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指点江山 作者:玥光七七 沈霓裳让玉春折来两根树枝,丢了一根给商子路:“你来攻我,不用内力,只用招式即可。” 商子路不明其意,但也老老实实放缓了速度朝沈霓裳使出剑招。 一招既出,沈霓裳躲避,他又紧追而上,再一剑刺去,不想沈霓裳忽地一矮身,一剑朝他下路胯中刺去,這地方如何能动得! 男人這地方最脆弱不過,即便是树枝也会痛死個人,顾不得心中那股惊诧尴尬之意,他赶紧仰面旋身躲开,沈霓裳的树枝又奇诡般从上方砍下,他忙用树枝格挡,下一刻,沈霓裳放弃這一砍,树枝倏地从他肋下直刺心房—— “我输了。”商子路认输,满面的不可置信。 开始他并未觉出,可到了后来,尤其是那肋下穿心一剑,分明就是今日他同那小個子游侠儿对招的過程! 這姑娘分明不谙武功,身上半分内力都无,却能只看一次就能将所有剑招這般随意的重现! “你想要赢他也不难。”沈霓裳不理会他心中的惊奇,拿着树枝将他方才使出的几招略改动几处:“第一招无妨,但第二招不该再追,他這一退乃是诱敌之计,你第二招可用你剑法中的第九招,转到他侧面逼近。他身高不如你,力度不如你,但胜在身法灵活,你在用招时,不可给他太多的活动余地,更不可将招式用老。来,我們再来。這回,我們换招,你用他的招式。”沈霓裳下颌轻抬,神情說不出的从容,睥睨间更有一种傲然风流,让商子路连同一旁的玉春都一时看呆。 又是一番对阵下来…… 几招之后,被沈霓裳用树枝尖抵在耳下要害的商子路惊楞得說不出话来,只看着沈霓裳张口却无言。 “是不是觉着奇怪?同样的剑法,为何你会输,我却能赢?”沈霓裳收回树枝,淡淡看着他道:“剑招是死的,人是活的。剑谱上道這一招用十分力,你便用足十分力?剑谱上說這一招直刺喉中,你便不会去刺耳下?须知,进攻有虚实之分,但实者可为虚,虚者可化实,你若每一招都用足九分十分力,那就变无可变。而所有的招式,目的都是为了打败对手——既然如此,为何要恪守陈规?同样一招,换一個角度,手高三分或是低三分,对于不同的对手,效果便大不相同。即便对于同一個对手,同样的一招,也可变招。他以为你依旧原路攻来,你若出其不意,說不定便能收到奇效。招式一道,不可墨守成规。墨守成规,多半死路一條。听明白了么?” 商子路呆呆愣愣,似怔住呆傻。 “小——”玉春還未喊出,沈霓裳朝她做了個噤声的眼神。 主仆二人走到一边。 好半晌之后,商子路忽地大叫一声,若醍醐灌顶:“我明白了!”他用树枝连连比划,兴奋至极:“這一招,我若攻他侧路,他便只能侧闪,我用這一招刺向他,他必然再躲,我個子比他高,再一变招便可直刺他左耳之下!他绝想不到我根本不是要刺他喉咙,而是取他耳下翳风穴!” 商子路手舞足蹈比划個不停,状似疯魔一般。 玉春小声嘀咕:“又神经了一個。” 沈霓裳闻见也做未闻。這般的情形,上辈子在她跟前上演得太多了。尤其是她那些师兄,個個都是跳脱外向的性子。在她跟前,更是从不遮掩。每回同人比武输了,都要回来找她。 而每回她寻出对方缺漏后,别說是手舞足蹈,更疯魔的场景,她都见過。 早就见怪不怪了。 待商子路终于意识到這院子裡不止他一個时,玉春已经等得百无聊赖。 “对不住了,我,我一时高兴——”商子路行過来,一脸赧然的挠挠首:“我练得太高兴忘形,慢待二位姑娘了。” “无妨。武道讲究顿悟,本不能打扰。”沈霓裳目光平静,看得出确实未介怀。 商子路也放下心,這一刻,他对沈霓裳說话不知不觉便恭敬了几分:“不知姑娘那马车何时需要?我该如何同姑娘联络?若有旁的需求,姑娘但說无妨。子路若能办到,定不推诿。” “就是我早前說的,旁的倒不用。车夫须得一個稳妥,最好是商少爷信得過之人。”沈霓裳沉吟片刻:“两日之后,不知能否准备好?” “可以。”商子路点头。 這点要求对他而言,并无难度。 “那两日之后的辰时中,還烦請商少爷在云州擂馆等候。马车不用跟去,到时候還在此处交接,如何?”沈霓裳看着他。 商子路自是应允,遂送二人回城不提。 回到沈府,這一回,玉春沒有再问沈霓裳如何会懂剑法之类的問題。 此刻的她,已经懂了,能說的话,沈霓裳自然会說给她。不会說的话,即便她问了,沈霓裳說出的也未必是真话。就如同上回她问沈霓裳如何会懂香,沈霓裳答得那样随意,想来……也未必是真话。 香道也好,剑法也罢,于她而言,都是天书一样的东西。 反正她脑子不够用,只需明白沈霓裳越有本事,对她们越好就够了。 穆清同白远之一路回到大将军府。 白远之要同他一起去看长公主,穆清拒绝了:“大哥今日似有所得,還是抓紧時間去打坐。母亲那裡不急。” 他们二人一向亲厚,白远之也不多客气,闻言颔首,宽慰了他几句离去。 穆清在原地站了会儿,這才慢慢地朝着主院行去。 想到擂馆中那两道视若未见的目光,他也不知为何,感觉就是有些焉焉地,提不起劲儿。 小扇子在一旁瞅他,他知道小扇子多半又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上去了,可他也懒得分辨。 进了院子,扈嬷嬷不在院中。 他看了下时辰,這個时候扈嬷嬷应该在喂长公主饮参汤。 如今长公主,每日就靠两次参汤再加上输入的内力维系生命。 想到這点,他忽生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