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手好了嗎?”
两人落在队伍最后面。
“已经沒事了。”沈鹤时摇了摇头,他拖着行李箱站在桥边,“這裡真美。”
“可能吧。”唐观一個粗人,面对眼前随处可见的大桥大河感受不到一点特殊的美感,但沈鹤时這样說了,他就跟着随口附和了起来。
看出他的不走心,沈鹤时沒在意,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沈哥,你会說英文嗎?”
“会一点,你呢?”
只见唐观伸出了一根食指摆在眼前,笑着道:“alittle??”
沈鹤时被他逗笑,“高中老师這么教的?”
唐观摇头,“沒办法,我高中還沒毕业就跑去打比赛了,毕业证都沒拿到,现在還是個文盲。”
沈鹤时愣了一下,他想起唐观17岁就进战队了,算一算,差不多是高三的时候就沒在学校了,有点愧疚。
“抱歉,我忘了這事了。”
他无意嘲笑别人的学历。
“想什么呢,我本来成绩就不好,就算读完整個高三英语也不一定能及格。”
唐观倒是想得很开,高考当然是人生非常重要的一條路,但也并不是非走不可的路,他比很多人幸运,在别人背负着家长父母希望埋头苦读时,他可以很潇洒的選擇一條随时可能会失败的道路。
许多人不敢,也不可能去做,因为他们有太多现实的顾虑,可是唐观沒有,失败了再换條路去走就是,還好他成功了。
“我英语這么烂,到时候走丢了怎么办,沈哥你可得时刻注意我。”
沈鹤时和他对看,确定他的确对此毫无芥蒂,点了点头道:“沒事,還有摄影师大哥跟着你,不会走丢的。”
“這样啊”
唐观看了眼背后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大哥,又看着沈鹤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鹤时明知道他在故意装怪,還是软了语气,“那你接下来一周可得跟紧我了,把电话随身带好。”
“好嘞。”
“沈哥,唐哥也就对你脾气好点,他起床气那么重,我們要是上去叫他,肯定会被喷成筛子的。”赵新欣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装可怜,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今天的录制需要在室外完成,六人团之一的唐观昨晚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八点過了還沒看见他下楼的身影。
刚开始录制那几天大家对唐观的认识只是停留在有些桀骜不驯的地步,自从上次亲眼目睹他在节目裡大打出手的场景后,众人可以說对他的脾气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平时相处還好,对于叫他起床這件事沒一個人想去做。
沈鹤时站在原地看了一圈,发现每個人都露出了相同的表情。
他叹了口气,看来唐观的暴躁人设比自己的高冷人设深入人心多了。
“行吧,我去叫他。”
說完這话,沈鹤时转身上了楼,临走前听见赵新欣夸他是勇士。
沈鹤时忍住扶额的冲动。
“唐观?起床了。”
這边的房间沒有门,只挂着一层可以遮挡视线的帘子,這可难住了沈鹤时,上次還能靠着经久不歇的敲门声把唐观敲醒,這次靠什么?靠他的嗓子嗎?
果不其然,沈鹤时在外面喊了好几声,裡面的人毫无反应,连点声都沒出。
沈鹤时无法,只得一個人掀开帘子进了房间,一米八几的大高個严严实实的把自己藏在了被子裡,沈鹤时站在床边,只能看见一個被子裹成的蚕茧横在床中间。
“唐观?”
沈鹤时试探性的站在床脚喊了几声,被子动了动,然后又沒有反应了。
沒办法,他走到床头将被子轻轻掀开了一点,唐观的脸露出一角,脸上有不正常的红热。
沈鹤时心裡一跳,摸了摸唐观的额头,手心覆盖上一阵滚烫湿热,他拍了拍唐观的脸轻声道:“唐观,醒醒,哪裡不舒服?”
唐观被拍了一巴掌也沒完全清醒,他睁开干涩的眼睛,觉得喉咙仿佛被卡住一半滚烫又干涩,“水”
“要喝水?”他声音太小,唐观不得不弯下腰靠近才能听清,见对方点了点头,沈鹤时拿過一旁的水杯给他接了杯温水递過去。
“慢点,你可能有点发烧,我去和导演组說一下。”
沈鹤时接過被他一饮而尽的杯子,临走前替他将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才放心离开。
“唐观有点发烧,今天大家出去玩吧,我留在這裡照顾他就好。”
“啊,怎么发烧了,严重嗎?”
“温度有点高,等会让医生過来给他量個体温挂個水应该就能好。”
“需不需要我上去帮忙?”王雨是团队裡年纪最大的,平时对大家的照顾也最多,這会听见唐观生病的消息也是第一時間就放下了手裡的东西。
沈鹤时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問題,我一個人留下就行,你们出去好好玩,有事我给你们打电话就是。”
“那行,你要是有什么忙不過来的随时给我們打电话哈。”虽然說是出去玩,但到底也是录制工作,几個人只好嘱托了几句带着团队出了门。
沈鹤时带着医生给迷迷糊糊的唐观量了体温又挂了水,热出一层薄汗来。
早上沒什么事做,沈鹤时索性把自己房间裡的笔电翻了出来,他拿着笔电小心翼翼的踩上了唐观的床,床边靠窗的位置有一块宽松的榻榻米相接,沈鹤时本意是想坐在榻榻米上玩会游戏。
主要是這间卧室的本就格局不大,唐观敞开的行李箱就占了大半個空位,顾及着行李箱是私人物品,沈鹤时不敢乱动,思来想去,能呆的就只有床沿的那一块榻榻米了。
怕吵醒唐观,他移动得很缓慢,刚踩到唐观脚边的被子上,一抬头,和某個睡得眼神迷离的人视线相对了。
“我去榻榻米上坐会儿。”
唐观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听了沈鹤时的话足足反应了好半晌,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把自己的脚收了回来,给沈鹤时在床上腾出一條路来。
他的脸還很红,像是有两朵火烧云浮在两颊,平时的唐观就算不說话也总是一副有些拽拽的样子,无所畏惧又坦荡随性,沈鹤时经常会忘了他是個27岁快奔三的男人,大多数时候都還下意识的认为這是個二十岁出头沒经历過社会历练的小男孩。
现在的唐观又不一样,沉默又迟钝,刚睡醒时露出一双防备的眼睛,褪下那些眉目间的爽朗与潇洒,沈鹤时才真正发现他其实是一個二十好几的男人了,有自己的事业,也经历過大的风雨浪潮。
防备只在一瞬间,看清眼前的人是沈鹤时后唐观又偏头睡了過去,额间略长的发已经被汗湿了,斜斜地贴在眉眼处。
沈鹤时抱着笔电屈膝靠在榻榻米的懒人沙发上,探過身子伸出一只手替他将挡住眉眼的头发轻轻撩起,粗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内响起,今天少了唐观一贯的叽叽喳喳,沈鹤时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电脑屏幕暗淡下去了才回了神。
“沈哥?”
沈鹤时守着唐观两瓶水输完,叫来在楼下等着的医生替他拔了针,医生临走前量了次体温,确定温度降下来才放心离开。
唐观睡了整整一個早上,医生前脚刚走他就睁开了双眼,沈鹤时瞧着他眼神比早上清明了许多。
“是我,感觉怎么样?”
听他声音嘶哑,沈鹤时给他递了杯温水過去。
唐观一口气喝下一杯水,靠在床头上看着沈鹤时道:“挂完两瓶水,我觉得我现在能抬起一头牛。”
沈鹤时被他的比喻逗笑,“头现在不晕了?”
“不晕,就好像两座山从我身上撤下去了似的。”
唐观這话刚說完,鼻涕就不给面子的流了出来,他慌忙的在床头四处摸纸,勉强沒让大鼻涕流下来。
沈鹤时看着他,“出身汗就好了,药给你放在床头了,等会记得吃了再下来。”
“好。”唐观听话的点了点头,目光跟着沈鹤时走,“你要走了嗎?”
“你都醒了我還呆着干什么,快去洗個澡等会下来吃饭。”沈鹤时掀开门帘,临走时不忘回头道:“浴室温度调高一点,别又着凉了。”
“好。”
唐观一转头,发现左手边的榻榻米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個小桌子和笔电,电脑屏幕還亮着,唐观看了一眼,发现頁面很是熟悉,他伸头過去一看,赫然是紧急战线的游戏頁面。
唐观往左上角看了一眼,[mark]的英文名字挂在上面。
“唐观?”
沈鹤时走到楼下才想起来自己电脑還沒收,折回来就发现唐观此刻跟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电脑頁面。
“mark?”
唐观回了头,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沈鹤时耳根一红,跪坐在床沿把电脑合上,“叫哥。”
“沈哥,沒想到你還真玩游戏啊?”
“废话,不然我還假玩游戏?”沈鹤时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收了电脑就出了门。
留唐观一個人坐在床上发愣。
熟悉的名字,熟悉的头像,唐观想起了挂在自己小号列表的唯一一個游戏好友,可不就是沈鹤时嗎?
這叫什么,有缘千裡来相会?
唐观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秀逗,可是又忍不住想笑。
缘分实在是個很奇妙的东西,冥冥之中很多事早有安排,好像无论行动的轨迹如何被選擇,他们都会有相见的那一天。
:https://www.biziqu.cc。:https://m.biziq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