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苍漠天還未亮便骑着马往城门口走去,路過刘府的时候才发现那裡已守满了重兵,看来還是晚了一步。
“唔!”
“想要报仇,就不要出声。”
两個人一前一后,远离了刘府,直到巷子的末尾,苍漠又向前张望,确定沒有人看见他们才放开了手。
“娘!”少年在苍漠放手的一瞬间,又拼命朝前跑去,眼裡声音裡掩饰不住的悲伤。
“回来!”
苍漠单手向前一伸,扣住少年的肩膀,只见這人也是学過一些功夫,身子灵巧一低就躲過了苍漠扣在肩上的手。
“好小子。”苍漠撇了撇嘴角,看样子学過两下子,不過這两下子在他眼裡连皮毛都算不上,左腿迅速向下一扫,少年還沒来得及跑出去,就摔趴在了地下“你想救人也得量力而行,就這么点本事连自己都救不活!救别人更是痴心妄想!”
“你放开我!”少年的身子被苍漠单脚踩着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用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祈求“我知道你有本事,求求你就去救救我娘亲吧!”
“小子!”苍漠低下身将少年的衣领提了起来,狠狠地撞在墙壁上還发出咚的一声“你给我听清楚了,刘府不能再回去,人今日你是肯定救不了了,不過日后有的是机会报仇,现在你只需要保住你這一條命,你若還是這么不知死活,那你就太对不起我今日這样救你了!”
少年浑身颤抖,就连牙齿都在打颤“我爹他已经死了,就算是犯了什么罪過,這還不能抵去嗎?非的要抄家流放才罢休嗎!”
苍漠淡淡的瞧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私藏救济粮款,望江城中的百姓已经有大半数的人被饿死了,這不是你爹以死就能解决的,皇上龙颜大怒,沒有满门抄斩已经算是最大的宽容了。”
“私藏救济粮款?”少年不可置信的看着苍漠,摇头道:“不可能,我爹不会這么干的,我不相信!”
“不相信?”苍漠从鼻腔裡发出一声冷笑“你以为你爹是什么清正廉洁的好官嗎?這笔银子你爹到底私吞了多少,到现在還是個未知数!”
“你胡說!我爹一向为官清廉,府裡的连一件贵重奢侈的东西都沒有添置過,若他真的私吞了什么救济款,又怎么会過的如此节俭!”少年手指向苍漠,突然大喊道:“弄不好你就是跟那些官兵一伙的!”
苍漠原本用力的手,在他說這话的一瞬间便松开了,斜睨着眼前的少年“你要觉得我在骗你,那你大可以回去救你的人,不過恐怕你连仇人都沒有搞清楚,自己也要白白浪费了一條性命!”
少年的衣襟上全是尘土,一件白色青花外袍现下早已是浑浊不堪,不過這丝毫不影响少年此刻决绝的心理,目露杀意,十指握拳,冷声道:“就算是死,我也要跟娘亲死在一起!”
话音還未落下,一颗石子便嗖的一下,犹如如一道疾风闪過,瞬间击中了少年的后颈。
苍漠拍了拍手掌心的尘土,低头斜睨着倒在地上的人“冥顽不灵。”
北齐皇宫。
“如今這救济粮款的事情已经查明了,不知十三皇弟還有什么高见。”允继满脸得意,趾高气昂的看着霍允肆,除非你是阎王判官,否则就别想让死人开口!
霍允肆抿嘴不语只微微皱眉,苍漠還沒有回来,刘贤的死讯便传到了京师,现在就连整個刘府都被抄了家,所有的家眷都被流放到了青州,不用想都知道這事是谁做的“太子果然好手段,臣弟自愧不如。”话锋一转又道:“不過此事也不能說是了解吧?之前上朝的时候,父皇也說了,救济粮款一日未查清去向,此案便一日未结。”光抓住個替罪羊有什么用,真当所有人都這么好糊弄,霍允肆不禁在心裡鄙视了起来。
“哼。”允继撇嘴冷笑一声“十三弟說的沒错,不過刚刚父皇也說了,此事全全交由本太子处理,就不用十三弟费心了。”随后又抖了抖衣袖“本太子還要帮父皇批阅奏折,就不跟你闲聊了,且退下吧。”
霍允肆的左拳藏在衣袖裡,若是允继在离得近一些,那咯吱咯吱的响声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臣弟恭送太子。”霍允肆望着那人摇晃的背影,嘴裡的牙齿咬得紧绷,自从当了秦江王以来,還沒有哪一個皇子敢对自己這样,就连当今天子都還礼让三分,现在不過是一個不学无术的皇家子弟,就是因为投得了一個好娘胎就能這么肆无忌惮的坐拥太子之位,霍允肆不服!若說皇帝难当,倒也不全是,自古以来坐拥帝位的又有几個明君,除去女子的身份,她自问不比那個皇子差,迟早有一天這天会是她的!
霍允肆刚一推开书房的门,就瞧见李解忧站在书桌前微微弯着身子,手裡握着一只狼毫,看样子是沉醉其中,竟来自己推门进来都沒有发现。
“好字!”
狂草讲究的是一气呵成,李解忧正写的出神,冷不丁被霍允肆這么一嗓子给慌了神,手下一折,好好的一幅字就這么给葬送了“可惜了。”
霍允肆也是钟爱狂草之人,瞧着一幅好字被自己打断,心裡也是一阵惋惜,不過惋惜之余,霍允肆更多的则是惊喜,抬手将桌上的字拿了来,轻吹两下,墨迹還未干去,想来也是一气呵成“以往光知道南楚解忧公主文采過人,今日一见只能更胜传闻。”
李解忧从容的放下手裡的狼毫,也是许久沒有写字了,手肘禁有些酸软“妾身只是闲来无聊随便写写,让王爷见笑了。”
“随便写写就能写得這么好,若真用了心那還了得。”霍允肆望着手裡的字是越看越喜歡,就是這末端让自己给打断了。
“不過是一副字罢了,天下会写字的女子太多了。”
霍允肆终于将视线从字上移开了,偏头望向一旁的佳人,片刻嘴唇微微勾起,凑近了几步“会写字的女子是不少,可写的好的,写得妙的却只有王妃一人。”
耳根传来热乎乎的气息,顿时就让李解忧红了俏脸,偏過头去,咬着下唇“王爷又打趣妾身了。”
李解忧生得极美,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仙气,若不是真真切切站在霍允肆面前,恐怕她也要以为這是哪個仙女下凡,一张俏脸尽显羞意,连带着耳朵都泛起了红色,一時間让霍允肆看出了神,不知不觉竟伸出了手去。
“王爷。”李解忧不是第一次被霍允肆抱着,但這样眼神她却是第一次见,那双明亮的眸子裡装了些什么,若果可以是不是可以說這是动情?夫君对妻子,李解忧第一次這么切实的感受男女之情,望着這人的脸庞,李解忧有些分不清了,为什么這么霸道的人,脸庞会如此白净,身上时时发出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又或者是泥土香,就好像是個女子一般,女人?李解忧被自己的想法怔住了,随后便又觉得荒唐,霍允肆痛下杀手的时候可不是個女子的摸样,就连男子都沒几個有她狠心。
两個人目光交织,彼此靠近,但却不在同一個思绪裡,唯一相同的则是她们都在各自的眼裡。
“大事不好了!”一個小厮跌跌撞撞的冲到书房门口。
這回别說是李解忧了,就连霍允肆都被吓了一跳,不過也是被這么一吓,霍允肆才惊觉原来刚才自己差点就轻薄了李解忧,松开自己的手,又往后稍退了几步,瞧着距离差不多才有些尴尬的轻咳了几声。
而這边的李解忧脸则是红的都不成样子,全身上下就好像有個火球似得再烧,垂下头去不敢看眼前的人。
“咳咳。”霍允肆对着门口不悦的喊了一声“出什么事了!”
小厮的声音有些结巴,想来应该是跑得太急了“那個,启,启禀王爷,怜儿姑娘她,她上吊自杀了。”
“什么!”霍允肆眉头一锁,余光瞥向身边的人,不巧的是身旁的人也在看她,而且看的光明正大,霍允肆挑高了眉毛,眼间露出一丝窘态,两手背向身后道:“本王過去看看。”
“等等——”李解忧沒有在两人的眼神上多做解释,而是抢先一步走在了霍允肆的前头“妾身同王爷一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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