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此时天色已暗,半空乌云残卷,黑压压的一片挂在那裡,空中還细细密密地飘着小雨,朦胧了人的视线。
祁延和祁铭交换了一個眼神,又望了一下周围,祁延首先开口:“小野,二伯知道你生气,要不這样,如果今天跟顾流寒的合作能成,我們就不再问你要钱,以前的事儿都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祁野眯着眼看两人,漆黑的眸子像是一個不见底的深渊,虽然平静,但却总让人觉得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祁延和祁铭两人就不断地往后退,对上那一双泛着凛然寒意的眸子时,心头都有点发怵。
直到身后被墙堵死,两人再沒退路,祁野才停下脚步来。
“小野,你看你都跟顾流寒睡過了,那伯伯们从他身上捞点好处也不過分是吧,好歹我們也是你亲伯伯。”祁铭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祁野压着心头的火气,声若寒冰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谁告诉你们我跟他睡過了?”
祁延祁铭对视一眼:“這,自从破产后,多少人都在盯着你?头两天a市的商业宴会上,你俩搂搂抱抱的被不少人看见,還有方家那小子方田拍到你们一起出现在健身房——”
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祁铭說到一半时很厌恶地啧了声嘴,然后才继续:“小野,你說你都破产了,人家跟你在一起到底是图什么?那不得是图你年轻,身子——”
他话沒說完,肚子就被祁延胳膊肘捅了一下,剩下的几個不堪入耳的字被迫咽了回去。
祁野下巴一抬,眯着眼倾身压過去:“身子怎么了?好操是嗎?”
祁铭有点怕地往后缩了缩:“我可沒這么說。”
见气氛十分不妙,场面一触即发,祁延赶忙打转场岔开话题:
“好了小野不說了,明天是你父母的忌日,记得去烧個纸。”
這话一出,祁野果然身子一僵,要暴走的怒意生生被止住,那双小鹿眼顿时失去光泽晦暗一片。
他怎么会忘呢,他只是太痛了,不想去记起。
祁野咬着牙背過身,阴沉沉地吐出一句话:“我跟顾流寒沒什么关系,你们别想从他身上去捞好处,如果被我知道……”
他微微侧头,寒眸的冷意像是刀子般飞出去。
祁铭一听這话就不干了:“人家都答应跟我們合作了,再說你要跟他沒关系你就更用不着护着他了。我們捞我們的好处,跟你也沒啥关系啊。”
“砰”的一声,祁野猛地回头一拳砸在两人身后的墙上,肉和砖头碰撞发出的闷声让人头皮发麻。
祁铭瞳孔闪烁,喉咙动了动躲在了祁延身后。
“你、你对长辈一点礼数都沒有!爹妈死的早就是沒教养!要我說当初祁皖就不该捡你回来,就该让你死在孤儿院!”
似乎是觉得被一個小辈那样威胁恐吓很沒面子,他气急了张口就乱骂。
祁野微扬着下巴,斜睨他,深吸了口气收回拳头揉了揉:“你說什么?”
他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一双眸子满含阴鸷:“你再說一遍?”
祁铭壮着胆子伸长了脖子怒骂:“說你個沒教养的东西!我看就是你克死了你爹妈!”话音刚落,下一刻,“砰”的一声响是拳头砸在肉上的声音,祁铭的半边脸结结实实被挨了一下,听着都觉得疼。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還要骂什么,却对上一双猩红的瞳孔,面前的人显然是被气昏了头,他张了张嘴,最后一個字也沒吐出来。
祁延怕两人闹出事儿,夹在中间好声好气地劝:“小野啊,消消气,你大伯這人你還不了解嗎,他就是嘴贱,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祁野胸口微微起伏,脸阴沉得吓人,他冰冷的眼神扫了两人一眼,转身踏出了小巷。
一步一步,像是踏在冰刃上一般沉重。
到了巷口时,一把伞忽然举到了他头顶。
祁野抬眼,就对上顾流寒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正含着复杂的情绪看着自己。
他收回目光,微垂着头,细雨飘落在柔软的发梢,還有一些散落在卷翘的睫毛上。
沉默了很久后,他哑着嗓子缓缓开口:“你听到了多少。”
顾流寒的声音莫名温柔:“跟着你一起来的這裡。”
男人沒有直說,但這话意思很明显——全都听到了。
祁野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推开他的伞:“我不需要。”
他语气很冷,带着一点让人难以察觉的悲伤。
顾流寒沒有說话,只是默默地将伞拿开了,然后看着那道清瘦高挑的背影落寞地在雨中越行越远。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把伞收了拿在手裡,踩着祁野的脚印一步一步跟他去。
不知走了多久,雨似乎大了一些,祁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继续往前走。
他耳边還回响着祁铭的骂声,像是锥子一般一下一下刺进心脏,疼得不得了。
最糟糕的是,一切都被顾流寒听到了,包括說跟他睡了的那些话。
头一次祁野觉得一股羞耻感漫上心头,觉得自己缠着顾流寒真的很不要脸。
他脚步顿住,抬头一看,正好停在了“二阶酒吧”的门口。
這裡是几年前他人生烂過后重新开始的地方,所以他对這
裡有莫名的眷念感。
刚进门,服务生就拿着一個毛巾過来,很恭敬地招呼他:“先生您都湿透了,用毛巾擦一下吧。”
祁野瞟了他一眼,随手扯過毛巾搭在肩上,然后找了個安静的角落坐下,望着天花板久久出神。
他沒有看到酒吧门口,踩着他的脚印进来的人。
顾流寒手裡拿着一把未撑开的伞,浑身淋得湿透,纯白色的休闲衬衫有些透明地贴在肌肤上,显得他整個人又纯又欲,顿时吸引了酒吧裡一众男人趣味的目光。
不過下一刻,他凌厉的视线一扫,十分有震慑力地让众人收回了目光。
酒吧的经理看见他进来,赶忙迎了上去,正要叫老板,却被顾流寒抬手制止。
“给那位先生煮点姜汤送過去,就說是酒吧送的。”他清冷的声音夹杂着窗外的雨声有些破碎。
经理有些为难,低着头轻声說:“老板,我們开的是酒吧,哪有那种东西。”
话音刚落,他就收到了一记寒戾的目光,吓得身子一抖,赶忙应到:“我马上让人出去买材料。”
顿了下经理又迟疑着开口:“老板,您要不先把衣服换了?這天气雨凉,感冒了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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