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出租车司机 作者:未知 暮晚笑了笑错开她搭過来的手,“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不過……”她转過身慢慢朝前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停了下来,扭過头看向還愣在原处的菲菲,“原不原谅那就是我的事了,再见。” 从‘钱柜’出来的暮晚心情還算不错,她站在门口看着烫金的大门和上面闪着各种颜色灯光的牌匾,心裡感慨万千。 她想起第一次跨进這间大门时的心情,紧张、害怕、忐忑、迷茫……她每天都会推开這扇门然后从裡面走出来,或谄媚或微熏,而今天,却很坦荡,還有一分释然。 她沒想過今后的路会怎样?走得有多艰难不是她提前预想就能万无一失的,而且如果把乐天从海宁接出来的话,她也不适合再干這份工作了。 那两個女人所受的惩罚在她意料之外,她在来的时候甚至想過通過宁乐那层关系让钱坤帮她摆平的,沒想到却有人先她一步下了手,那倒是省了不少麻烦,只是,這事未免過于巧合了些。 回家冲了個热水澡,暮晚抱着被子一夜无梦到天亮。 今天是周五,原本跟乐天约定的時間是后天,但后天人应该挺多,暮晚为了能让乐天玩儿得尽兴,从床上爬起来就去了海宁。 暮晚对于游乐园的记忆還停留在几年前,那时她跟顾淮南刚确定关系,顾淮南下班后带她来過一次,不過因为時間太晚了,她啥也沒玩儿到,两人就站在大门外对着裡面那些冰冷的机械拍了几张照片,当是自己来過了。 “阿姨……阿姨……” 垂在身侧的手被人摇了两下,暮晚這才回過神,乐天正指着售票处外面张贴的价目表和项目叫她,“坐這個吧。” “摩天轮?”暮晚不确定的问,“那個很高的,要不先玩儿個一般的。” “就那個,”乐天固执的指着价目表上的小图片,“我就要坐這個。” “好吧,”暮晚只好妥协,对窗口的售票圆說,“给我两张票,一张成人一张小孩儿,摩天轮的。” 小乐天显然很兴奋,坐在位置上几次想站起来,暮晚想了想有些過意不去,将他抱起来站到自己腿上,“這样行嗎?” “好好好,”乐天一连叫了三声好,站在暮晚腿上沒再动了,两眼出神的望着外面的风景,好半晌后突然扭過头问暮晚,“阿姨,這么高看得這么远,能看到我妈妈那儿去嗎?” 暮晚愣了愣,沒想到乐天会突然来這么一句,愣了半天都沒找到合适的答案。 她不禁想起一句话,只要說了谎,就不得不用一個又一個谎去圆那一個谎,而她,现在正经历的正是這個。 “应该能的吧,”暮晚佯装偏头往外看了看,“今天雾太大了,看不怎么清。” “啊,這样啊,”乐天显然有些失望,不一会儿后突然又笑了起来,“那我們下次等沒雾的时候再来,晴天,出大太阳的时候。” 暮晚对着這样真挚的笑容连编下一個谎的念头都沒了,她轻轻扯了扯嘴角,缓缓吐出一個字,“好!” “暮阿姨,”乐天两手抓着鸡腿啃得满嘴油,瞪着一双晶亮的眼睛问暮晚,“你是不是要带我走啊?” 暮晚扯過纸巾在他嘴上擦了擦,“怎么這么问?” “我又不傻,”乐天撇撇嘴說,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到暮晚噙着笑盯着他看的时候又改了口,“其实是邱老师跟我說的,說你要带我走。” “不愿意?”暮晚把饮料往前推了推,“喝一口,别光吃那個,呆会儿噎着了。” “嗯,”乐天端着饮料喝了一大口,“也不是不愿意,就是……”他皱了皱眉叹气道:“有些惆怅。” “嘿,”暮晚不禁乐了,“你還知道惆怅呢。” 乐天白了她一眼沒答她,把手上的鸡腿啃完后拿着纸擦着,“我在那裡有很多朋友的,我怕以后都见不着他们了。” “沒事,到时候我們可以常回去看他们,给他们买好吃的還有玩具。” “真的嗎?”乐天脸上又洋起了笑,“我還可以回去看他们。” “当然,”暮晚笑了笑,“想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 “那你什么时候接我走啊?”乐天歪着脑袋看她。 “過几天吧,”暮晚脸上的笑收了收,“過几天我把房子收拾好了就来接你。” 暮晚跟邱老师商量過,她目前還沒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前几天倒是面试了一家酒店的客房服务,听說要日夜倒班后暮晚就沒去,乐天接過来后她還真沒法上夜班。 “晚晚啊,你在哪儿呢?” 暮晚一边接起电话一边盯着工交站牌上的扫工信息,“在外面呢,怎么了?” “上次我不是說帮你问问工作的事儿嗎,有眉目了,我在四环的高速口子上,你打個车過来我跟你细說。” 暮晚用手机导航了一下路线,对着公交站牌看了会儿上了辆公交,从‘钱柜’辞职好几天了,她现在就跟坐吃山空似的,处处都得花钱。 暮晚到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四环口子上有個收费站,离收费站大概一两百米的地方站着一堆人,慕辞心正穿着條白色镂空丝裙,站在寒风中跟人争执着什么。 暮晚走近了些才发觉他们這是在拍戏,苏白拿着件同色的羽绒服正站在不远处,看样子是等着慕辞心戏一完立马上前穿衣服。 苏白侧了侧头看到了暮晚,他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這场戏完了应该能休息一会儿。” 暮晚挨着他并排站着,“上次那部古装拍完了?” “辞心的戏早就杀青了,演古装太累了。” 暮晚想說就這现代的看着也不见得多轻松,三四度的天气穿得跟去三亚度假似的,暮晚能感觉到慕辞心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着抖。 哎,演员的自我修养啊…… 慕辞心這场戏拍得還挺顺,跟她对戏的男的是個经常出现在各大荧幕上的老演员了,演技不错,几乎沒有掉過链子,倒是慕辞心,不晓得是冷的還是怎么,一條拍了好几遍才過了。 “来多久了?”慕辞心一边抓過苏白手上的羽绒服往身上套一边抖着声儿问暮晚。 “刚到沒一会儿呢,”暮晚给她理了理帽子,“可够辛苦的。” “沒办法,這戏全是夏天的,要赶暑期档就只能现在赶拍了。”慕辞心接過苏白递過来的热水喝了几大口,說话的声音才渐渐恢复到正常状态,“中午一块吃饭吧,下午沒多什么事儿了,可以不用在片场。” 中午两人去吃的涮羊肉,慕辞心一边往碗裡加辣椒一边问:“那工作辞了沒啊?” “能不辞嗎,”暮晚舀了碗汤晾在一边,“我那么听你话的。” “早该听我话了,”慕辞心瞥了她一眼,“還瞒着不让我知道,要不是我朋友看到我還不信呢。” “好了好了,都過去的事儿了,”暮晚夹了块肉放到她碗裡,“你說的工作是什么啊,我真能去?” “還记得梁律师不,就我請来准备帮你打官司的那個,”慕辞心挥了挥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描绘着那人的形态,“那工作是他帮忙找的,說是他一老同学那儿,应该問題不大,你的情况梁律师都跟人說了。” “那律师還追着你呢?”暮晚挺惊讶。 “說什么呢。”慕辞心白了她一眼,“对方沒有什么介意的,就是有一点,能吃苦。” “我肯定能吃啊!”暮晚放下筷子坚定的說。 慕辞心被她逗乐了,夹了两片肉放她碗裡,“能吃就多吃点儿,那工作很累的,你這小骨头小身板儿的我還怕你吃不消呢。” “到底什么工作呀,别說一半留一半的,挂心。” “可别看不上啊,”慕辞心端正了态度,看着暮晚,“我记得大学一毕业你就把驾照拿了吧?” “是,怎么……”暮晚吃饭的动作一顿,“不是吧?” “开出租,”慕辞笑抿着嘴看她,“梁律师那同学是车行的一個管理,专门搞什么GPS导航的,我也不是特懂,你觉得可以的话我跟他說一声。” “我都三年沒碰過车了,”暮晚有些为难“能行嗎?” “能开走认识路就行了,”慕辞心倒是心大,“想那么多干嘛,走一步看一步嘛。” 暮晚:“你說得好有道理呀,我都快无言以对了。” 慕辞心:“……” 慕辞心是個雷厉风行的人,当天下午就把她带到了出租公司,梁律师的同学是個三十多岁的男人,姓何,人高马大還很黑,不過人挺好。 “上岗证儿你不用操心,既然是老梁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了,你看什么时候合适直接過来吧,咱们也正好缺人。” 暮晚有些为难,“老何,你们這個得上晚班的吧?我有特殊情况,可能沒办法上晚班。” “這個可以调节的嘛,”老何倒挺好說话,“有的人呐就喜歡晚上开白天休息,到时候我看看,沒問題的。” “那太谢谢您了。”暮晚当然是感激不尽,哪怕现在沦落到当女司机,也比在‘钱柜’陪人喝酒卖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