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他知道阿野這人,生性乐观,不管在什么境地下都能活得随性豁达。這是自己所沒有的特质。
“如果当年你沒有把我从公司赶走······”夏琼话說道一半,忽然打住,自嘲一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如果?沒有如果,他太了解祁野了。
一個表面看起来放浪不羁、玩儿得很花的人,实际上对感情比谁都认真。
当年他跟祁野保持着一种半包养的关系。
之所以說是半包养,是因为他们之间确实存在着一种寄生关系。
在外人面前他就是祁野的小情人,凭着這個身份拿到了公司很多资源的优先权。
可是私底下,他们不過是友情以上,祁野平时会来他家裡過夜,但却从不上他的床,每次来都只是窝着打游戏和蹭個饭。
一开始他也害怕,怕祁野真的对他有所图,但后面想开了,本来就是自己求着人家包养的,就算要发生关系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后来他慢慢的开始走心,开始喜歡上這個人,在一次醉酒后他敞开心扉表明了自己的爱慕。
却在第二天就收到了祁野的解约合同,并且那人再沒来過他的家。
一直沒想明白這件事的夏琼苦恼了整整一年。
他实在琢磨不透那人的心思。
直到后来的有一天,他忽然从经纪人口裡知道,原来当年他被祁野的公司解约后,之所以能那么快找到下家,是因为祁野在暗中牵线搭桥。
即便是分开了,那人也给了他最好的体面和安排。
彼时他才稍微有点明白祁野。
夏琼放下空杯,手一抬招呼服务员把杯子续上,一双凤眼逐渐变得通红。
如果要跟這個人在一起,那就得克制自己,不能表露喜歡。
這是他花了好长一段時間总结出来的。
“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跟公司解约,然后入股你的公司。”夏琼看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很坚定地說。
他来的路上什么都想好了,甚至已经邀請了律师开始写解约合同。
祁野脸上的笑缓缓淡了下来,他白皙的指尖摩挲着杯口,沉默好久。
“不用。我不需要你這样做。”
面前的人收起了平日裡的吊儿郎当,语调不缓不急,却是十分认真。
夏琼只觉一股寒意从心口扩散到四肢百骸,他眼眶更红了:“为什么,当年你在我人生最烂的时候拉了我一把,现在我想拉你一把。”
顿了下,他忽然想到什么,英气的剑眉微拧:“你是還在意我喜歡你的那件事嗎?”
祁野沒答,视线落到远处,眼裡一片平静。
他喜歡钓鱼,但不擅长谈感情。
尤其是夏琼這种炙热又猛烈的感情,他给不了回报,并且厌恶被感情吞噬理智的感觉。
所以当年在发现夏琼喜歡上自己后,他待在办公室抽了一下午的烟。
然后果断地让律师起草了解约合同,不顾公司股东的劝阻,放走了這棵摇钱树。
夏琼也垂眸沉默。
墙上的挂钟忽然滴答一声,已经是晚上八点整了,宴会开场。
陆陆续续的人走进大厅,细碎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有些沉重。“我是真的想帮你。”好久后,夏琼才叹息一声說出這话。
祁野微不可见地拧了拧眉,手伸进衣兜想去摸棒棒糖,却摸到了一個空袋子。
早知道刚才那颗糖就不给顾流寒了。
他舌尖轻抵着腮帮子,然后缓缓开口:“這样,我缺一笔项目的启动资金,你能借我嗎。”
夏琼這人他了解,执着,一根筋。
不如就随便借点钱全了他想帮忙的心。
“能!”夏琼黑眸亮了下,嘴角温润的笑又勾了起来。
只要有借钱的這個名头在,他就能跟祁野不断地往来。
“我记得你之前很爱喝這個品牌的香槟的。”夏琼心情好了很多,說话都带着一股飘然的愉悦。
他招手唤了服务员過来,服务员正要给祁野的空杯续满,却忽然被一個手势止住。
夏琼礼貌地点了下头:“我来。”
然后他接過酒瓶,倒了一小杯,又把酒瓶還给服务员。
“干杯。”他笑着碰了下祁野的杯子。
祁野也不客套,挑了下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两人后面又聊了点游戏,对于祁野喜歡的东西,夏琼了如指掌,也很会聊天。
从旁人眼裡看去,两人间的气氛十分融洽,欢声笑语不断,還有点暧昧。
顾流寒站在不远处,刚被人敬完酒回头就看见了坐在祁野身旁的夏琼。
他微微眯起眼眸,指腹有节奏地轻叩在透明的玻璃杯上。
“夏影帝,祁野曾经的小情人,公开過的包养关系。”耳畔忽然响起一句话。
林安一只手端着酒杯悠悠地晃着,视线也落在夏琼身上。
顾流寒回头淡然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找了個空沙发坐下。
林安跟着就坐到了他的身旁。
“听說当年祁野为了這個小情人可是沒少花费心思,大把大把地往人身上砸资源。”林安挑着一双狐狸眼,语调慵懒。
顾流寒凛然的目光扫向他,些微带着点寒意:“你想說什么。”
“看你似乎有点在意,顺便提一嘴。”林安对上那双让人脊背发寒的眸子竟然沒有丝毫惧意。
“這些年他玩
儿過的男人可不少啊,”他笑着补充,“我也是其中一個。”
“睡過?”顾流寒眼裡的光更冷了,两個字仿佛冰刃一般刺過去。
要是寻常人怕是早就吓得双腿打颤识趣地走开,但林安只是挑了下眉。
“沒有。”
顾流寒收回目光,视线锁定远处那個坐姿散漫、一身痞气的人:“那他還挺有眼光。”
被這话噎了一下,林安笑,反问:“你们睡過了?”
沉默了一下,顾流寒平静地从嗓子裡压出一個字:“嗯。”
林安心下一咯噔,表情顿时凝固,好一会儿才又问了一句:“真的睡過了?”
“嗯。”男人回他的還是不咸不淡的一個字,却像是有千斤重量一下压在了他头顶,脑子炸得嗡嗡疼。
怎么可能?!
祁野那种人,他不是从来都只玩儿玩儿,不走心也不走肾的嗎!
一時間,林安心绪有些复杂,那种感觉就像是劳作了一天好不容易换了块甜点,想留到睡前吃,结果却被老鼠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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