丽漂亮的伴娘服,坐在草地上,仰头看着星空。
她找人借了一支烟和火机,细长的烟夹在指尖,有烟雾弥漫开来。
看着那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她有解脱的,自由的感觉。
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伴随肺裡浓涩的烟草,她一边呛一边流泪。
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在朦胧的烟雾中看到一张英俊迷人的脸。
男人半蹲在她身后,左膝磕在草地上,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搭着,棕发微卷,碧绿的眼睛像幽深的湖水,就這样凝视着她。
欧美人天生优越的眉骨,是极具欺骗性的一张脸,一双眼睛。
這男人是顾筠给她抓的一個伴郎,赵璟笙的大学同学。
男人微笑,迷人的绿色眼瞳像漩涡,声音也好听,中文被他說得字正腔圆:
“小公主,怎么一個人躲在這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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