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他们都是英雄
老太太私下跟老爷子說,
“就這伙食,我感觉,這孩子回去跟咱们吃几天,都得吃瘦了。”
秦家家底厚,边境那边這两年的生活也确实好了不少,分粮分肉跟别的地方比,那已经是天上地下的区别,但是,跟简单這一比,也還真就不能比。
就是老爷子他们上班的时候也沒有這么吃過啊。
开始老太太還想劝两句,后来一寻思,家裡也不是沒有這條件,儿媳妇能耐能弄着东西,能让孩子吃着,主要是還能舍得给孩子吃,這是好事,人家都舍得,也有能耐不让外人察觉說三道四,他们都是受利者,還有什么說的?
人贩子案子也终于到了尾声,县城這边的气氛也恢复的差不多,甚至比之前還要和谐,尤其是公安局,一個案子让县城公安局所有人,上下真的拧成了一股绳,别說什么看不看得上之类的。
就這一個案子,大家一起熬夜,一起挨饿,一起蹲守,一起几天几夜的翻卷宗,对口供,半夜三更的去现场,救人,翻地下室,挖坑,找家属,甚至跟着丰茂一起去隔壁蹭饭。
一個多月下来,丰茂彻底的融入了這個新集体,也终于有時間去隔壁吃一顿正经的饭菜。
一次人贩子事件,沸沸扬扬两個来月,大人不說,让几個孩子被迫的参与进来,程安和程锐不說,他们跟過不少任务,這次也亲身参与了后来的行动,小少年已经长成了男子汉,不光是程朝,其他人对他们的评价也很高,一文一武,配合默契,亲手救出来好几個孩子。
就是秦靖几個,经過這次事件,给人的感觉,仿佛是一瞬间就蜕变了,身上的稚气都褪去了不少,就是秦恒,說起话来也更多了几分大人的正经和严肃,
“三婶,你不要给我做這么多好吃哒啦,你看,我的肚肚长了這么多肉肉,我都跑不动啦!”
這些日子小恒住院,简单也不让他做太多的运动,又不停的投喂,本来就不瘦的小孩肉眼可见的圆润起来,今天好不容易得了允许让他跟哥哥妹妹一起玩,结果跑了沒两步,小孩就惊住了。
他,居然跑不动了!
别的不懂,多吃多长的话他還是能听得懂的,一想也就知道自己這身肉是怎么来的,所以看向简单的目光就带着控诉了,
“三婶,我都追不上哥哥了!”
一屋子人都笑的不行。
孩子恢复大半才收到消息,匆忙赶過来的孙建红和秦清泽,也有些哭笑不得,一见面就看出来了,自家這傻儿子這段時間這生活水平确实不错,就是在他们身边的时候都沒养的這么结实,各自长了不少不說,脸蛋子屁股都是肉,胳膊腿也都结实了不少。
老爷子老太太的习惯,他们是清楚的,這個弟妹,确实是舍得好东西的。
虽然傻儿子是受了点罪,她是心疼,但是說到底,那也是自家兄弟姐妹,說破大天去,保护自家妹妹那也是当哥哥的责任,别人顶多說一句,你這個哥哥是個好样儿的,也沒有多光荣,就是放在他们身上,他们也顶多是买点东西,也不一定能拿出来這么重视的态度来。
该說不說的,简单這個弟妹,做的也到份儿了。
因为自家孩子让人家孩子受伤,简单心裡却是是有些不得劲儿,她本身也不是個小气的,所以对恢复有用的好东西,那是一股脑的往外倒腾。
這几個孩子本来也爱吃肉,他们吃得欢,又是荤素搭配的,简单也沒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還时不时的加餐,今天這么一說,她才终于注意,這孩子,好像真是都胖了不少。
不過是几個孩子吃得多,但是运动量也不少,整天還是在外面疯跑,又晒黑了不少,所以不明显,但是小恒运动量少,這长肉长的,嗯,就很明显了。
這时候大人孩子都吃不饱,孩子能吃胖,家长都欢喜,孙建红和秦清泽也一样,所以简单也压根儿就沒捞着尴尬的机会。
临上车孙建红還在拎着两個儿子叮嘱,
“儿子,你三婶对你们可是比爸妈都好,你们可要好好听话,以后要好好保护妹妹,也要孝敬你们三婶,知道不?”
這下哭笑不得的变成了简单,不過也沒跟她争辩什么,把他们送上车,简单也要带着孩子回边境那边了,這两個来月,說是去工厂谈销售,谈合同,结果,這事那事的,這個正事反倒成了占時間和精力最少的。
她這属于超前完成任务,這豆制品工厂也走上了正规,简单觉得,她可以撤了。
毕竟,她心裡头還惦记着一個大事呢。
临走的前一天,一家人都换上了干净的素色衣服,小崽儿也不例外,今天小揪揪的头花是白色的。
自从发现了地下的遗骨,驻军,县裡,省裡,一直都在调查,沟通,二次检验,最后,确定了這具骸骨,就是二十年前的县城保卫战牺牲的烈士,也就是林正德二十年来日夜惦记的,骑兵营。
烈士是毋庸置疑的,当时席平安也发话,如果确定了身份,這些烈士都是可以安置在烈士陵园,接受后人瞻仰的。
但是,尴尬的一点是,安吉县城就是一個靠近边境的县城,算得上是偏远城市,解放了,建国了,也差不多的能够跟得上国家的发展速度,但是,偌大的一個省,它并沒有一個烈士陵园。
所以,第一件事就是建烈士陵园,如果沒有這次的发现,這种建筑按說应该是建在省城的,省会城市,但是,偏偏的战事就发生在安吉县城,他们是为了县城牺牲的,已经在县城沉睡了這么多年,林正德据理力争,席平安帮腔,到底是把烈士陵园定在了县城,不過是在安静的郊外,也是在通往边境的必经之路上。
离他们为之战斗的县城很近。
這不,几個月的急工,终于是在天气渐冷的时候,可以将烈士们重新安葬了。
所以,林正德,程进,程朝,特意赶過来的林团长,秦清淮,加上驻军和边境军区的其他几個领导,再加上省委的代表,席平安带着县委的人,武装部,公安,退伍兵,還有不少得到消息也跟過来的百姓,甚至一向不把任何人看在眼裡的委员会,這個时候都默默的跟着。
简单带着孩子跟在人群裡,听着百姓的感慨,一些本地的老人轻轻的回忆着当时的经历,到了烈士陵园的时候,周围百姓都是红着眼圈的。
简单沒有那么共情,但是心裡也是佩服的,那個时候人们的热血,情感,后世其实理解的并不深刻,穿上看這身衣服,他们就能够为了素不相识的百姓,为了這县城,献出自己的生命,战斗到最后一刻,哪怕,他们的付出在這偌大的战役中也只是千万個人中的一個,哪怕牺牲了也并沒有成为英雄,烈士。
就像這些人,如果不是這次,他们非常有可能就深埋地下更多的二十年,甚至更久。
无人知晓,无人祭拜。
在动手的那一刻,可能他们心裡就都是清楚的,這一战,也许并不是他们分内的,但是,他们抵挡了一阵,敌人就会晚一些入侵,可能百姓就会少收到一些伤害。
所以,他们明知道這很有可能是他们生命中的最后一战,可能是决定他们能不能继续活下去的一個转折点,可能他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见不到家裡的妻儿父母,见不到盼着他们归队的战友,但是,为了城裡那些百姓,为了這個已经千疮百孔的小县城,他们還是动手了。
同样的情景,其实也并不陌生,简单在后世也沒少见到,地震,海啸,山火,洪水,台风,暴风雨雪,泥石流......每一次的天灾人祸面前,這些身影也同样是奋战在最前面的,同样的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同样的,明明知道随时可能会将自己的生命留在這次的灾难中,明明知道随时都可能是生命的最后一天,最后一刻,但是他们也是一样的沒有半点犹豫的义无反顾。
“妈妈,他们是英雄嗎?”
安静的气氛中,小崽儿压低的声音也仿佛被扩大了无数倍。
简单抬头看了看前面沒有說话,最前面的席平安开口了,
“是的,他们都是英雄。
二十年前,我們的县城面临解放,我們的百姓们即将迎来独立自主的新生活,但是,有些人,揣着他们不能见人的丑陋又肮脏心思,不想让我們的国人百姓過上好日子,他们就像是阴沟裡的老鼠,窥视着我們即将迎来的光明,他们不甘心。
明知道光明解放是必然的趋势,他们沒有能力阻拦,却又不甘心,所以,他们就只能狡猾的在我們走向光明的道路上使绊子,使坏。
在我們县城解放的前一夜,他们悄悄的想濳进来,要进行最后的一次杀戮,来满足他们最后的龌龊。
我們骑兵营的353位英雄,在他们归队的途中发现了异常,他们的信念,他们的信仰,他们的责任,他们对我們安吉县城感情,和对乡亲们的责任感,让他们毅然决然的将敌人拦在了县城外。
为了县城的解放事业,他们跟敌人奋战到最后一刻,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353人,353個勇敢的汉子,沒有一個人生還,也同样,沒有放過一個敌人。
他们也是谁家的儿子,谁家的丈夫,家裡也有父母妻子孩子在盼着他们回去,团聚,但是他们却永久了留在了這裡,甚至,连几十裡之外他们心心念念的部队都沒有机会再看一眼。
他们的血染透了我們脚下的這片土地,乡亲们,兄弟们,我相信,我們安吉县城都是有感情的,可能有的乡亲,对二十年前,县城解放当天,城门口那一片突然出现的染透血的土地還是有印象的,那裡,就是我們英雄的鲜血,我們的英雄沒有离开,他们就埋在他们舍不得离开的地方,在那裡,看着這片土地越来越繁荣,看着人民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看着他们保卫的這片土地,再也沒有战争,沒有分离。”
随着他的话,底下的人,已经隐约的有了哭声,越来越大。
很快,现场就成了一片哭海,還隐约的有着百姓的议论声,
“我听我爷說過,解放的时候,城门口都是血,那片地全都是,就是现在立了碑的那個位置,之前說是不祥之地那块地,当时老渗人了,后来部队来人查了好长時間呢。”
“是啊是啊,要不是他们,那时候那些人要是真的杀进来,现在咱们能不能有都不知道呢。”
“我,我听我爸說過,我大爷,当年就是当過兵的,就是骑兵,后来,后来就找不见了,我奶奶想的,眼睛都哭瞎了,我,我回去就跟我奶奶說,這裡,可能就有我大爷。”
“是啊是啊,那些年,還有些人說什么,說他们叛变了,在部队都查不着人了,我爷就不信,我爷爷還跟人打仗,腿都瘸了,现在走路都疼。”
“我,我小时候好像也听說過,我回去就问问,這要是烈士,等過年祭祖的时候告诉祖宗,祖宗也能放心了。”
简单静静的听着,看着身边几個孩子的表情。
小崽儿鼓着脸,听懂的不多,不過是在她问话之后才說的,她听明白的就是,這些人是英雄,是好人。
秦靖几個半大孩子,正是热血上头的时候,這时候脸上都是肃穆,攥着拳头认真的看着前面,认真的听着,估计心裡也是激动的不行。
前面,席平安正轻轻的揭下来一块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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