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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46 章

作者:苏幕幕
发现自己想不明白陆绯嫣的心思,她就不想了,索性放了香囊,拿了纸笔来试着描個绣样出来,但她也不擅长画画,更何况是鹤這种需要功底的鸟,描了半天,总觉得不行。

  严辞在旁边看着,笑道:“這鹤胖成這样,還能飞得起来?”

  聂蓉窘迫地停了笔,鼓着嘴道:“我忘了绣样在娘家沒带過来,要不然给你绣只老虎算了!”

  “我又不是小孩,要什么老虎。”严辞說着,从她手中接過笔,蘸了墨,在纸上勾勒起来。

  聂蓉原本坐在他对面的榻上,忍不住起身到他身后去看,只见寥寥数笔,就画了一只仙气十足的飞鹤出来,身姿秀美,清雅翩然,紧接着又画了一只,比先前那只略刚劲一些,展翅相逐,竟有些雌雄为伴的感觉。

  画完两只鹤,似乎嫌单调,他又画了几朵祥云,圈了一轮圆日,然后放了笔。

  聂蓉怕墨未干,都不敢随意拿起来,只是伏在他身后看,久久挪不开目光。

  明明她想的就是一对普通的鹤而已,怎么就能画出這么仙风道古、意境优美的一副小画来?而且這只是用来绣香囊的图样,不会太大,自然也不会過于精细,所以他的画也就是几笔,有個轮廓而已,神韵竟一点也不缺。

  “侯爷好厉害,竟然還会画画。”她忍不住赞叹。

  严辞随意道:“不精,随意画過几笔而已。”语气似乎是不屑的样子,脸上却带了些自矜。

  待墨迹干,聂蓉才拿過画,因为心裡太喜歡這画,生怕自己用错了针法,所以仔细盯着看了好久,要怎样才能将這神韵完全搬到绣布上去。

  严辞這时问:“若嫣儿真不管府裡的事了,母亲又无心打理,你觉得谁来管最好?”

  听他這样问,聂蓉心裡顿时就有些气,就算不想将這打理侯府的职权交给她,也不用這样来羞辱她吧,他怎么想的,竟然来问她?

  “我不知道,這是侯爷和老夫人的事。”她闷闷道。

  严辞盯着她问:“那你呢?对這主母之责有沒有心思?”

  聂蓉惊了一下,抬眸看向他,只觉他眼裡带着探究和审视,似乎很在意她接下来的回答。

  所以他是希望她怎么回?

  她的确从未打理過后院之事,又沒有陆绯嫣那般心机手腕,但能力和经验是一回事,职权却又是一回事,她既然是這侯府夫人,总不能說连這心思都不该有吧?

  “有沒有心思,我也沒做過這些,侯爷和母亲哪裡会放心将事交给我。”她回。

  严辞轻轻一笑,說道:“沒做過学就是了,你若愿意,就慢慢开始学,有不懂的我让周妈妈来教你,她以前在母亲身边,许多事都知道。”

  聂蓉心中一阵惊喜,倒有些跃跃欲试,她在聂家时处处被姐姐聂兰压着,的确沒接触過這些,可人总有志向,她也希望自己能成为那种贤惠能干、受人称赞的主母,如今严辞竟說让她开始学,一副她必然能学会的样子,心裡哪能不开心?

  她眼中晶亮道:“好,那……”又小心地问:“是现在就开始学么?”

  严辞又揉上她后脑的头发:“怎么好像還很期待的样子,不是急着要孩子么,待怀孕,临盆,又哪裡有那么多精力?”

  自从上次空欢喜一场,聂蓉都不敢太期待了,垂头道:“這种事,急又有什么用……”

  严辞想了想:“這证明那個慈安寺不太灵,改天你再打听個别的观音庙,我和你一起去。”

  聂蓉诧异了,上次他還一副不信的样子,到了佛祖面前都不带跪一下的,這次竟然主动要再找個观音庙去拜……难不成是突然就想要孩子了?

  她一下就觉得压力好大。

  本以为他說去拜观音就是随便說說,哪想到隔了几日,他旬休前一晚,又提起這事来,问她:“京中還有哪裡求子灵验,打听好了么?”

  聂蓉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打听……好了,那是等侯爷得空就過去么?”

  “嗯,后日過去,正好是初一。”他认真道。

  既然他连日子都算好了,那肯定是要去的。于是第二天聂蓉就让冯妈妈去打听,果然打听到城北有個圆通古寺,裡面有個三层高的观音宝塔,内奉观音娘娘,有人传求子灵验。

  于是隔天两人就出了门,去拜观音娘娘。

  橘儿還在旁边偷偷笑话:“人家都是婚后三五载沒动静才着急,夫人這才进门沒几個月,竟然拜观音比谁都勤。”

  聂蓉被她說得窘迫,她也不想拜這么频繁啊,哪裡想到严辞竟然還急上了。

  时值盛夏,天有些热,马车行至半途已是烈阳高照,聂蓉拿团扇扇风,严辞见了,替她将马车旁边的帷幔拉开,减了些闷热。

  她转头看向马车外,正好见到了個茶馆,外面放了门板,写着“杨梅汁,冰糖水,甘蔗汁,绿豆水,荔枝浆”。

  聂蓉看向严辞,问道:“稍停一会儿,买碗杨梅汁好嗎?”

  本以为是桩小事而已,沒想到严辞看了看,却回道:“沒什么好喝的,不是带茶水了么?”

  “可是……”

  “等去完回来,让厨房给你做就是了。”严辞直接說,似乎是铁了心不会停下来。

  聂蓉“嗯”了一声就不再說话,也沒再看马车外,微垂下头,端正地坐下。

  沒几步,马车過了那茶馆,却停了下来。

  随后车外就传来小陶的声音:“侯爷,有個老汉在前面拦车喊冤,說一個什么案子,求侯爷作主。”

  严辞问:“他有诉状嗎?”

  小陶回道:“有。”說着,将一卷状纸递了进来。

  严辞将状纸打开看了一眼,回道:“带他到街后的清风亭内等我。”

  說完,向聂蓉交待:“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稍后過来。”

  聂蓉点头。她对严辞的职务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御史台处理的都是官员的案子,却不知怎么還会被人当街拦车喊冤。

  严辞很快下车去,她就自己在马车上等着。

  但足足等了一刻之后,還沒见人来。

  青梅自后面過来,问她:“马车内闷热,夫人要下来歇一歇嗎,我看這旁边有個茶馆。”

  聂蓉本就想喝一碗冰凉的杨梅汁,之前被严辞拒绝了,现在想着反正等着也是等着,還不如去喝一碗,现在是他耽搁時間,也怪不着她。于是便欣然点头,戴上帷帽下了车。

  這茶馆倒算气派,偌大的茶室,茶客众多,二楼還有雅间,桌椅凳子都漆光湛亮,中间還有人在說书。她只是小坐一下,沒去二楼,只在靠角落的地方坐下,要了碗杨梅汁。

  等杨梅汁时,不由自主就看向台上的說书人。

  那老先生似乎說的是個报仇雪恨的故事,只听他讲:“话說陈梦贤高中状元,前途自是无可限量,放榜之时,便有丞相府管家前来搭话,原来是丞相有意将府中千金许配,陈梦贤哪是那等负情薄义之人,当即拒绝――”

  台下听众惧是惊叹,随后就听說书人继续道:“此时陈梦贤想,三日后便是琼林宴,得见圣颜,不如就趁此机会痛陈冤情,求圣上作主!于是当日陈梦贤便找到叶小姐丫鬟贞娘,如此交待一番,贞娘回到田府中,将陈梦贤谋划一一告知,叶小姐潸然泪下,心道得此良人,此生有幸!便于当夜,趁人不备,潜至那田成章书房,偷得其为官以来,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欺男霸女之十数桩证据,由贞娘带出,交于陈梦贤……”

  聂蓉听到這裡,略微有些疑心,這似乎讲的是对有情人被恶官拆散,而有情郎最终高中状元,将恶官绳之于法,并与心上人破镜重圆的故事,可她总觉得怪怪的。

  转而想到几人名字,突然就回過神来:陈梦贤,沈知仪,不只姓同韵,梦贤与知仪也是类似的意思,然后還有“聂”和“叶”,以及“严辞”和“田成章”,這分明就是影射他们几人!

  只是严辞却平白多了些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之类的罪名,到她觉察到這些时,說书人已经讲到了恶霸田成章被斩,陈梦贤欲娶叶小姐,而叶小姐惭愧自己并非完璧,要投河自尽,陈梦贤上前劝說阻拦……

  此时杨梅汁送上来,她却无心再喝這些,起身离开茶馆。

  严辞连一碗杨梅汁也不让她下来喝,应该是早就知道裡面有可能在讲這故事吧……

  她突然意识到,其实被人說长道短的不只有她,還有他。

  她与旧情人私通款曲,以丫鬟传情,置丈夫于死地,而他则是個无恶不作的恶霸,人人得而诛之。

  才上马车严辞就回来了,马车重新驶动,茶馆内传来一阵哄闹中,不知又讲到了什么情节。

  聂蓉看他神色,一派平静肃穆,也不知是什么心情,想了想,开口道:“外面的传言侯爷别往心裡去,那时侯府与我家议亲,被人知道了,還說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呢,這才過了多久,他们就全忘了。”

  严辞轻轻一笑,问她:“還是进去過了?”

  聂蓉点头。

  他问:“喝了杨梅汁沒?”

  聂蓉摇摇头:“沒有,听他们那样說,就出来了。他们也不想想,若侯爷真是那样的恶霸,怎么会容得下他们在這儿影射,早就派官兵来把這茶馆封了!”

  严辞又笑,回道:“我被人骂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沒什么好在意的。给個身首异处的结局都算好的,還是老百姓淳朴,那些做官的,恨不能将我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你在說什么!”聂蓉因他這话吓得白了脸,急得拉住他胳膊:“這种话不能乱說,就算你不信鬼神,也不要不敬,又不是小孩子,以后說话還是注意些!”

  严辞似乎心情大好,拉住她的手,将她牵到了自己身旁,温声道:“母亲该多同你說說话,說了才知道你和她多像,說话一模一样,该喜歡你了。”

  聂蓉转了個弯才想過来他這是在說她像老夫人,也就是說她像個絮叨谨慎的老妇人,不由怒瞪他一眼,将手从他手中抽出,又坐到了他对面。

  他问:“這就生气了?”

  聂蓉皱眉:“天热,挤在一起更热了。”

  见她脸上写满心事,似乎受了刚才說书人的影响,严辞宽慰道:“听說城南那家茶馆不是這样讲的,讲的是县令家的贺小姐与名门公子庄赋订亲,结果庄家家道中落,庄公子沦落街头,找贺家求助,贺小姐之父嫌贫爱富,将庄公子赶出家门,并与之退婚。幸得贺小姐情深义重,将身上珠宝换作钱财交与庄公子,让他好好读书,最后庄公子果然高中状元。要不然,你再去听听這個?”

  聂蓉听這连续高中状元的故事觉得好笑,又生气别人一下编排她和這個在一起,一下编排她和那個在一起,便不知是该笑還是该怒。

  哪知道严辞继续道:“结果庄公子中状元后做了丞相的乘龙快婿,竟抛弃了贺小姐,贺小姐一时悲愤,投河自尽了。”

  聂蓉听得要吐血,這怎么還来了個始乱终弃呢?

  她看着严辞不服气道:“那庄公子就好好的?总得受点什么报应吧?”

  严辞问她:“要不然,改天和你一起去听听?”

  聂蓉叹口气:“算了,沒什么好听的。”

  难道還逼着人去改個大团圆结局么?

  只是……

  连她听了這些故事也会生气,恨不能去斥责那說书人,不過因为身份而忍住了,而严辞,他不只有斥责人的权力,還有直接将人捉进大狱的权力,为什么明知自己受着影射,却沒记恨在心头?

  君子作风,也不過是如此吧,一般的人,哪有他這般胸襟?

  作者有话說:

  严辞:有了娃就沒這些破烂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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