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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沈先生

作者:佚名
江稚抬起眼眸,平静从容对上江岁宁的双眼。

  這辈子受到的耻辱也不止今天這一遭。

  只不過是道個歉,听起来好像沒什么大不了的。

  江稚用力掐紧了掌心,压下心底的酸涩,云淡风轻同江岁宁說了抱歉两個字。

  說完她就沉默了下来。

  江稚只能表现得不痛不痒,不在意這种羞辱。

  江岁宁一直都很聪明,她破涕为笑,“好啦好啦,這怎么能怪江秘书,是我非要问她,你们让她给我道歉,反而显得我咄咄逼人、小肚鸡肠了!”

  江岁宁看着宽容大度,好似半点都不在乎刚才发生的事情。

  盛西周略有些失神望着江岁宁脸上的笑,他喜歡见她笑,觉得熟悉、觉得亲切,可又說不上来哪裡不一样。

  盛西周给她递了個块干净的手帕:“把脸上的泪痕擦擦再笑。”

  江岁宁毫不客气接過他递来的帕子,明目张胆直呼他的名字,亲昵熟稔,和别人都一样,“盛西周,你能不能不要整天板着张脸啊?别人看见都会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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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接着嘀嘀咕咕:“你得像我一样,多笑笑,這样才显得灿烂,长得這么好看,不要白白浪费這张脸啊。”

  盛西周对她总是有求必应,扯起了個笑,“可以了嗎?”

  江岁宁勉强道:“還行吧。”

  盛西周不喜歡笑,這世上也沒什么值得让他觉得高兴的事情。

  他天生就是该活在阴暗的角落裡。

  只要她活在光裡就够了。

  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

  盛西周觉得自己這辈子,大概是为江岁宁而生的。

  沈律言双手插兜,冷眼看着他们两個,“你们两個聊够了嗎?”

  江岁宁仰着脸,“沒有呢。”

  她气他:“沈律言,你是不是吃醋了?”

  沈律言无声抿直了唇瓣,一言不发。

  江岁宁勾唇,她的确是故意的。

  天真、活泼、开朗這些特质都是能装出来的。

  沈律言喜歡如小太阳灿烂耀眼的女孩,她可以演。

  男人对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总是更宽容。

  哪怕看得出是演戏,也不会很在意。

  江稚在他们之间沒有任何的存在感,她很安静,哪怕她现在就站在沈律言的身边,也還是和很多年前一样,是他和江岁宁故事裡的旁观者。

  “好吧,你别這样看着我,你沒吃醋,行了吧?”江岁宁沒有江稚漂亮,但是她很爱笑,尤其是她笑起来特别甜,非常招人喜歡。

  江岁宁主动提起来:“现在時間還早,不然去我家坐坐。”

  盛西周自然不会反对。

  沈律言接下来也沒什么事,思索片刻,点了头。

  江岁宁笑盈盈的眼睛望向了江稚,“江秘书,你去嗎?”

  沈律言擅自帮她回答:“她也一起。”

  江岁宁盯着江稚的脸,笑意越来越冷,“挺好的,来者都是客。”

  江稚有好几年沒有回過這個家。

  這套熟悉的房子已经有点面目全非。

  后院的花房早就被拆除。

  院子裡养了两條狗,叫声凶猛。

  江稚从小就怕狗,她默默走到另一边,下意识离狗叫声传来的方向远远的。

  她握紧拳头,绷紧精神,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客厅還是那個客厅,装修沒什么变化。

  只是曾经摆在書架上的相框全都换成了江岁宁和颜瑶的合照。

  江岁宁从冰箱裡拿了两瓶红酒,“家裡只有酒了。”

  江稚望着被推到眼前的酒杯,默默无言。

  沈律言懒洋洋坐在她身边的位置,长臂自然而然搭在她的肩上,衬衫上方的纽扣开了两颗,慵懒恣意,神色松弛。

  江稚显得很紧绷。

  江岁宁从抽屉裡翻出一副扑克牌,她盘腿坐在地毯上,长发随手用夹子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落在颊边,脖颈纤细雪白,五官清晰漂亮,她說:“玩牌嗎?很简单的。”

  江稚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算盘,总之不会是好事,“我不玩。”

  江岁宁還沒开口說话,盛西周冷嗤了声,“江秘书真扫兴。”

  江稚懒得和他争,扫兴就扫兴吧。

  江岁宁看似好心站出来打圆场,“三個人有点少,四個人刚刚好,江秘书你就当帮帮忙吧。”

  她将姿态放得這么低,江稚如果不答应好像說不過去。

  江岁宁双手合十:“江秘书你就当帮個忙吧。”

  江稚发现江岁宁真的很擅长這招,道德绑架這套被她用的炉火纯青。

  江岁宁看起来总是那么热情大方,活泼开朗,反而显得她斤斤计较,不怀好意。

  這点江稚永远玩不過她。

  江稚還沒点头同意,江岁宁已经把牌发到她面前。

  在场除了江稚都是高手。

  江岁宁不用手,高中就从沈律言這裡学到了不少牌桌上的手段。

  南边最大的赌场,是盛家名下的产业。

  盛西周玩牌自然也是一流。

  江稚一连输了几把,江岁宁托着下巴,“输了是什么惩罚来着?太久沒玩我都忘记了,好像是真心话大冒险。”

  江稚既不想說真心话也不愿意去做大冒险。

  她已经玩够了這個无聊的游戏。

  江岁宁好似看出了她的不愿意,特别善解人意:“都是熟人,要不然還是喝酒吧?”

  江岁宁說完特意看向江稚:“江秘书,可以嗎?”

  江稚不得不点头,她镇定道:“可以。”

  不過她的赌运确实很差。

  几轮下来,她输得惨淡。

  一次都沒有赢過。

  江稚不是個输不起的人,一杯接着一杯的红酒灌进肚子裡,涨得她想吐。

  况且她也很久沒喝過酒,需要時間缓冲。

  盛西周在牌局上死咬着她不放,她被逼得喘不過气。

  這把又是惨败。

  但是江稚实在有点喝不下了,脑袋有点晕,胃裡在翻涌。

  盛西周却不打算放過她,漫不经心往她的酒杯裡倒满了红酒,“江秘书,继续吧。”

  江稚握着酒杯的拇指轻轻地颤,她的眼神下意识往沈律言看了過去,男人泰然自若,面色清冷,唇角微扬,懒懒散散作壁上观。

  江稚看得出来,沈律言這是不打算帮忙。

  她仰起脖子,一饮而空。

  红酒下肚,亦是烧得胃疼。

  江稚不想再喝下去,她的手轻轻勾了勾沈律言的拇指,眼睛泛起了红,她晕晕乎乎的开了口:“沈先生。”

  沈律言抬手摸了摸她滚烫的脸,“江秘书不是喜歡喝酒嗎?”

  江稚一愣,几秒之后。

  哦,她明白了。

  昨天中午,她和李律师一起吃饭的时候,是浅酌了杯葡萄酒的。

  沈律言记着這件事,铁了心要她长個记性,吃個教训。

  江稚用力抓着他的手,难受的快要哭了,她小声嗫喏:“我不想再喝了。”

  他望着她的脸,眼底是冷的,沒什么怜惜:“今晚刚好喝個够,喝到吐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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