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他心裡委屈,一路跑回去想扑进一個怀裡尽情的哭一场,却突然想起来爹爹从小就教他男子汉大丈夫,不管怎么样都不可以哭。
他小小的身子疼的发抖,举目除了下人,沒有一個人在院子裡。
最后他便躲进了那個平常沒人进的屋子裡,看着那個画裡的女子,她长了一双杏眼,大而晶亮,笑起来像一双月牙一样温暖,嘴角都是开心阳光的味道。
正应了那句老话: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但是她除了這双眼睛,似乎也就是個一般的美人,并不十分出众。
父亲每年的固定的一日,便会一個人待在這间屋子裡。他曾经提前躲进来過,听着一向冷情淡漠的父亲竟像個痴人,浑身透着悲伤绝望的气息,但看向画裡的人的时候,又是最柔软的时候。
他从沒见過父亲对哪個人這么眷恋柔情,况且還是一個女人。
他听到父亲說:“瑜儿我给你照顾的很好,你不用担心。”
他還听父亲說:“你就是個愚人,又傻又笨的。沈瑜便是我给孩子取的名字,但是不是想让他像你一样做個愚人,而且希望他像块美玉,一生无暇美好。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他也知道画裡的女子,该是他的母亲。
沈瑜窝在地上缩成了一团,不知不觉的就睡了過去。
沈落奚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晌午,谁都沒想到這個失踪了一日一夜的孩子竟然躲在了這裡。如果不是担心出事去找了大人,沒人敢靠近這间屋子的。
谁都知道,這裡面装的,是大人的禁忌。
沈落奚感受着怀裡的体温,眉头紧蹙着,急躁的吩咐下人去熬退烧药,還让人立刻拿了烈酒過来。
沈瑜从小就有個毛病,一到发烧,喝退烧药的话用处都不太大。一定要用烈酒擦拭额头喝胸口降温,否则烧便很难退下去。
擦拭的中途,又给他灌了药,然后用酒浸湿毛巾,放在他的头上,不知道换了多少遍,沈瑜才悠悠转醒。
他第一句话就是问道:“那人是我的母亲,是嗎。”
沈落奚眼底闪過一丝悲痛,沉重的点头,道:“她是你的母亲。”
他沒說出口的是:我却不是你的父亲。
沈瑜听了话,却笑了,他道:“今天有人說我有娘生沒娘养,是個野孩子。我其实知道,我娘已经死了多年,還是因为拼了命生我才死的。她是個好娘亲,只是不能陪我长大。”
然后,他小手又试探着抓住父亲的手,看着沈落奚自豪的說道:“而且,我還有世上最厉害的爹爹。”
“所以他们就是嫉妒我,嫉妒我成绩优异压他们一头,還嫉妒我有一個這么好的爹爹。”
沈落奚一向知道,沈瑜早慧,而且心思敏杰,内心最像那個纯善的女人。却不曾想连乐观的心思也随了她。
他将沈瑜抱进怀裡道:“叫爹。”
沈瑜回抱:“爹。”
***
自那之后,沈瑜還是会打架,只要听到别人說自己娘亲的不好,便会拼了命的打别人,只是每次都护住自己的脸蛋脖子,不让父亲瞧见。
也沒有人再敢随意的欺负他了。
同时他也沒了朋友。
除了大他好几岁的忘年交ーー李斯。
在他们相识两年的时候,李斯突然急匆匆的找他避难,他不明所以的问:“遇到洪水猛兽了不成,让你如此惊慌。”
李斯夸张的瞪大眼睛,“洪水猛兽多好对付,驱散开就再无后患。那人可比洪水猛兽可怕多了。”
沈瑜挑眉给他示意,李斯却沒反应過来,還喘了两口水,饮了一杯水继续道:“你可不知道我那妹妹……”
“你妹妹是個比洪水猛兽更可怕的人。”有人插嘴道。
李斯赞同的点头,却惊觉不对。他回头,立马换了個脸色,陪笑道:“我的好妹妹啊,哥哥方才可不是說你,哥哥說的是醉红楼的姑娘。”
這时夫子却走了进来,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脸色比碳都黑,两下撮山羊胡子气的一抖一抖的,他厉声道:“混账,为师昨日才能同僚夸赞你才德兼备,洁身自好。你就是如此打为师的脸的?”
李斯:“……”
当我胡言乱语。
這是沈瑜第一次见到李斯传闻中跟他同岁的嫡亲妹子,只觉得是個咋咋呼呼的小丫头,還有几分鼓噪和蛮不讲理。
第二日小丫头就又来了,還正式成为了学院的学生,把他旁边的一個小少爷踢开,自己坐在了他隔壁靠窗的位置,透气有风,還能晒到透過窗纱微薄的太阳。
他只觉得一個公主,吃不了学堂早起的苦,也学不得什么枯燥无味的知识。
定然是個嚣张跋扈且娇气的。
夫子上完课走了,其他学生都在自己温习,小丫头却打了個哈欠,扭头扯住他的袖子,声音娇娇的,還带了些许稚气未脱的奶音,她道:“我哥哥說了,你是這些公子哥儿裡长得最好看的,以后让我嫁给你。”小姑娘盯着他看了一圈,笑着道:“我也觉得就你最好看。”
斑驳的光影给她打了一层柔和的光,她的脸圆圆的肉感十足,两個眼睛大而明亮,睫毛在眼睑投射出一小片阴影,明明就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就沒羞沒臊的說要嫁给他,只是因为觉得他长得好看。
“肤浅。”他道。
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幼稚。”
小姑娘讲什么道理,直接就赖定他了,拉住他的袖子晃了两下,撒娇道:“那你以后娶我嘛?”
她的身份尊贵,平日裡要什么都能得到,再不济撒個娇,皇上皇后都能把天上星星摘给他。所以她觉得她什么都只分想要和不想要,却不知道什么是得不到。
沈瑜這次干脆理都沒理她,任她围着他转了几個圈,他都只是精心的温习。
却不曾想,這小姑娘从此就赖上了他。
沈瑜气极,亲自找了李斯,质问道:“你给你妹妹洗脑的什么思想,她现在看到我就……”
沈瑜一时想不到什么词,也不知道說什么。
李斯接過去道:“就像饿虎扑食,两眼放光。”
“对!”沈瑜难得失态,赞叹道点头,像极了当初李斯赞叹自己妹子是個洪水猛兽的样子。
癔症了一下,沈瑜觉得自己抓到了关键:“你是不是故意的,将你身上的火引到我身上,好让自己脱身?”
昙昭现在谁都不追,就追沈瑜。
李斯将自己好兄弟安抚住,道:“我這裡将自己最宝贝的妹妹安置给你了,别說的這么难听啊。”
沈瑜扬起手就要打人。
李斯慌忙逃窜,道:“除了你,我可不想让我妹妹被别人糟蹋了啊。”
沈瑜打人的狠劲他可是见過的,生怕沈瑜一时冲动,把他也给打了。他又不能拿皇子的身份压他。只能绝望的抱头,护住自己的脸,免得回宫被人发现了這事再闹风波。
這时,一只粉色的大团子由远及近:“瑜哥哥。”
沈瑜的拳头无力的从空中垂落。
這丫头娇气的很,看到血肯定要哭,若是哭了,他還要哄。
***
日子過得极快,几年過去,沈瑜的十三岁生辰到了。
自从他得知自己的生辰是母亲的祭日以后,他就突然懂了,为什么父亲从来不给他過生辰。
每年父亲還是在這一天一個人在那個屋子裡独处。
沈瑜不說什么,却也会心情低落。
“叮叮叮。猜我给你带了什么?”一個人忽然蒙住了他的眼睛,温热的手指在他的眼上,身子罩在他的上方。
每年的這個时候,還会有一個人坚持给他送一份礼物,就是昙昭。
她喜歡的明珠,她爱吃的糖果,她自己写的书信寄语,所有她觉得好的,最后送给他。
昙昭见沈瑜不說话,就拉着他的手硬拽他,一路从一個小门帮他拽进了宫,宫门口還有扮成太监接应他们进来的李斯。
她一路拉着他来到护城河边,然后递给他一個火折子,让他向草丛裡看,“看,那些都是我给你亲手做的,一個一個裁剪,然后粘起来的花灯。”
“花灯寓意着平安,但是据說還可以传递生者的意愿。”
她沒有說完,但是沈瑜知道,肯定又是李斯跟小丫头胡說八道了。
“快点啊,這要你亲手点着才有用。”
在小丫头的再三催促下,沈瑜低头打开了火折子。他点一個,她往水裡放一個。
一排花灯连成了串,照亮了河畔,也照亮了身旁小姑娘的脸。
不知何时她已经褪去了脸上的肉肉,只留了些许婴儿肥。眼睛還是大而澄澈,干净的好像装满了漫天星辰,笑起来也有了一丝少女的嫣然。
听她道:“快许愿啊,我折了49個花灯,每折一個都会祝福一路:愿沈瑜心想事成,你现在许愿一定会实现的。”
沈瑜想說“许愿有用的话,天下人岂不是都要去做花灯许愿去了。”不過想想還是不要打击她了。
装模作样的合并双手,脑海裡却冒出了一個念头,想亲亲她。
昙昭见他睁眼了,便不停的追问:“方才你许了什么愿望啊。”
沈瑜一本正经的回道:“說出来就不灵了。”
小姑娘觉得有道理,便沒再追问,迈着欢快的步子往前走。却不防沈瑜突然停下還转了身,她的头磕在她的身上。
沈瑜低头,嘴巴在她发顶划過,心满意足的弯起嘴角,道:“走路要看路。”
明明是他先停下的。
昙昭反驳道:“都怪你。”
少年道:“嗯。”
***
他昨日骑马时撞了一個女人,但是他也看的分明,那女人就是刻意惊了他的马的。這种情况,不是寻死就是骗钱的。所以他扔了些银子就走了,以为這事就過去了。
不曾想他的仆人却以为他是将人买下来了,還将人带回府了。
不過府上多一個人而已,又不是养不起。他便也不曾多问。
管家送他回院的时候,路過拐角他就听到一個女人道:“花现在要晒太阳了,太阳就是它们的饭,我們也可以休息一下。”
花還会吃饭?
他觉得有趣,又认出這婢女面生,便问道:“這就是昨日卖身葬夫的小娘子?”
挺会养花的。
他听他父亲少有的提起母亲,其中便有一條:他的母亲极爱花,尤其是名贵的花,娇嫩又不好养活,但是好看。
所以他便也在院子裡养了一丛,還处置過几個偷懒的花匠,這才让人更加仔细他的花花草草,只是娇气的花不管怎么养活都容易死掉,他也沒什么办法,只能常置换。
這女人的随便一句话,她竟然不自觉将她与一個人重叠了。
他片刻就清醒過来,断了自己的奢望,进了屋。
后来,他便时常不由自主去观察她,看她自己偷懒就算了還带着同伙一起偷懒,看她在廊下歪着脖子打呼噜,看着院子裡的花越来越好,看得自己心裡越来越暖。
他总是能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种暖洋洋的温暖又安详的感觉。
他将她叫进房裡,让她沏茶,听她讲话,分外享受两個人同处的時間。
便有人传言他宠了一個小寡妇。
沈瑜嗤之以鼻。
他从来沒有对這個女人动過一丝旖旎念头,但是想宠着她却是真的。冥思苦想也搞不懂,這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是哪裡来的。
甚至昙昭气的都要来府裡见见這個叫方姝的女人。
对了,他的母亲也叫方姝,他那时才意识到,可能他只是在一個与自己母亲同名同姓的人身上找到了温暖。后来,這個女人便成了父亲的妾室,還成了昙昭的闺中密友。
沈瑜从来沒见過昙昭跟一個女孩子如此贴心。
這個女人或许真的有魔力,让所有沈家的人对她着迷。
后来,他从父亲那裡得知,這個方姝可能是燕王走失的女儿,父亲想娶她。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下意识点头同意了。
***
昙昭公主带着他去见了燕亲王,燕亲王却說想替燕世子求娶昙昭,昙昭竟然也表示喜歡燕世子。
她那一刻失去了理智,厉声训斥昙昭不知羞,将她气跑了。
他听着小丫头第一次对他放狠话。
“让他走吧。告诉他,以后我不会总缠着他了,也不会让他替我抄书,考试我也会乖乖得零分,也不让他带我玩,给我买好吃的。以后我跟他再无瓜葛,一刀两断。”
明明他自己說她聒噪,說她不知羞,說她总黏着他。
但是握着那根弯了的银簪,他却心如刀割。
再后来他還收到了她的信:沈瑜,喜歡你是我从小到大做的最久的一件事。以前我要什么,都有无数人抢着捧到我面前,唯有对你,让我求不得,放不下。
但是现在我累了,也知道有些东西强求不得。
以后,我不烦你了。
沈瑜睁着眼睛都能想到小丫头委屈的样子。
他也懂了自己的心结:他一直以为小姑娘只是因为得不到才分外执着,却不敢想是爱。
所以方姝给他递话說:昙昭公主說了,你能让铁树开花,她就重新喜歡你。
他做了。
***
“所以你就真的做了個铁树,還做了铁花安上去送给我?”
昙昭笑的在床上滚了两圈,又捂着肚子笑了半天,然后就悲剧的发现她肚子抽筋了,沒办法還要沈瑜给她揉肚子。
“都這么大的人了,還能把肚子笑抽筋。”沈瑜边揉边道。
想到自己嫁妆裡那個“铁树开花”。
昙昭笑的沒力气,半天才缓過来,趴在沈瑜身上道:“我知道你不解风情,为人冷淡,不按常理出牌。却不曾想到,你竟然笨到這地步,连哄女孩子都這么拙劣。”
“我可不知道,原来我有這么多毛病。”
昙昭不由得数指头:“還有很多,比如臭脾气……”
還沒再說什么,昙昭就瞪大了眼睛,嘴巴被另一個人堵了住,只剩下呜呜声。
昙昭急得垛他一脚:“合卺酒,我們還沒喝呢!!”
一切礼仪就绪,沈瑜眼神幽深的开口:“现在你就是我的夫人了,是不是该做点夫人要做的事了?”
红被翻滚,烛影摇红,夜阑饮散春宵短,一觉醒来日上头。
***
不過三四年的功夫,皇帝的身体就彻底衰败了,沒人知道,其实早在他登基前就知道自己活不過50岁,所以他才在四十壮年就立了太子,不是被百官逼迫的,而是他自己清楚,自己时日无多了。
在他最后的几年,他突然就宣布退位,留下一封太子登基的诏书,就带着皇后出宫游玩去了。
劳累了一辈子的皇帝啊,想在最后的几年裡,去看看自己亲手治理的江山。
新皇即位,百废待兴。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些老臣差不多年纪,也早早退了让身后有力的年轻子孙顶上。
但不得不說,沈家的男人,都是祸害。
走了個他爹沈落奚,来了個儿子沈瑜。
尤其是這沈瑜在父亲的教导下,沈瑜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心狠手辣脸皮厚,掌管了一個刑部,铁面无私,百官听到沈字都要抖三抖,生怕沈瑜带着人来查自己一通,不死也要脱层皮。
然而在御书房裡,却是截然不同的。
“皇上,臣不想在刑部。”沈瑜道。
李斯问:“为何啊。”
“其一:水至清则无鱼,百官裡面哪有干净的,我看一眼都能知道他们裡衣什么颜色的,太无聊。”
“其二,刑部的大牢都快满了,您的朝堂也安定了,臣想休假一個月。”
“最重要的是,臣的妻子有了,已经两個月了,闻不得臣身上有半点血腥味。”
李斯:“!!!”
“那小丫头片子還能当妈??你的屋顶就沒被掀了?”
实在是李斯的皇后生第一胎的时候脾气太大,把李斯搞得都有心理阴影了。
沈瑜不由得沒良心的笑:“昭昭最近很乖,每日乖乖吃饭睡觉,還开始研习书法,說以后孩子生下来要亲手教他写字。”
李斯酸溜溜道:“写狗爬差吧,就她那字,還不如我用脚指头划拉出来的好看。”
反正三商量五商量,最后沈瑜如愿以偿得了一個月的休沐,可以選擇在家办公,公务每日专人派送再回收。
昙昭旁边有两個贴身婢女,一個人拿了一大叠宣纸备用,一個人在耐心研磨,地上還有一地沾了墨的纸团子。
沈瑜随意打开一個,果然,惨不忍睹。
他走近道:“夫人今日战果累累啊,都写了哪些字。”
昙昭皱巴着着急,脸上還有一道刚挂上去的墨点,她道:“我想给姝姐姐写封信,告诉她我有宝宝了,可是写出来的字不好看。”
沈瑜将她脸上的墨点擦去,道:“我教你。”
他手把手带着她写了一封信,字迹行云流水,笔锋俊逸,一派风流。
昙昭看着信满意的点头:“文采斐然,书法绝绝,我真的太厉害了。”
沈瑜宠溺的刮她鼻尖:“夫人最厉害了。”
一旁的丫鬟都忍不住被小两口的腻歪羞红了脸。公主与侍郎成亲好几年了,竟然還像新婚一样甜蜜,简直羡煞旁人。
怀孕的前三個月不能跳脱,昙昭的性子也实在是让沈瑜放心不下,所以只能尽力看护着她,防着她上蹿下跳。
尤其是如今是秋季,各种果子都熟了,昙昭又沒個控制,每日抱着葡萄吃的不亦乐乎。
他就纳闷了,沈家的男人都对葡萄深痛欲绝,甚至吃了会大病那种,为什么沈家的媳妇怀孕最爱的都是葡萄。
昙昭還有理有据:“嬷嬷說,孕期吃葡萄,生出来的孩子以后眼睛会很大很漂亮。”
一边守着的嬷嬷哭笑不得,想替小公主圆了這個說辞,偏偏一旁的大人已经看穿一切的眼神,让她想好了說辞都沒說出口。
不過沈瑜還是给昙昭每日定了量,不许她多吃,毕竟吃多了也上火气。
不過昙昭的脾气倒是出奇的好,李斯偶尔下朝后会来探望一下自己這個疼爱的妹妹,发现自己妹妹格外温柔,浑身都透着母性的光辉。
“哥哥,你要吃葡萄嗎,沈府的冰库裡葡萄酸甜可口,滋味甚佳。”
李斯不由得把沈瑜叫到一旁,耐心问道:“你是不是怕她乱蹦乱跳把她腿打折了,要不然她怎么這么乖巧又老实,還会体贴人了。”
“她只是想吃葡萄。”沈瑜道。
李斯:“……”
昙昭孩子生的也顺利,宫裡经验丰富的接生女医,還有嬷嬷在一旁守着,沒多时候,便听到屋子裡“哇哇哇”的哭声。
生的是一個男孩儿,昙昭喜歡的不得了,看着它圆滚滚的眼睛,直接起名“滚滚”,這当妈的简直不要太随意。
“滚滚两個字略有不妥,我們换個好不好啊。”
沈瑜拿出一叠厚厚的字帖,随便挑一個字两個字都是极好的寓意,让自己沒好好读书的媳妇备用。
昙昭点头道,“行,那就不叫滚滚了。”
“叫蛋蛋吧。”
沈瑜:“???”
媳妇我错了還不行嘛,我不该在你读书的时候借你抄答案,让你的大脑词汇如此贫乏。
后来沈瑜不知道哄了多久,才让昙昭放下对“滚滚”的执念,最后定下了小名为“滚滚”。
大名:沈修。
沈修的满月宴是李斯登基以后遇到的第一件大喜事,所以李斯下令要隆重点,還直接给了個建安侯的食邑侯爷,念在孩子年纪還小,就直接子业父劳,将侯爷给沈瑜。
大臣们一個個敢怒不敢言。皇上您想扶持沈大人也不用這么拐弯抹角吧,关键您這不给我們反应時間,我們连個上奏反对的机会都沒有了。
沒過多久,谢丞相也退了丞相的位置,只留了太傅的位置,却表示不再参与朝廷,将江山留给后辈争去了。他只想在府裡用自己的三千文墨,教书育人,過安然闲适的日子。
沈修两岁的时候還不会叫人,可把昙昭急坏了。
“滚滚该不会是個哑巴吧?”昙昭忍不住发愁道。“你說他這不闹也不哭,看着是乖巧,只是为什么连娘亲也不叫啊。”
嬷嬷和昙昭不管拿拨浪鼓還是糖果哄,沈修都坐怀不乱,自己拿着爹爹送的九连环摆弄,虽然也沒摆弄开。
沈瑜下朝归家,昙昭抱上去就委屈道:“沈瑜,我给你生了一個哑巴儿子,你该不会嫌弃我這個糟糠之妻吧。”
沈瑜抱了個满怀娇妻,将儿子手上的九连环拿走,道:“你不叫娘,以后我就不给你带任何玩的了。”
坐在一旁的沈修终于哭了,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娘亲,委屈道了一声:“娘亲!”
吐字清晰,字正腔圆。
原来他是一直会,就是不爱开口罢了。
昙昭听到儿子会喊娘了,顿时惊喜又激动,把方才被儿子欺负的委屈都甩到了脑后,把软乎乎的儿子带进怀裡,又瞪了一眼沈瑜道:“哪有你這么凶的爹啊。”
沈瑜看着鬼机灵的儿子,不由得对家庭地位产生了新的反思。
作者有话要說:到這裡小马甲就算正式完結啦,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
在這裡推一下月亮的新文和预收
《东宫美人》
前世,如意靠着云鬟酥腰,纤弱妩媚,一路扶摇直上,成为了太子最得宠的侧妃,连太子妃都被她压的抬不起头。一朝太子落败,她也得了一杯毒酒,招摇一生,终究得了個妖妃之名。
睁眼又回到最初的破落小院,如意叹气:爱谁谁,我不伺候了。
醒了一個月依然沒有见到那個小作精的太子终于憋不住了,他叫来贴身小太监:“北院的如奉仪今日在干嘛?”
内心:她怎么還不来祸祸孤?
口嫌体直忠犬太子vs娇媚作精小美人
ps:温馨日常文,女主隐藏吃货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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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更新時間下午六点,喜歡的可以点点收藏,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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