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方姝一直熬到不行,昏昏沉沉的时候,看到沈落奚醒了,還拍拍她的头,道:“傻子,困了就上来睡啊。”
方姝摸摸他的脑袋,确定已经不烫了,才安心的长舒一口气,然后脱了鞋子进了被窝。进去以后又跳起来摸了两遍沈落奚的脑袋,再三确定他是真的退烧了,才又进被窝裡靠着他的胳膊很快就打起了小鼾。
沈落奚拍着她的肩膀,看着已经疲惫到话都說不出来的小女人,嘴角反而勾勒出一抹淡笑。
管家进来,隔着窗帘回禀道:“大人,皇上寿诞的事被谢昭谢大人接手了。”
沈落奚将被角掖好,嘴角始终挂着笑,“這不是正合了谢远道的心思,他恨不得立刻让谢昭取代了我,然后杀我灭口呢。”
管家道:“难道大人就坐以待毙?”
沈落奚道:“慌什么,让他忙去。我們借此机会休养生息,后面给他玩個大的。我重病卧床,他才有机会大展身手啊。”
后半句他沒說出来:蹦的越高,死的才越惨。
斗了十三年了,差不多该结束了。
管家退下,沈落奚捂了捂胸口,察觉到身边的小女人越来越粘自己,愉悦的闭上了双眼。
……
闲赋在家的沈落奚简直是变成了三岁小孩。
口味不佳,所以只吃方姝做的菜。
手抬不动,只要方姝喂。
当他晚上的时候說澡洗不了的时候,方姝撂挑子不干了。
“你就不怕我给你按浴桶裡淹死?”方姝咬牙切齿的說。
沈落奚见好就收,“那行吧,那我要洗花瓣浴。”
方姝将最后一桶水艰难的倒进去,不满道:“洗滚水浴吧您。”
混蛋沈落奚說要锻炼她,沒想到真的开始让她锻炼了。今日竟让她一個人抗了六七桶水,累的她想直接谋杀了他算了,也免得他闲的发慌折腾人。
不曾想人都进去洗了许久了,也不见动静。
方姝慌了,越過屏风就进去了。入眼就是一大片男人的肌肤,沈落奚正在艰难的穿衣服。
他受伤的时候,刻意躲了致命部位,那一剑刚好刺在了他右肩膀附近,所以抬個手都艰难。
如今血肉模糊的伤口正好露在方姝的视线裡,吓得她浑身一哆嗦。因为他一直玩世不恭的各种开玩笑,她根本就沒想到他竟然伤的這么重。
沈落奚想抬臂遮住,却被方姝拦住,她抹了自己的眼泪,扯着他的衣角道:“别遮了,我都看到了。你出来吧,我给你上药。”
方姝两辈子都沒见過几次鲜血,一次是她难产的时候自己眼睁睁看着身下的血留個不停,一次便是看着這样血肉翻飞的伤口。
她拿着药撒上去的时候,自己倒像是被疼的“嘶嘶”了好几声,薄薄的一层药粉撒上去,很快就又被鲜血染红。
头顶上传来声音,“你若是這個上药法,怕是我血流完了,药粉也盖不住伤口。還是說,你想趁机谋杀亲夫。”
方姝抬头见他眼尾竟含了药,下了狠手,一下子将半瓶药倒了上去。见着沈落奚龇牙咧嘴的模样,還不服气的冷哼一声。
沈落奚不由得轻叹:“真是個小祖宗。”
皇上寿辰到的时候,沈落奚勉强能下床,但是也仅限于下床活动两步,沈府由沈瑜带了贺礼上去。
晚宴上丝竹乱耳,以前昙昭便会在中途拉了沈瑜和李斯几個人溜出去透气。只是這一次昙昭全程都坐在高台上,作为李国唯一的嫡公主高高在上,接受外使的朝贺。
李斯趁着空隙到了沈瑜的桌上,捡了几個花生米随手塞进了嘴裡,又提起酒杯道:“哎~也不知你小子怎么想的。你說我妹妹再怎么也是唯一的公主,還是皇后所出,金尊玉贵,虽說脾气娇纵了点,但是活泼可爱啊。你非要生生将人推出去,你看這一群派了皇子来的,一個個都年轻俊美,而且母族强盛,一看就是有迎娶之意的。若是我妹妹這次真的跟哪個小皇子看对了眼,你后悔都来不及。”
沈瑜抬头看了一眼,也不知是哪国的皇子正在给昙昭敬酒,沈瑜给自己灌了一杯道:“肯定不会。”
李斯问:“你怎么知晓不会?难道你俩已经私定终身了?”
沈瑜又灌了一杯道:“她說她心仪的是燕世子。”
這让李斯摸不着头脑了。他亲眼见着自己妹妹从小跟在沈瑜屁股后面,如今怎么突然又說心悦燕世子了,而且還是对沈瑜說的。
再想追问的时候,沈瑜已经离席了。
昙昭看到那個已经远走的背影,气的酒杯一摔,后面還想敬酒的皇子们默默停住了脚步。
皇上以为是那個小皇子惹她生气了,将人招呼過来问道:“昭儿,怎么了。”
昙昭嘟着嘴道:“身体不舒服,儿臣想先退下了。”皇上看自己心爱的小女儿脸色确实不好,关心道:“可是染了风寒?传太医。”
昙昭道:“不必了父皇,儿臣下去休息休息便好。”
皇后将小女儿招到跟前,看着她已经亭亭玉立的身姿,握着她的手笑道:“怕是小闺女长大了,有心事了。”
被戳破了心事,昙昭趴在母后的腿上,不自觉就委屈哭了:“母后。”
皇后拍拍她的肩膀道:“喜歡了就去追,追不到就洒脱放手,我李国的公主,何虚委屈了自己。好儿郎哪裡沒有。”
昙昭仰头问道:“可是,他似乎讨厌我。”
“你怎知他讨厌你。据我所知,他身边除了你,可沒有其他女孩儿了。当年你父皇身边莺莺燕燕可多了,還不是你母妃当机立断,才将他拿下的。”
“那我就明明白白的问他一次。”昙昭握紧小拳头,“若是他真的承认对我沒有感情,那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皇后看着她的小儿女脾气不禁失笑。
即是要說开的,昙昭也不是慢性子的人,沒過两天就带了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宫,为了避免士气不足,她特意带了两排侍卫,乍然出现在沈府门口,還以为是宫裡派人来抄家的呢。
昙昭进去的时候,方姝正在被逼着蹲马步,她身子骨弱,而且马步姿势又丑,沒练两下就嚷嚷着打退堂鼓。
“沈落奚你不觉得你這個样子有些变态?”方姝控诉道。
哪有女子一大早起来就被扯起来蹲马步,头顶上還要顶本书,若是书掉了,她就要把书抄一遍。
沈落奚却对方姝的控诉不以为然,反而威胁道:“你若是今日偷懒了,我就让你见识下更变态的。”
昙昭被院子裡的对话吓得脸都白了。
她今日本是想着方姝作为府裡的唯一一個女主人,而且還是征服了传闻中冷漠可怕的沈丞相的人,在对付沈家男人的身上必有一套见解,沒想到這也是個受欺负的,還這么惨。
管家尴尬的进去通传昙昭公主进来了,院子裡的两人终于恢复正常。
进院,沈落奚還是一惯的沒温度,昙昭犹豫了一下,還是换了個目的:“听闻沈相重伤,父皇派我来慰问慰问。”
他都已经快好了,皇上才派人過来,這怎么可能。况且就算派人,也轮不到一国公主来啊。
沈落奚抬头一眼,也懒得戳穿她,带着方姝给小公主行了個礼,便道:“多谢公主好意,臣心领了。”
院子裡的石桌上摆了棋盘,刚开局的样子,应该是沈落奚和方姝正在下。方姝自认为棋艺不错,前世为了附和谢昭的這個爱好,她可沒少看棋谱,如今算是派上了用场。
沈落奚說了,若是這一局能赢了他,便允她出去一日。
对于每日憋在府裡的她,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所以专心棋盘的方姝便几次错過了昙昭的挤眉弄眼的暗示。
前期沈落奚放了水,后面却不遗余力的压制她,方姝慌得不行,全身心都投入了棋盘。
沈落奚并不想让方姝和昙昭走的太近,两個女人在一起胡思乱想,指不定要玩出什么幺蛾子来。
桌上两個人一個抓耳挠腮的厮杀,一個闲云野鹤一样明显是在逗乐子,昙昭突然觉得下人送上来的糕点都不甜了。
终于,棋局落定,方姝惨败,耷拉着耳朵失落的不行。
沈落奚却手裡捏着棋子,漫不经心的道:“明日陪你去逛街。”
方姝眼睛裡眨星星。
沈落奚又道:“下個月就成亲。”
下個月是什么时候,三天后。
想到沈落奚這喜怒无常的神经病脾气,她忍不下這口气,又不敢反驳,咬的牙咯咯作响,却只能呵呵笑着点头。
沈落奚這时才终于理会一直尬坐一旁的小公主:“到时会给您送個喜帖,您可以過来观礼。”
意思是,现在我們要忙了,您可以走了。
气嘛?
气。
敢发火嘛?
他爹都忍让三分的重臣,而且還是個杀人不眨眼的重臣,她也怂啊。
昙昭就這样又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走人了。
临走前還递给方姝一個“你好可怜”的眼神,好好一姑娘,都快被沈丞相逼疯了,姐妹你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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