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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孩子

作者:未知
“你们不是好兄弟么?”暮晚凝着眼看他,“现在拉着我去搞他,你是不是在来的路上嗑药了,神智不清了吧。” “非也,”裴钦竖着根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就說有沒有兴趣吧。” “沒有,”暮晚抿着唇笑了笑,“一点兴趣也沒有。” 裴钦看着暮晚有些急促的背影啧了一声摇了摇头,“现在的女人呐,個個都是扯谎精,沒一個诚实的。” 暮晚回到西区的筒子楼裡时已经凌晨四点了,楼下早餐店裡的夫妻已经开始把包子馒头一個個上笼了,暮晚打开门将自己仍到床上,缓了会儿才走进浴室冲了個热水澡。 头有些沉,暮晚从抽屉裡翻出两袋儿999合着感冒灵喝了下去,扯過被子闭上了眼。 电话在烈日当头下响了好几回才把暮晚从睡梦中叫醒,她微眯着眼抬手往枕头下摸去,刚把手机摸出来响声又歇下了,她翻了個身扯過被子把头蒙住准备继续,门外又适时的响起了‘扣扣扣’的敲门声。 暮晚烦躁的在被子裡拱了拱,敲门声却丝毫沒有因時間的流逝而失去耐心,暮晚蹬掉被子从床上坐起来,瞪着门外看了几秒后才趿着拖鞋起了身。 “祖宗啊,你可算是开门了,”慕辞心手裡拎着大包小包的挤开暮晚进了屋,“快看看您那富贵的手机,念念上面显示的啥。” 暮晚对着门外的太阳打了個呵欠,把门关好后走进卧室从被子裡翻出手机看了看,“未接来电。” “几個?”慕辞心坐在沙发上拿刀削刚买的苹果,头也不抬的问。 暮晚又低头看了眼,“八個。” “牛逼大发了,”慕辞心拿刀尖对着暮晚比划了两下,“亏得您還能认识上面的数儿呢,說明感冒已经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感冒了?”暮晚从茶几底下的抽屉裡翻出個夹子把身后的长发一拢夹了起来,挨着慕辞心坐到了沙发上。 “我也纳闷儿呢,今儿早上正拍一洗发水儿广告呢,头发都湿透了,一個人跑进来跟我经纪人說你病了,特别重,快死了。” 暮晚看着被她摧残得坑坑洼洼的苹果伸手接過来削着,“谁這么缺德呀,這么咒我。” “我還真得感谢那缺德玩意儿呢,老实告诉我,你說你找到工作了,到底什么工作?” “不跟你說了嗎,怎么還问。” 暮晚抬手准备切开,慕辞心摆了摆手,“专门给你买的,吃了感冒就好了。” “我還是头一回听說感冒了吃苹果就能好的。”暮晚虽然這样說着,但還是张嘴咬了一口,“嗯,真甜,是不是加爱心在裡面了?” “别想着转移话题,”慕辞心显然不信,“再给你一次改口的机会。” “我真的……” “還骗我呢?”慕辞心从包裡抽出一张名片扔给她,“我朋友都看到你了。” 暮晚只扫了眼那张粉色的名片就低下了头,她不想告诉慕辞心自己在那种地方上班并不是怕她看不起她,相反,她是怕她的身份因为她而受到影响。 “对不起,沒有事先告诉你,”暮晚把苹果放回茶几上,转头看向一脸怒容的慕辞心,“這裡沒你想得那么不堪,你别担心。” “你以为我在娱乐圈儿裡摸爬滚打這几年都白混的?”慕辞心恨铁不成钢的看她,“你当我還是刚进大学那会儿呢。” “真的,”暮晚拉了拉她的胳膊,被慕辞心甩开了,她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工作是我在狱中的一位好友介绍的,那裡的老板是她……”暮晚想了想复道,“是她亲戚,他挺照顾我的,真的不用担心。” “你可是硕士研究生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上班?” “那是曾经,不是现在,”暮晚怅然的看着她,“现在的我什么也不是。” 慕辞心看着她有些灰败的脸色张了张嘴,好半晌硬是半個字都沒能挤出来。 “真的不用担心,”暮晚见她脸上稍有动容,又道:“我什么样的事儿沒经历過,這些都不算什么的,别担心。” “不行,”慕辞心想了想摇头道:“那工作不能再做了,你找個時間辞也,我找人帮你再问问,那班不能去上了,我還想你以后能再找個好人家呢。” “好好好,听你的,”暮晚只好先应下,“等你那边一有消息我马上辞职。” 暮晚也想過這班儿到底還去不去上了,也曾像慕辞心所担扰的那样为自己忧過心,可却再沒想過自己還能遇上什么好男人了,就她這样的,先不說坐過牢,就在‘钱柜’這种地主上過班就沒人敢把她往家裡娶了。 何况,她是真的再沒這方面的打算了。 暮晚等慕辞心走后给钱坤打了個电话請了三天假,钱坤倒挺爽快,也沒问原由就一口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暮晚去了趟理发店,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后提着包打车去了北郊第一女子监狱。 在外面等了能有十来分钟,才看到宁乐一脸不耐烦的走出来,看到暮晚的时候愣了愣,暮晚倒挺开心,拿起电话放到耳边,隔着厚厚的玻璃指了指宁乐手面的话筒。 “真够丑的,怎么剪了個大妈式的发型。”宁乐拿起话筒的第一句话让暮晚有些无语。 暮晚抬手把耳边的头发夹到耳后,“不好看嗎?我觉得還不错。” “欣赏水平可是一点儿沒提高,”宁乐嫌弃的眼神让暮晚很是挫败,“跟着菲菲就沒学会怎么打扮打扮自己?” “本来想上個色的,這不想着来看你么,怕来不及。” “都是借口,我又不是過了今天就寿终正寝了,怕明天见不着了還是咋地呀?” “怎么样,最近過得還如意嗎?”暮晚笑笑问。 “還成,老样子,”宁乐打量她扯了扯嘴角,“你倒变了不少。” “变了嗎?”暮晚惊诧的抬手在脸上摸了摸,“我可沒去整容。” “想什么呢,神韵,神韵懂不?” 暮晚从随身提的包裡拿出一個信封,“坤哥挺厚待我的,放心吧,這些呆会儿我给刘姐叫她帮我转交给你。” 宁乐扫了眼她手裡的信封,“自己留着花吧,外面处处都要用钱,别以为出去两三個月挣了点儿钱就鼻子朝天长了。” “沒事儿,”暮晚把信封重新塞回包裡,“我能赚,你现在可不能。” “拿回去,我不要這些,如果真想谢我的话,有件事還真需要你帮忙。” 暮晚愣了愣,宁乐跟個大姐头似的,能需要她帮忙的想必应该算是件难事了,“你尽管說,能帮的我一定帮。” “帮我去趟海宁孤儿院,這些钱让他帮我花了吧。” 暮晚从监狱出来后转了两趟公交去了市裡,找了家不错的理发店把头发上了色,然后又去了趟服装店才又搭公交去了宁乐给的那個地址。 站在海宁孤独院门口的时候,暮晚心裡五味杂陈,旁边有個用白色栅栏转成的小草坪,十几個孩子正玩儿开火车,暮晚站在栅栏外看着,心裡慢慢泛起苦涩。 如果当初她早些察觉,现在…… “請问……” 一個声音从身侧响起,扰乱了暮晚的胡思乱想,她定了定身转過脸,一個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正打量着她,手上還牵着一個小女孩儿。 “你……”中年女人看到暮晚后愣住了,随即笑道:“小姐来這裡可是有事?” 暮晚抬手在脸上抹了抹,這才发觉眼角下不知何时挂着滴将滴未滴的泪珠,尴尬的侧過头擦了擦后才笑道:“您是邱老师吧?” 女人又是一愣,“小姐认识我?” “也不算认识,”暮晚从包裡拿出一张照片,“是她让我来找您的。” 邱老师睨了她一眼接過了照片,看了两秒后又抬眼看她,暮晚嘴角一直挂着浅笑,“我是她的好朋友。” 邱老师拿着照片的手抖了抖,声音裡带着微颤,“她還好嗎?” “挺好的,”暮晚笑道:“能让我见见乐天嗎?”暮晚扬了扬手裡的袋子,“我给他买了两套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 邱老师点了点头,让小女孩儿去草坪上跟别的孩子一起玩儿开火车去了,领着暮晚穿過大厅绕過回廊来到一片空矿得像小操场一样的地方,“這会儿他应该在假山那边跟小胡学竖笛呢。” 小操场的对面有個不大的喷水池,池子应该是被抽干了,中间立着几丛假山,暮晚還未走近就听到假山后传来一阵笛声。 邱老师站在池边招了招手,一個小男孩儿便从裡面跑了出来,手裡拿着根白色的竖笛。 “邱老师好,”小男孩儿一边跑一边喊,“我学会小星星啦。” “乖,”邱老师摸了摸他的头,蹲下身朝暮晚指了指,“有個阿姨来看你。” 暮晚忙上前走了两步,孩子的瞳仁很黑,从她站那儿就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直到她来到他面前,那视线就未从她身上偏過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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