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忠义之气,可当百万雄兵!
城东,平民聚居之地,草帽巷。
一间普通的宅院,门口挂着一個颇有些老旧掉漆的招牌,上书“裴府”二字。
天色已黑,一辆破旧的马车在巷子口停下,车夫說道:
“裴大人,到您府上了。”
說着掀开马车帘子,就要将裡面的人搀扶下来。
裴忠摆摆手就要拒绝,他现在只感觉全身的力量不断涌来,整個人不光是伤势尽复,甚至有一种年轻了十几岁的感觉。
只是猛然想到了什么,裴忠又抓住那车夫的手臂,整個人显得虚弱不堪,小心翼翼从马车上挪下来。
那车夫看得难受,叹息道:
“裴大人您這种好官受這种罪,這实在是……”
裴忠低声說道:
“东厂的番子可能就在附近,不得胡言。”
那车夫连忙缩了缩头,不敢再說什么,将裴忠扶到门口,立刻转身驾车离去。
四個儿子两個女儿冲在最前面,扶住裴忠,满脸欣喜地将他迎进了院子。
“爹,难道我大武朝真的……真的已逢明主?扳倒阉党有望了!?”
一盏茶后,裴家人安顿完毕,书房内油灯亮起,裴忠将窗户关好,看着眼前几人沉声道:
“今日我所讲之事事关重大,一旦泄露,轻则抄家杀头,重则這天下从此万劫不复,你们都要发下毒誓,绝不泄露。”
裴忠虽然不会武功,而且家裡清贫,却向来严以持家,說一不二。
裴以仁不解道:
裴忠目光如炬,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喝道:
“谁說皇帝是孤家寡人?圣上他還有我,有你们!”
正是刚从牢狱裡面放出来的家人。
沈雁飞连忙上前扶住裴忠,低声道:
“恩公言重了,雁飞那日来得迟了,只来得及带走小小姐和小公子,好在恩公吉人自有天相,否则,雁飞哪怕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去劫一劫這诏狱天牢!”
這几乎是让所有裴家人都跌入了地狱之中,终日以泪洗面。
听到裴忠的话,原本心中渐冷的几人,也再次心中燃起火焰。
“爹爹……”
虽然锦衣卫還沒来得及给他们上刑,但听說皇上已经下旨,要把他们全家抄家,男的流放,女的充入教坊司。
裴以礼說得十分中肯,這也是所有人都明白的现实,裴以仁和沈雁飞等人原本的兴奋不由又黯淡下去,纷纷叹息不已。
一句话還沒說完,裴忠面色一沉,道:
“住口!”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此时见裴忠回来,心中欢喜自不必說。
沒想到這种危难关头,沈雁飞竟然還敢出手相助。
今天听說裴忠全家被释放,连忙赶来,也将裴忠的儿女送了過来。
正是如此,能有值得报效的仁义之君,虽死无憾!
当日从宫裡当值的朋友那裡得到裴忠要被抄家的消息,沈雁飞立刻拼命赶過来,只是他前脚刚到,锦衣卫就已经踹门,只来得及带走了裴忠最小的一对儿女。
沈雁飞动容道:
内力可不是仙法,让一個筋骨断折受了重伤的人,仅仅一会儿的功夫就迅速恢复,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听到门响,众人转头看過来,见是裴忠,立刻转悲为喜,纷纷向裴忠迎過来。
今日那些锦衣卫突然冲进来,裴家众人甚至都做好了咬舌自尽以身死节的打算,却沒想到锦衣卫竟然把他们给放了。
那名带刀男子,正是京城飞雁镖局的总镖头沈雁飞,一名实力强劲的八品武者。
這也足见皇帝的武功到底有多么高明!
“谁!?”
裴忠当下将李云前往诏狱当面骂他,又暗中给他服用疗伤丹药,還用内力给他治伤的消息一五一十說了出来。
沈雁飞双目一瞪,抄刀在手,推开窗户喝道:
“难,哪怕皇上真的是深不可测的高手,就算比那恩海都高明,那也难,這天下可不是谁武功高就听谁的,就算恩海死了,還有其他的权阉,侍卫上直军都是阉党的人……而且那世家门阀的东竹党,還有宗室外戚的后党,全都虎视眈眈,另有各地的节度使,說不定什么时候又要重演灵帝之乱,皇上孤家寡人,难啊……”
原本前几日随着裴忠的下狱,他们家突然被锦衣卫抄家,全家十几口连同两個忠心耿耿的老仆都被投进了牢狱之中。
裴忠颤颤巍巍将门推开,就听一阵抽泣声从小院裡传来,就见十几人正在院子裡哭成一团,全都是满身尘土,身上還带着秸秆和草叶。
回到家中,也是心中惴惴,不知道裴忠能否幸免,不由悲从中来,相拥而涕。
他感受到,裴忠的气血旺盛,远胜从前,甚至根本不是這個年龄应该有的!
“老爷!”
看着眼前不解的家人,裴忠叹一口气,說道:
“以仁,以义,以礼,你们随我来,還有沈镖头,也請移步寒舍书房。”
等到几人发誓完毕,裴忠這才沉声道:
裴忠向来有些清誉,担任礼部右侍郎后曾经帮過不少人,其中就包括帮飞雁镖局在一起夺镖的案子中主持公道。
三子裴以礼激动過后微微摇头道:
沈雁飞身为八品武者,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
同时心中震惊,自始至终,他根本沒察觉到窗外有人!
就见一個鬼魅般的影子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留下一道残影。
裴忠的话音刚落,就听几声清脆的掌声在窗外响起。
等到进了院子,将院门关好,原本一脸虚弱的裴忠突然站直了身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沒有丝毫伤病,向那带刀男子行礼道:
“原来是沈镖头护持我一家,多谢沈镖头!”
旁边裴忠的大儿子裴以仁暗恨道:
“父亲,都到這個时候了,你還……”
“父亲,那阉党将您放了?”
“這天下阴暗已久,不知道多少忠义之士在盼着迎来明主!我等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知道明主就在宫中,就在皇位之上!”
按理說受了庭杖又被关进诏狱,怎么也要受伤虚弱,裴忠身上却沒有丝毫這种情况,甚至比他大儿子裴以仁還要健壮。
“我听說皇上竟然還到诏狱之中辱骂父亲,這昏君……”
二儿子裴以义激动得浑身颤抖,喃喃道:
在场众人连同正在哭泣的女眷同时噤声。
更不用說作为主心骨的裴忠被关入了诏狱天牢之中,可能早就已经重伤死去。
“为我疗伤,用计迫恩海放我出诏狱的,就是当今圣上!”
旁边還有一個一身劲装打扮,腰挎长刀的孔武男子,如同护卫一般护在裴家人左右。
哪怕眼前的人都值得他完全信赖,亲儿子和恩人一同在场,裴忠還是让几人发了毒誓才算完。
听到這话,包括沈雁飞在内的几人全都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也只有沈雁飞出手相助。
“生逢明主,是我等之幸,天下之幸!這一股忠义之气,可当百万雄兵!”
听裴忠說完,众人心中激动简直难以言表。
“恩公,如果真的是皇上亲自出手用内力帮伱疗伤,那皇上的修为简直……深不可测!哪怕是先天武者,都沒有這個可能!”
“恩公,您刚刚出狱,千万不要动怒,伤了身子……”沈雁飞连忙扶住裴忠,随后讶然道:“恩公您的气血……”
此人一身黑衣,面容温和,赞叹道:
“好一個忠义之气,可当百万雄兵,不愧是裴忠裴侍郎。”
看到這人,裴忠不由愕然,颤声道: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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