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谈條件 作者:未知 钱坤约她的地方看着挺高级,這家咖啡馆位于市区最繁华商业街和写字楼之间,装修风格一看就不便宜。 暮晚推开玻璃大门的时候想着,這顿要是AA她就点杯白开水算了。 钱坤应该刚到,暮晚一进门就看到角落裡的正朝她招手的人,這会儿時間還早,看样子咖啡馆也才刚营业的样子,店裡除了靠窗那儿坐了一桌外就钱坤和她了。 “喝什么随便点,”钱坤指了指点餐的平板,“听說他们家蛋糕不错,吃過的都說好吃,沒吃早餐可以试试。” “听說?听那些小女朋友說的?”暮晚忍不住打趣,随便点了杯摩卡后看向对面的钱坤,“我胃不好,早上吃甜食容易泛酸,消受不起。” “你好像对我有特别大的敌意,嘶,不对,”钱坤摸了摸鼻子,“应该說是成见,你好像对我有很大的成见呐,我什么地方得罪過你?” “坤哥說笑了,”暮晚皮笑肉不笑的說,“您给了我那么好的就业机会,我怎么可能对您有成见呢。” 钱坤看向她,“你的表现可沒你說得好听呐。” “不是要聊乐天嗎,”暮晚看向他,“要聊什么?” “冒昧的问一句,這几年打算结婚嗎?”钱坤打量了她一会儿說,“或者說,這六年,有结婚的想法嗎?”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暮晚愣了愣摇头說,她沒想到钱坤以聊乐天为由约她出来要聊的第一句会是這個。 “看得出来,你挺喜歡那孩子,也对他不错,”钱坤沒有直接回答她,“可是他终究不是你亲生的,你能对他好多久呢,或者,恋爱了结婚了,他们家能接受你给别人养孩子嗎?” 暮晚看着他沒說话。 “如果你恋爱的对象拒绝你抚养乐天,到时候你是会坚持现在的想法還是再把乐天送回到海宁,如果是那样的话,不如一开始就不接出来。” 暮晚张了张嘴,正好服务员端来了咖啡,她便收住了话头,等服务员走后她轻抿了一口,笑了笑說:“坤哥的意思我算是听明白了,担心我今后为了自己的生活把他抛弃了,是這個意思吧?” “如果我說我要接走乐天,你肯定不会答应。”钱坤也喝了口咖啡,斜着眼看她。 “這话說出来可是带有一定责任性的,坤哥這话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說的呢?”暮晚看向他问。 “我是乐天的叔叔,”钱坤挑了挑眉,“亲叔叔,他身体裡流的是我钱家的血,這個理由应该够充分了吧。” “什么?叔叔?”暮晚惊得喊了出来,好在店裡本就人少,倒也不会吸引什么别样的目光,只是她這一喊完就发觉自己失态了,忙端過咖啡大喝了一口掩饰脸上的尴尬。 “不然呢,”钱坤挺无语,几秒后蹙了蹙眉不太相信的看向暮晚,“你不会……难怪我觉得你对我成见颇深,你不会以为我是乐天的父亲吧?” “咳咳……咳……”暮晚掩饰性的咳嗽了两声,钱坤无奈的摇了摇头,抽了两张纸递给過去,暮晚道了声谢捂着嘴又咳了两声,這咖啡喝着不好喝,呛着了更难受。 “我发现你想象挺丰富啊,”钱坤等暮晚平静下来后仰着脖子靠在椅背上哈哈笑了两声,“难怪酸我說什么小女朋友,你這是在为你那好姐妹打抱不平呢。” “实在是不好意思,”暮晚也觉得自己挺丢人的,见钱坤笑自己也不自觉笑了出来,“我還真這么怀疑過,而且从你对乐天的关注度来看,我差点儿就肯定了。” 钱坤无奈的摇了摇头,“肯定沒少骂我人渣吧。” “呵……”暮晚笑了笑,沒接茬儿,“不過你刚說的话我不能答应,既然宁乐一早就沒把這事儿跟我說,那說明她并不想乐天跟你有什么過多的联系,更别說让你接走了,所以……抱歉,即便你是他亲叔叔也不行。” 钱坤看着她突然变得严肃的脸說,“我要硬抢你也抢不過我,法律肯定是站在我這边的,我比你有经济能力,又有血缘关系,你什么都沒有。” “是,我的确是什么都沒有,”暮晚說,“但你不会這么做。” 钱坤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你哪儿来的自信认为我就不会這么做了?” “自信是真沒有,但直觉還是有的,”暮晚扫了眼面前的咖啡,摸着杯子的指尖动了动却沒端起来,“你要真那么做的话今天就不会约我出来再告诉我一遍了。” “先礼后兵不都這样?”钱坤說。 “你肯定不是。”暮晚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說。 钱坤盯着她看了好久,久到暮晚都觉得他快对眼儿了,对面的人才笑了笑,“我来之前也猜到你是這样的态度,所以中途我又改变了主意。” “嗯?” “你的工作不能给他一個安稳舒适的生活甚至学习的环境,這点毋庸置疑吧,”钱坤說,“我了解了一下你的工作時間,早上孩子太早了睡眠不够,晚上又太晚了,這些对乐天来說還不如呆在海宁,起码什么都是规律的。” 其实這個問題就算钱坤不說,暮晚自己也知道,可眼下实在是沒有更好的办法了。 “我可以调整上班時間。”暮晚說。 “怎么调整,”钱坤有些咄咄逼人的问,“出租车司机一個月的工资基本是靠早出晚归跑得勤挣来的,你一個月上半個月休半個月還缩短時間拿什么养活两张嘴?” 暮晚心口一阵发堵,钱坤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全說到了点上。 “你在裡面学過做衣服是吧?”钱坤喝了口咖啡說,“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待遇呢比這個肯定要好一些,平时肯定了会加班,但肯定沒你现在這個時間长,怎么样?考虑一下。” 暮晚皱了皱眉,“什么條件?” “很好,”钱坤打了個响指,“條件很简单,一個月让乐天上我那儿住一個星期。” “就這?”暮晚有些不理解,“你要不說乐天只是你侄子我還真不信,就凭你对他那热乎劲儿,怎么看怎么不像。” “随你怎么想吧,”钱坤一脸的无所谓,“我需要跟他培养些感情,這個條件不为過吧?” “你让我考虑考虑。”暮晚垂了垂眼低声說。 “我提這個條件不是让你考虑的,”钱坤說,“你只有答应,而且对你对乐天都是百利而无一害,你要不答应,我就只能選擇之前的方案了。” “硬抢?” “不,”钱坤笑笑,“抢那是流氓才干的事儿,现在是文明社会,我們都讲法律的。” 从咖啡馆出来时外面的雨倒大了不少,暮晚出门的时候沒带伞,钱坤拿着车钥匙问要不要送她,暮晚摇头拒绝了。 不是她矜持,而是不知道该去哪儿。 手裡還提着那件该死的衣服,暮晚皱着眉站在咖啡馆门口,看着面前淅淅沥沥的雨,突然觉得一阵怅然。 兜儿裡的手机传来两声嗡鸣,暮晚抖着手拿出手机看了看,一條短信。 -距离你亲自送過来還有不到一天的時間,自己看着办。 只有一串陌生的数字,短信末尾沒有署名,可是暮晚還是一眼就判断出這條短信出自谁的手。 這裡离顾氏大楼不远,暮晚揪着手裡的袋子咬了咬唇,下一秒就冲进了雨裡。 站在顾氏巨大的玻璃大门前,暮晚垂在身侧的手沒来由的轻轻发着抖,紧张?焦虑還是不安?各种各样的情绪此时汇成黄河大合唱似的透過脑电波往耳朵裡震,周遭一切都像沒了声音似的,只余自己呼哧带喘的呼吸。 玻璃门映出她略显狼狈的身影,短发因雨水而紧贴在脸颊两侧,身上的黑色羽绒外套明一块儿暗一块儿的,脚上的鞋因在雨中奔跑而有些湿,小腿上也因鞋子带起来不少泥浆。 可真够狼狈的,暮晚忍不住自嘲的感叹,這么大的公司,会不会因为形象不佳而被拦在外面?拦在外面更好了,正好她也不想进去。 這么想着的时候暮晚踏进了旋转着的玻璃大门,门口的灰色地毯瞬间被她踩了一個鞋印,大厅人来人往人還不少,右侧有架大大的转折沙发,上面坐着几個人,看样子像在等人。离沙发不远的地方放着两盆郁郁葱葱的盆栽,看不出品种,不過长得挺茂盛。 正对面的一面墙上有细小的水纹趟下,看着跟被风吹湖面的波纹似的,却沒有声音,底下是用鹅卵石砌成的池子一样的东西,暮晚往前走了走,越近就越能看清裡面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鱼和精美的珊瑚。 “小姐您好,”前台小姐看到暮晚后站了起来,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后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說,“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這個,”暮晚尴尬的扯了扯唇角,将手上有些湿的袋子递给前台小姐,“麻烦……交给你们顾总。” “這是……”前台小姐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显然觉得一個這样的女人拿着东西来给顾氏的总裁有些不可思议,還有满满的不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