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他怎麼可以做一隻這麼貪心的螞蟻呢?
陶宜之醫生人還在A國,接到連霄的電話差點沒被嚇出個好歹,早就聯繫上了F國這裏一直負責連霄的醫生,大半夜隔着時差開了個線上會診。
幾人一到醫院,儀器設備就已經備好了,可以直接開始進行檢查。
結果嘟嘟黏在姜南雨腿邊,硬是不肯進儀器,醫護人員見黑狼這樣,上來就先給連霄注射了一針鎮定劑穩定狀態,不然哪會有這麼一身反骨的精神體。
最後還是姜南雨哄着嘟嘟,放出小狐狸犬來陪他一起,纔算把他哄好。
一羣人看着姜南雨的眼神又驚又奇,全是想把他一起逮進去好好開展一頓學術研究的模樣。
鎮靜藥劑慢慢起效,連霄躺在病牀上,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還勾着姜南雨的手指,含糊地問他會走嗎?
姜南雨抿了抿脣,心裏仍悶悶的賭着氣,卻到底捨不得看他這幅模樣,小聲說了句“不會”。
一頓兵荒馬亂之後,連霄留在儀器室做全套檢查,姜南雨和連譽先回到了單人病房。
空曠的病房裏沉默無聲,姜南雨坐在小沙發上,望着面前的連譽,終於很輕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連譽。”
他的眼神很平靜,委屈裏又透着一點點倔強。
“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一些什麼事情?”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其實,連譽也不知道該帶着什麼樣的情緒說清這段事實。
他蹲在姜南雨的面前,可姜南雨垂着頭,他看不見他的表情,只看見他的髮梢掠過瘦削的肩頭,搖搖晃晃地落在頰畔。
連譽想要伸手幫他把這縷髮梢撩起,又怕他拒絕自己。
可姜南雨像是沒有看見他的動作一般,輕聲道:“所以,一開始,我……嗯,我只是你找來,想要配合霄、連霄治病的,是嗎?”
連譽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卻又不得不迴應:“是的。”
“啊……”姜南雨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啊。”
他好像從小就是一團棉花脾氣,哪怕到了這個時候,都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生氣,他只是覺得很茫然,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
“南雨,我向你道歉。”連譽伸手握住他的手,“寶寶,看着我好不好,是我的錯,我……”
“連譽。”姜南雨掀起一點睫毛,睫毛根已經洇起了一小片溼意,像是沾了水的蝶翼,很沉重。
他的心情也像落了水的蝴蝶,飛不起來了。
“你好像,有一點點,嗯……過分。”他鼓了下嘴,鼻尖都紅了,眼皮裏包着一汪眼淚,搖搖晃晃的。
他想到了第一次和連譽見面的時候。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從來沒有過這種經歷的他害羞侷促,手都在發抖,連攪拌咖啡的小勺子都握不穩,咖啡漬濺到桌上時,他的臉漲得通紅。
可是面前的男人卻沒有露出半點異樣的表情,甚至之後的小甜點,他都會先用刀叉切成方便入口的形狀大小,再推到他的面前。
那之後的每一天,他都會期待與連先生的見面。
然而這幅模樣卻可能並不出於真心。
連譽只是想要爲自己的弟弟哄來一條能做解藥的小魚,這條小魚就眼巴巴地咬住了鉤,輕而易舉地栽進了陷阱。
“喜歡你是我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他抽了下鼻子,小聲說,“可是那好像是你裝給我看的樣子。”
一顆小小的淚珠溢過睫毛,“啪嘰”砸在了連譽的手背。
“我怎麼這麼笨啊。”姜南雨嘟囔。
連譽只覺得要被他這顆眼淚燙傷,伸手捧起他的側臉,心疼地擦拭再也憋不住滾落的眼淚。
“不是裝的,南雨,我發誓。”
或許最初的態度有些漫不經心,可是當與那雙羞窘卻又充滿熱忱的眼睛對上時,連譽就從沒有想過要傷害這雙眼睛。
只是,他欺騙了自己。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那時的他不曾認清內心,以爲自己可以在姜南雨和連霄之間做一個沉默的背景板,等到連霄好轉,他就功成身退。
拇指撫在姜南雨眼下那顆浸溼了的淚痣上,連譽輕聲道:“把你讓給連霄是我做過最後悔的事情。”
究竟是連霄插足了這段感情,還是連譽攪亂了這段關係,姜南雨已經理不清了。
他一直都很認真聽着連譽的那句“我們可以婚後慢慢培養感情”。
或許最初是有意識地在去“完成”這件事情,可不知道從哪一個時刻起,喜歡已經不再需要“培養”。
他就像是一隻小螞蟻,每天都在勤勤懇懇地堆攢着自己的糖塊,不知不覺中,糖山已經壘得好高好高。
可是原來這麼多的糖,並不是同一個人給他的啊。
他怎麼可以做一隻這麼貪心的螞蟻呢?
姜南雨忽然覺得很累。
身處異國他鄉,身邊最親的人也變得陌生起來,他好疲憊。
“我想回家了。”他輕聲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