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大爷請。”站在左侧的年长者斟满了杯中的酒,满眼的崇敬望着眼前的男子“会仙楼的女儿红是整個京师最好的,大爷一别十载,這第一杯酒自是庆贺大爷归来。”
男子衣着不凡,两眼间竟是王者风范,不怒自威。
“欧阳大人见外了,這么多年允信身在关外,母后又在宫裡,若沒有欧阳大人上下打点,想必母后早就殁了,允信跟允礼也沒有今日了。”
“是啊,若說這第一杯酒,该是我們兄弟二人敬您才是。”话罢允信允礼二人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欧阳忠也是老泪纵痕“說来微臣惭愧,当年沒能替皇后娘娘查明真相,明知是被人冤枉,可却束手无策,眼睁睁的看着皇后被打入冷宫,老臣,老臣——”欧阳忠是刘嬛的父亲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自幼便跟随在其左右,当年看着刘嬛蒙受不白之冤,刘家倒台,皇子流放,一时之间恍如时光倒流,当年情景又一次在他的脑海裡上演了一番,情到深处不能自已。
“老臣有罪啊,老臣愧对两位皇子,這么些年任凭那贼人当道,老臣有罪啊!”
“欧阳大人快快起来!您這是做何!”允礼急忙将跪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這么些年若是沒有欧阳大人,恐怕我与大哥定是不会有今日,现在我們既能回来,想必那贼人也不会当道多久,到时候新账老账自要跟她一同算来!”
相比较允礼的咬牙切齿,允信要显得成熟许多,表面上不漏声色,但私底下他的拳头早已捏的咯咯作响,這么多年以来的努力果然沒有白费,当年走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迟早有一天他還要再回来,如今他果然回来了。
又是几番推杯换盏,允礼发现一旁的大哥心思好像不在這酒杯之上,反而向窗外看去。
“大哥,是有什么人嗎?”允礼怕是外头有人跟着,顿时就握住了腰间的佩剑,這是他们在青州时养下的习惯,那时候日子艰难,一有风吹草动就要格外留神,如今就算回到了京师怕也是改不掉的。
“沒有。”允信摇了摇头,這酒楼四周都是他们的人,就算有人想暗杀,也得挑挑时候。
“那大哥這是?”
允信抬起手指向窗外的“你不觉得那個女子很眼熟?”
“哪個?”允礼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衣着瞧着像個丫鬟?大哥认识?”
“认识到不认识,就是觉得這身衣着熟悉,丫鬟都穿的這么华丽,恐怕不是普通人家的丫鬟。”允信转头又看向欧阳忠“不知大人可认识?”
“咦?”
“大人知道?”
欧阳忠放下手裡的酒杯,又探头细看“要是老臣沒有眼花,這是应该是秦江王府裡的丫鬟,好像還是秦王妃的贴身侍女。”
“大人可能确定?”
“老臣敢拿头上的乌纱帽担保!”
允信半眯起了眼睛“有意思。”這秦王妃的丫鬟不在王府裡好好地伺候主子,跑到這会仙楼来做什么,莫不是出来会情郎?
“允礼,你出去瞧瞧,看看她去见谁?要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抓了就是。”
“是,大哥。”
青芽一路上都是小心谨慎的,低着头一路小跑终于是到了会仙楼,可她决计沒想到這盯她的人就在這会仙楼裡。
“姑娘一個人,是要吃点什么?”小二瞧着青芽衣物上的金线花纹,想来也是個有钱的主儿,自然不敢怠慢。
“我来找人,他姓洛。”
“找人,姓洛?”小二微愣了片刻,随后才急忙点头道:“是有這么一位客官,您随小的来。”
洛湛来的早,挑了会仙楼裡一個最好的雅间,上了二楼一转手就到了。
“就是這儿了。”小二点头哈腰可就是迟迟不离去,一手抓着肩上的布子,一手朝着青芽摊开,摆明了是不打赏不走开的架势。
青芽沒法只得从腰间的荷包中取了银两出来。
“得嘞!谢谢姑娘喽!”
瞧着小二下了楼,青芽才敢去敲眼前的木门,一想到刚才那一两银子,心裡就堵得慌,要不是为了公主,打死她都不来這会仙楼,白白的一两银子就這么沒了!
洛湛等了一早上,茶都不知道喝了几壶,咋的一听這敲门声,手裡的茶杯都不自觉的摔落了,即刻便是满脸的欣喜,嘴裡喃喃的念叨着:“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白等的。”
“怎么是你?公主呢?”门外的人叫洛湛失望了,笑容顷刻间便消失的无隐无踪。
青芽赶忙急进身去,又再三的张望,确定沒人才转身将门阖上。
洛湛虽心中大为失望,可嘴上依旧不死心的问道:“公主为什么沒有来?”
青芽一听這话再加上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中顿时怒火横生,怒斥道:“公主为什么要来?”话刚一出口,青芽又觉得不妥,洛湛毕竟是朝中议大夫,而她只是一個丫鬟,如此大话小叫,实在是不成体统,可這也不能全怪她一個人,实在是洛湛這人软硬不吃。
“洛大人,虽然青芽沒有什么学识,也沒有什么本事,可青芽明白一個道理,做人要识时务者为俊杰,您若是再這么痴缠下去,恐怕倒时候不仅连累了您,也害了公主啊!”
“青芽姑娘,洛某沒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见公主最后一面,明日一到就启程回南楚,就算以后洛某贼心不死,恐怕也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洛湛說這话的时候,泪光闪烁。
青芽自然也不是個心硬的人,只是這非分之想岂能就让他得了心意,若是叫旁人知道,公主還怎么做人,倒吸了口气,缓缓地从腰间取出了一個信封“公主是断然不会再见你了,洛大人你死了這條心吧。”短短一句话竟有了几分绝别的意味。
“這是?”洛湛撕开信封,掉落的玉佩跟被烧毁的信件,也撕碎了他的心“公主当真如此绝情?”
青芽不忍去看他,别過身子,又道:“从此大家天各一方,還望大人珍重才好,王妃還在府上等着奴婢,這就告辞了。”
洛湛根本听不见青芽在說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心怕是已经疼死了。
還沒等青芽将门打开,便被人抢先了一步。
“好一对狗/男女!都给我绑起来!”
贤德居。
“這就输了?”霍允肆坐直了身子,背過手细细的盯着棋盘,這可不就是输了嘛。
“你该不会是让着本王的吧?”霍允肆才不相信傅青会输给自己,北齐圣手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傅青抿嘴一下,将棋子拢入盒中“是王爷棋艺精湛,臣女自愧不如。”
霍允肆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你呀,让本王說什么才好,只此一次,下一回可决计不能再让着本王了。
“上好的竹叶青,臣女给王爷沏上。”傅青将话题带到手中的茶碗上,棋盘上的输赢只能逞一时之快,聪明人绝不会在這输赢上多做争辩。
霍允肆闭上双目,倚在身后的躺椅上,刚想静静地品一会儿茶,就听的有人来报。
“臣女先行退下。”傅青自然是不能在旁,万一是什么朝中大事,自己岂不招惹了麻烦。
江离抬眼向傅青看去,這個人她只听過,但从未见過,如今一看确实不一般,就光是這容貌上下三百年也找不出一個人来。
傅青被這人赤/裸/裸的眼神看的有些恼火,从小到大還沒有哪一個男子能肆无忌惮的這样看她,要不是碍于霍允肆在场,傅青真想上去给這個登徒子几個巴掌尝尝看!
霍允肆见傅青走远了,才又道:“說吧,什么事?”
“王妃的贴身侍女在会仙楼被大皇子的人给抓了,现在正往宫裡押去。”
倏的一下霍允肆睁大了眼睛,大皇子?允信回来了?
“說是私/通男人,怕是凶多吉少。”
霍允肆紧皱眉头“私/通男人?”要是她沒记错的话,那丫头不過也才十七的年纪,整日陪在李解忧身边,哪裡来的什么男人可以私/通的?想到這儿,霍允肆突然脑海中闪過一個人名,该不会是——
“她与何人私/通?”
江离接下来的话才是正题。
“南楚使者洛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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