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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人

作者:未知
传闻百年前,荧惑守心之夜,天降流火,星坠木鸣,原祈国人无不惊恐。 一道火红的天光自苍穹坠落到国都附近的一個小村庄,紧接着村中一户新婚夫妇诞下一名女婴,那村庄中世代居住着百越族人,深信灾异鬼神之說。族人大骇,认为女婴为妖孽,嚷嚷着要烧死。 那对新婚夫妇是贪生怕死之徒,将孩子交给族人处置,便连夜逃出了原祈国,也是当真薄情,又或是上邪天生命不好,注定爹不疼娘不爱。 好在百越族人举行火祭之日,一只白虎蹿出上祭台,叼着孩童撒丫子地逃窜回村后的浮屠山中,那山是座魔窟,连绵百裡,盘踞着不少魔兽,连原祈国仙风道骨的国师都对那山中魔物束手无策。 在场的族众皆被吓得魂不附体,结巴道:“村村村长,這可怎么办?” 年迈的族长眼神带毒,沉沉地看着浮屠山,“被叼走也好,被那群魔兽分尸或是被火烧死,左右都是死,還不脏咱们的手,散了吧!” 浮屠山上并非沒有住人家,就比如孟婆阿奶一家,带着孙子崔钰常年住在山上,他们也是被族人排挤厌弃,据族人說那叫崔钰的孩子天生一副阴阳眼,能看透人心,是個怪物。 清晨时分,白虎在孟婆阿奶的破草屋外咆哮了两声,床榻上五六岁大的小崔钰穿上衣裳,蹬着两條小短腿,急匆匆去开门,奶声奶气道:“十九怎么?” 浮屠山中的魔兽虽数量庞大且凶残,但以十九只一奶同胞的白虎为王,這只白十九就是虎群中最小也是最通人性的一只,哦,也最贪嘴,常年偷吃孟婆阿奶煮的羹汤,日子久了便和祖孙两成了半個亲人,平常一日三餐白十九负责打猎,祖孙两负责做饭,两人一虎吃得其乐融融。再加上有白虎护佑,山中魔兽皆不敢靠近,祖孙两的日子比在村子裡過得不知舒坦多少倍。 门口的白虎呜呜地叫了两声,叼着襁褓中孩童塞到小崔钰怀中,可怜巴巴地瞧着他。 小崔钰会读心,不仅能读人心,世间生灵在想什么,良心是红是黑,他看一眼就能知道,惊讶道:“你說她曾经救過你的命?但這只是個孩子啊?” 白虎又呜咽了两声,大致意思是,他也搞不懂为何那個高高在上的红衣神君怎么会变成一個小屁孩。 白虎乃是上古魔兽的一支,百年前曾遭九天仙家讨伐,他们的父母皆死在了那群仙家手裡,唯独他们一窝十九個虎崽子被上邪偷偷救下送往浮屠山,当时吓得直发抖的小十九被上邪抱在温暖怀裡,呵护了一路,便记下来那位神君身上的味道。 “十九啊,你這是从哪裡偷来的小娃娃?” 孟婆阿奶一大早就去山中采野菜,回来就瞧见襁褓中粉雕玉砌的奶娃娃,老人家嘛,都是喜歡孩子,急忙抱入怀中哄抖。 小崔钰通過读心和白虎交流,得知奶娃娃的身世,便和孟婆阿奶一說,祖孙两都是心地良善之人,当即决定收养這孩子。尤其是小崔钰,他因为自生下来便会读心,见识了太多人性的丑恶,因此早熟了些,性子也孤僻,但对這個一眼看去心思澄澈的孩子喜歡得紧。 孟婆阿奶对粉嫩的奶娃娃喜歡得紧,晃悠在怀中,笑道:“取個名字吧?叫什么好?哎呀,老婆子我肚子裡也沒什么墨水,這取名字本应是父母的事,可她那对父母,唉……就叫越人吧,咱是百越族,父母不仁却不能忘本。” 小崔钰眨着眼睛,踮着脚尖看着婆婆怀中的乖巧可爱的孩童,常年冷着的小脸也露出一抹笑意,“好,就叫越人,我有妹妹了。” 如此一来,春去秋来,十五個年头就過去了。 上邪,哦不,越人和祖孙两外加一只白虎,在浮屠山安然度過了十五年,后来上邪回想起来那是她度過的最无忧无虑的日子,之后再沒有過。 崔钰长大了,生得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那种柔弱书生,他也确实嗜书如命,每日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在屋中摇头晃脑地诵读诗文,或是铺陈纸笔练字。 今日他正捧着诗书读,突然目光如炬地望向屋门口,无奈道:“越人,你又去哪裡胡闹了?” 本想蹑手蹑脚地潜入屋中的人步伐一顿,捂着胸口的衣襟,心虚道:“钰哥哥又在温书啊?我便不打扰你了,马上回房。” 崔钰将书抛到桌子上,沉声道:“站住!你怀裡藏的什么?拿出来给我看看。” 越人见事情败露,一副蔫茄子的模样,老老实实地从怀中掏出一只巴掌大的雪白狐狸。 崔钰的阴阳眼一瞧,這小狐狸的良心黑了十之八九,就剩下那可怜一角有点红色,便深知這狐狸不是什么好东西,立马道:“把他扔了!” 越人宝贝似地把小狐狸捧在心口,“为什么?再說他受伤了,现在扔回山裡会死的。” “良心黑透了的畜生死便死了。” 崔钰窥视過不少凡人和兽类的良心,沒一個像這只小狐狸般良心黑得都快发亮了! 越人也知道他哥能一眼看透人心,自不会忽悠她,但不知为何对這只小狐狸有种莫名的亲近,死活不肯撒手,噘嘴央求道:“钰哥哥求你了,這样吧,等他伤好了,我立即就把他送走,如此怎样?” 她上前扯着崔钰的衣角,清灵的星眸水汪汪地望着他,委屈巴巴地恳求道:“哥,求你了!” 他气势十足地瞪了自家妹妹半天,忽然一捂脸,终究拗不過這小人精,从小便会变着法子地撒娇卖萌,方才竟然又被萌到了。 挥手道:“罢了,伤好了便送走。” 越人笑弯明亮的眸子,欢喜道:“谢谢钰哥哥,钰哥哥最好了!” 她蹦跶着抱着小狐狸回屋,翻出所有药草,帮小狐狸包扎外伤,但小狐狸总是嘴角溢血,想必是受了内伤,而且身子冰凉凉的,越人无计可施,便抱着他睡了一宿。 施仇在梦中依稀感觉一股神力悄无声息地涌入他的身体,方才好受许多。 第二日天還沒亮,上邪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忽觉胸口一沉,小狐狸张牙舞爪地坐在她胸口,气急败坏道:“妈的,老子找了你十五年,整整十五年!跑了人间多少地方!整個仙界的都在找你,還特么地大多数是想抢着杀你,尤其是天帝……我生怕晚一步,你這小混蛋就……就……” 他猛然察觉自己的话是不是太矫情了,脸一发烫,话锋一转,恶狠狠道:“知不知寒毒发作时沒有你,老子忍得有多难受,要不是……” 要不是沈神尊相救,呃,神尊大人本就不待见他,只是担心小狐狸若死了,等上邪回来会伤心,所以才施以援手。 越人茫然地盯着他,眼中忽尔爆发出惊喜,开口第一句便是,“哇!我捡的狐狸居然会說话!” “……” 施仇拿肉嘟嘟的爪子狠狠地拍了拍她的脸,嗯,就跟挠痒痒一样,气道:“你怎么回事?又沒喝轮回水,還傻了不成?” 他說的话越人压根一句都沒听见去,一把抱住小狐狸,兴奋地撸毛,“天啊你是狐妖嗎?說话好利索,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十九修行了這么多年還学不会和我說话?” 施仇:“……” 整個一对牛弹琴! 施仇气得咬碎了牙,“我感觉到昨夜有人将神力输入我体内,助我疗伤,别說不是你!” 越人一脸懵逼,“啊,神力是什么啊?” 她用手揉了揉小狐狸炸毛的脑袋,一股若有若无的神力再次传入施仇体内,似乎是在安抚他。 小狐狸一愣,抬头盯着对此一无所知的上邪,心中有了個猜测,自言自语地低声道:“你下凡后苍生树的叶子便枯了一半,那棵树半死不活的,日渐衰弱,怎么连你也是,神力消减這么多,难道……” 难道是寿数将尽的缘故! 施仇是除了沈遗风和淮南老祖,唯一一個知道上邪命数的人,他见证過苍生树和奶娃娃结契——生死一体,天地同命。 上邪是南氏族人,上古神族的遗民,可以說寿命是漫长无尽的,但因和苍生树共享一條命,掐指一算,已過去千年,是到头了嗎?终究把這孩子的命消耗光了嗎? 小狐狸在浮屠山的小破屋住了两天,在和白十九用兽语交流后,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那個王八蛋为什么会忘记一切。 越人一出屋子,就看见一狐一虎对坐在屋前的草地上,那只小白团子十分有气势地对白虎嗷嗷直叫,真是欺负十九是個老实的娃儿,白虎蔫了吧唧的,一边呜咽着,一边用大爪子比划。 施仇越听脸色越黑,表情跟吃了屎一样。 事情的经過是這样的,一开始上邪是有记忆的,奈何未满周岁就咋呼地爬上了白虎的背,咿呀呀地說要去找一個叫顾轻的人,白虎不解但非常听话,撒丫子就往山下跑。 可惜十九那时年纪小,不怎么稳重,唔,他是真年纪小。 成年的上古魔兽都是小山般大小,就像血麒麟那样,十九现在之所以就只有普通老虎的個头,完全是因为他還沒长大,魔兽的寿命那是按万年来计算的,故而說十九他从前,不……他到现在都是只智障! 然后智障的某只魔兽下山时被下山时被石头绊了一跤,身上的奶娃娃头朝地摔在地上,直接给摔傻了!!! 施仇:“……” 上邪這人聪明是真聪明,有时比狐狸祖宗還鸡贼,但有的时候,尤其遇上顾轻的时候,還不如智障呢!活脱脱二傻子!! 越人见小狐狸一直在发抖,還以为他不舒服,急忙将其抱入怀中,左看看又看看。 施仇是被气得直抖,声音都发颤,举着爪子道:“你出息啊!真是出息!普天之下我就沒见過比你更出息的了!” 越人伸手抚摸着狐狸毛,既听不懂他說的话,也毫不在意,眼中一抹温柔,笑道:“哈哈,是嗎?” 在她眼裡,這就是毛绒可爱的小狐狸,她瞧着欢喜,怎么纵容他都行。 說白了,不管为人为神,她這人性子就這样,若是看不顺眼,管你是天王老子還是玉皇大帝,照怼不误,唇枪舌剑、大打出手這是常事。可若是瞧着喜歡,便是丢人现眼、真心错付都心甘情愿。 她给得起,伤便伤了。 這是個顶沒出息、顶矫情又顶重情义的二百五! 施仇身子一颤,直勾勾看着她,只因为上邪又在将神力注入他体内,为什么忘记一切還是会不由自主地将身上无数不多的神力传给他? 他脸色一沉,嘟囔道:“你灵魂深处的本能是救我嗎?” 越人沒听清,笑盈盈道:“你說什么?” 小狐狸挣扎地从她怀裡跳出,气鼓鼓地跑了出去,“我說,你特么就是個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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