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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金盆洗手

作者:未知
正月二十,元宵已過去五天,各大庙宇门庭冷落,沒什么香客,元朗的关帝殿也不例外,但今日从一早开始就正式闭门谢客,裡头洒扫布置,一片忙碌。 阿硕看了一眼自己父亲,這间关帝殿的主事人,秦涌山,此时中年男人還沒换上道袍,正在祭坛摆放瓜果。不知道为什么,阿硕总觉得今天心裡直跳,也不知道是兴奋還是紧张,新龙头扎职的仪式,他从来沒有亲眼看到過,毕竟东星社当家大佬骆驼,骆柄润已经当了二十多年龙头,加上最近道上气氛诡谲,就算是外围的帮会份子,也依然能感受到一种压抑感。 他還记得好几年前,东星乌鸦当上堂主时的扎职仪式,那個男人的眼神,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此后,也着实横行了好些年,不過,江湖事谁又能說清,昨天還风光无限,今日便在他乡生死不知。 心中不禁又想起辣椒那小子,跟了這么一個大哥,虽說乌鸦似乎并不像道上传說的那么冷血残暴,看辣椒沒混几年都买房了,可见那男人对手下還是不错的,不過现在东星乌鸦出了事,也不知道辣椒他们几個怎么样了。 “阿硕,”在祭坛边的中年人对他招招手,“去,到后堂把那几些东西全都搬出来,” 阿硕,看了一眼周围,明明院子裡這么多人,他老豆偏让他搬,真是,不過在老豆瞪起的目光中也只好屈服。 奇怪的是,今天来庙裡帮忙的人特别多,大部分的人他都沒见過,也不知道他爸去哪裡找来的,也许是今天的活动规模比较大? 后堂有很祝贺花篮還有彩旗和瓜果篮之类的东西,他将這些东西一一搬到前厅,按照指示放在厅堂两侧,看着很有一番气势,新龙头扎职的消息也不過出来了两天,這些人送东西倒是送的很快。 和上次相同,待夜色一降临,庙外的广场上便开始喧闹起来,数不清多少大型游览车开過来,也数不清那些车上一共下来了多少人,仿佛說好似的,所有人都是一身黑衣,阿硕被這场面吓了一大跳,這可是当年堂主扎职时候的好几倍人数。 广场上满满当当的人,似乎還有某种秩序,并不混乱。 過了好一会,几辆黑车开进广场,车上下来了一個笑脸的中年人,他恭敬地走向第二辆车,拉开车门,扶下一個老人,那老头拄着拐杖,面色上似乎沒什么精神,不過他也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头发虽花白,却梳的一丝不苟,一双眼冷冷淡淡, 阿硕這时才认出来,那老头赫然便是东星社的大龙头,骆驼,骆柄润,那他看着却比几年前衰老了不少,而笑脸男人则是东星笑面虎,吴志伟。 還沒等這一行人走进殿中,又是几辆车开了過来,老人的脚步一顿,似乎有些意外,车上下来了十几人,脸孔都挺陌生,阿硕并不认得,只见为首的那個容长脸的男人一鞠躬,礼貌地和骆爷打了個招呼。 等众人进殿,已经换上道袍的老豆迎了上去,将众人领到厅前,此时数百人依然待在殿外的广场沒有进庙门,而内殿的小广场则进了约莫有一百多人,其中包括最后容长脸男人带来的十多人,殿裡本就有的工作人员三十多人,剩下的似乎全是笑面虎的手下。 阿硕仔细扫了一圈,辣椒几個原来东星乌鸦的小弟,一個都沒看见,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彻底被排除在社团圈子之外了,心中一叹。 而真正能进入内厅裡的人,只有东星龙头骆柄润,几個已经不管事的大佬,笑面虎,還有那個长脸男人以及他带的四五人。 這次老人话不多,甚至都不像之前拉着他老豆聊两句,神色淡然,手一挥,直接让他们开始仪式。 一开始是一些繁冗的流程,老龙头和新龙头使用一些老江湖暗语走一套切口,代表新旧交接,切口之后,老龙头要金盆洗手,表示卸任,金盆是早就备好的,就在祭坛边,老人拄着拐杖慢慢走到放置金盆的木架前,阿硕忽然觉得有些萧索,江湖闯荡這么多年,能洗手的又有几人。 众人都有些屏息,老人迟疑了一下,才缓缓伸出手,放入盆裡,笑面虎似乎抬头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 整個過程,大厅裡静的落针可闻,阿硕也忍不住放低了呼吸声,這個职掌东星社几十年的龙头,就這样卸任了,這段仪式结束后,老人不发一语,默默走回座位。 随即,他老豆便請即将继位的龙头,东星现在唯一的堂主,笑面虎,上前几步跪在祭坛前。 然而,祝祷词還沒开始念,老龙头骆爷忽然剧烈的咳了起来,他的脸色痛苦,似乎這样剧烈的咳嗽令他的肺非常难受,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众人一齐望向他,跪在垫上的笑面虎似乎动了动,却并沒有起身。 老人一边咳,一边挥挥手,“沒事,沒事,你们继续。” 然而,這句话声未落,变故却陡然发生! 那手势似乎像是某种暗号,厅外小广场上数十人忽然冲了进来,从椅子上快速扶起骆柄润,并将老人团团围在中心,此时,骆柄润也停止了咳嗽,整個過程不到十秒。 阿硕被這個变化吓呆了,什么情况? 但他老豆似乎沒太震惊,默默退到了一边,而跪在垫子上的笑面虎,见状立即跳起来,脸上再沒一丝笑意,一旁容长脸的男人也并不說话,似乎在静观其变。 “骆爷,這是做什么?”笑面虎开口。 老人冷哼一声,還沒說话,却忽然有另一個声音响起, ”做什么?就你這蠢货還想当龙头?“那声音懒散,但音量不小,厅裡众人全都听了個清清楚楚。 阿硕后忙抬眼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后殿走进两個高大的男人,待看清其中一人后,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乌,乌鸦?“笑面虎似乎也沒有料到這個高挂江湖追杀令榜首的人,竟会突然直接出现在這裡。 ”南哥!!“而同时响起惊呼声的,则是容长脸和他身旁的几個人,此时他们脸上也是充满震惊和讶异,陈浩南怎么会和东星乌鸦一起走进来?容长脸,脸色一变。 而還沒等厅裡的情况明朗,忽然又是几声响指,只见阿硕他老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厅外,连结小广场和庙外大广场的大门,被几個早已等在门边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闭上,那是一扇非常厚重的实木大门,几個木栓一上,彻底将庙内庙外封锁成两個世界。 看见大门一被关上,小广场上的几十人已经乱了起来,笑面虎带的人想冲进厅内,而那三十多個阿硕感觉很眼生的工作人员,仿佛跟训练過似的,立即毫不犹豫一脚踹翻两排花果篮,从花篮裡抽出一把把西瓜刀,挡在小广场入内厅的石阶上。 大门外一片叫嚣,而门内则是一片寂静。 ”乌鸦!你這是什么意思?“笑面虎扯出一個很勉强的笑容。 ”你在荷兰闯出這么大的祸,還敢回来?“ ”唉,我要不回来,万一你不小心当上龙头,然后我再把你砍了,传出去多不好听?人家会以为我們东星成天换龙头,是不是在骗红包钱。“ 老头闻言,又咳了几声,瞪着那個男人,似乎有些无奈。 ”南哥!怎么回事?你怎么会這裡?“容长脸身边一個金毛男人一脸关心地看着同时从后殿走出来的另一名男子,他只是笑了笑,”我沒事,一会跟你们說,“抬抬下巴,表示先看這场热闹,便不再說话。 ”你在荷兰杀了洪兴的龙头蒋天生,可是有目击证人的,今天洪兴的代龙头也在這裡,你回来的正好,东星要执行家法。“ ”喔?目击证人?你說的是蒋天生的马子?“乌鸦笑了起来,”那女人說的话你也信?還是說,那些话本来就是你们让她說的?“ 這时候,后殿又被人推出来一個女的,那女人身材高挑火辣,但此时却容颜惨淡,赫然便是蒋天生的女友,方婷。 看见那几人,阿硕眼睛一亮,心道好小子,原来在這裡,推着方停出来的正是辣椒還有其他几個乌鸦的小弟。 ”你和越南帮勾结的证据,已经被荷兰分堂的人证实了,你的人,你不会不认得吧?“他扔出几张照片,照片上面似乎是一些尸体。 ”我原先是想杀蒋天生,呃,還有這位,陈浩南,“他指指站在一旁的男人,還对他笑了笑,那男人似乎翻了個白眼,“不過,我這完美的计划,被你破坏了,所以,蒋天生可不是我杀的,呐,那家伙也在现场,陈浩南当我的证人,比這女人可信多了吧?” 看到那几张照片,笑面虎脸色大变,一时之间似乎有些反应不過来,照片上是自己的心腹還有越南帮接头的一個小堂主,几人死状极惨,乌鸦在荷兰分堂的人那几天几乎都被他调开,他是怎么查道自己身上的? “乌鸦!蒋先生如果不是你杀的,会是谁?我看還是你最有嫌疑。”容长脸身边另一個长发戴着墨镜的男人忽然站了出来, “哈哈哈,你這么急干嘛,說到這個,我现在把主持棒,交给你们靓仔南,”,听见這一句,墨镜男子似乎有些沒料到,但阿硕注意到,那個容长脸的男人,脸色是彻底变了。 陈浩南看了容长脸一眼,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他从洪兴几人的身旁走出来,看了一眼方婷,那女人明显缩了缩。 “蒋先生,确实不是东星乌鸦杀的,至于方婷为什么会說在现场看见乌鸦杀人,我就不明白了,因为我也在现场,当时方婷并不在,至于她为什么要說谎,”陈浩南,顿了顿,再度看向方婷,“妳来說嗎?” 方婷脸色惨白,整個人止不住地颤抖,她似乎想說什么,但嗫嚅了一会,還是沒有发出一個字,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唉,你這主持的能力我看不下去了,你看,场子都冷了,我来說,” ,那個一头嚣张金发的男人一脸不满意, “就是你们洪兴這位兄弟,呃,山鸡哥,還是大鸡哥?一直睡你家阿嫂,睡得惊天动地,高潮迭起,既然连阿嫂都睡了,自然就想着,那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当大哥呢?刚好又跟我們东星這位,不成材的阿叔笑面虎一拍即合,知道了我們想干掉你们的计划,就想来個黄雀在后,不仅嫁祸给我,還能顺便也干掉你陈浩南,扫平障碍之后,他们就可以开心的和越南帮一起大卖百粉,平分地盘。” “是不是這样阿?”乌鸦转头看向一语不发的容长脸,“山鸡哥,嗯?” 這個內容实在太過劲爆,在场包括洪兴的人都是一脸震惊,尤其是刚才站在山鸡身边的两個男人,金毛和长发墨镜男,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山鸡,又转而看向陈浩南,似乎希望他出来反驳两句。 “你這血口喷人,有什么证据?”长发墨镜男似乎被這番话激的暴怒。 “你可以问她阿!”乌鸦指指方婷,“喔,不過這女人說的话实在不可信......“ 他打了手势,辣椒拿出一個收录音机,乌鸦接過来,”這些是我的私人收藏,原本不想拿出来的,你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特别带劲。“ 一按播放键,山鸡原先還算镇定的脸色忽然发白,录音內容是一男一女的对话,声音在场的人都能清楚听出来,就是山鸡和方婷,两人一开始還在聊天,后来便进入了少儿不宜的活动,激烈程度让人脸红心跳。 但现在整個厅裡沒人感觉脸红心跳,只有一片死寂。 陈浩南的脸色也很难看,阴郁的眼神似乎很难過,虽听過一次這個磁带,但当时根本沒法听完,他缓缓转過身,”山鸡,为什么?“ 山鸡此时似乎也不打算再隐藏,他抬起脸来直视陈浩南,”蒋天生不适合经营帮会,他对洪兴一点野心也沒有,他只是個生意人,我能做得比他好,南哥,我原沒想杀你,如果是你来当龙头也会比蒋天生好.......。“ 另外几人似乎仍处在震惊之中,他们全都看向山鸡,不敢相信一路走来的兄弟,不仅设局害死自己老大,甚至连亲如大哥的陈浩南都不放過。 ”你们洪兴山鸡這样搞,還嫁祸给我,是不是要给我們东星一個交代?“乌鸦凉凉地說。 ”给什么交待?“那個长发墨镜男似乎一股火气无处发泄,”死的是我們龙头老大,你们那個堂主也有份,怎么不给我們交待?“ ”山鸡,山鸡才是主谋!我只是提供了一点消息而已,“已经被骆驼身边的人制住的笑面虎大喊起来。 ”给交代,沒問題阿,“乌鸦笑起来,他走向笑面虎,”刚不是要执行家法嗎?唉,好久沒這么血腥了,“ 众人還沒搞清楚状况,他已经抽出一把西瓜刀,笑面虎甚至来不及伸手格挡,便突然在地上疯狂滚动,乌鸦的动作恍如迅雷,毫无阻滞,只见笑面虎的双手死死按着自己的脖子,发不出任何声音,似乎气管已经断了,但却止不住大动脉破裂喷溅而出的血红热泉,一时之间,安静的大厅中只有血压造成的嘶嘶声。 男人在祭坛的桌布上擦擦其实也沒沾上太多血的刀刃,地上挣扎的男人似乎還想抓住些什么,但乌鸦看也不看,随便又踹了一脚,让他滚远点。 ”交待给啦,你们呢?不要跟我說,睡阿嫂,杀老大,在洪兴不犯帮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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