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知道今日发的钱,在往后三到六個月,将会一各种税收方式重新流入户部,内府,夏大川对于额外福利這一块,已经不想過去那般强硬。
可以的话,他也希望通過這种手段,刺激武朝市场,强化武朝内部的钱货流通。
毕竟看似只是左手倒右手,可背后实实在在多出的工坊,商队,养活的百姓也是的真的。
先富国,再富民?
先富民,再富国?
历来都有学說,大儒站与两边进行讨论,明朝的做法就是典型先富国再富民,反之宋朝就是富民再富国。
有着两种成熟版本答案,考虑到武朝的现实情况,武朝最终沒有選擇宋朝,沒办法谁让宋朝就在武朝身边,就算不经案牍司,武朝朝堂都看的很清楚,先富民后富国的弊端,故此立国三百年来,武朝走的都是同明朝一样的路线。
结果嗎?
很显然武朝走进了死胡同裡,越是强调富国,国越穷,民更穷。
方程的出现,提供了一條新路,朝堂保障基础,市场交给民间,通過政策去刺激辅助,本质上這是一條富民之路,不同在于主动权握在朝堂上。
可眼下人心……
夏大川着实有些担心,毕竟真要让官员,形成了每隔四個月就会有一笔加饷的认知,往后户部還要不要做事。
发出去的钱,是能通過各种渠道流回来,但這流的周期是越来越长,更关键是每次加饷多多少少都比长一轮多吧。
另外就是那些年轻人的消费,中年人,老人身上有负担,心思也沉稳,只要要将钱带回家,存起来,可那些年轻人呢,那真是一個比一個大手大脚。
過去沒钱的时,他们花着父母的钱,多多少少還要考虑影响。
如今花自己钱,那是真的一点把控都沒有,不少孩子月中前到手,月底就花光了,這样夏大川非常不安。茶室飘向,方程看着夏大川說完,当即给老头续上一杯热茶,“這情况其实很正常,我們武人不都是這样,热情,好喝,口袋裡有钱了,话顶上来钱花就花了,大不了日后吃别的人,就沒一個小家子气的人。”
“话是如此,可我依旧担心,长此以往下去,市场或许因此得到了刺激,可人心也乱了,要是万一,某一轮钱沒发下去,那乱子就大了……”夏大川抿了一口茶。
他也有年轻的时候,什么规矩,什么存钱,遇上志同道合的朋友,一顿饭吃個七八两都是有的,大不了沒钱了自己苦一点。
理解,却无法认可。
“說到底,夏老你所担心,就是让人产生不劳而获的感觉,而不是发钱本身!”方程一针见血。
闻言,夏大川点了点头,“如今钱来的太容易,短時間好似沒改变什么,可从年轻人身上,我却看到了往后,虽然那個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到,但老夫既然做了這张位置,那老夫就得将不好的影响掐死在幼苗状态。”
“其实很简单,考成法!”
“考成法?”
“明朝的京察制度,想来大家都应该不陌生吧?”
考成法這個时代還沒有,不過京察還是出现了,由明朝开国皇帝订立,每十年一轮由吏部负责,算是太祖给士族用来制衡勋贵的一门大杀器,奈何明朝士族太废,别說制衡勋贵了,其本身地位都快被海商颠覆了。
可不管怎么說,京察的制度至少是好的。
“你的意思,参照京察考核官员,明朝借此剔除慵官,贪官,昏官,我們则借此确定加饷?”
方程点了点头,“方向是這個方向,不過具体细则還要规定,明朝建立京察的制度出发点是好,可說到底老朱终究是一凡人,他肯定沒有想到,其留下约束士大夫的京察制度,在其死后变成了士大夫手中的一把刀,更沒想到提刀上洛的士大夫,竟然那么不堪,直接将京察制扫进了垃圾堆!”
“因此在制定制度的时候,除开严谨之外,我們還需要考虑未来,每轮的加饷,我們当从赏的角度,转变成对某一特定時間端内,对认真做事者的认可,从而刺激他们做事积极性,增强他们自主能力。”
“至于你所担心的金额問題,我們也可以化出一條红线,例如户部季度财税的百分之三,或者百分之四,控制好上限,配合制度多做多得,少做烧得,做好有赏,做差有罚,让不确定的预期变成可预计的未来,如此一来两难自解!”
眼下户部遇到的問題,是发钱可以,但无法给出绝对的预期,同时也需要全面考量税收情况。
发出钱真要一轮一轮往上走,户部自己都扛不住,毕竟官员的钱只能往上容易,往下难。一开始沒有也就算了,可有了之后,谁還愿意過苦日子。
“同时,对于商税也可以区别,脚店二十取一,酒楼二十取一,名楼也是二十取一,這正常嗎?”
“這明显不正常!”
“脚店赚的說到底是辛苦钱,服务了是底层百姓,看似毛利率很高,有個三四成,可转化成现银才多少?二十税一取得不是纯利,二十售价,到最后人也堪堪够活,要我說脚店交钱就行,多少可以无所谓,三十税一为最佳!”
闻言,夏大川笑道,“你确定這不是在为自己說话?”
說笑归說笑,可现实好像還真是這样。
方程撇了撇嘴,”靠户部吃饭的,不可能去脚店,无论是身份還是环境,官吏都不会走进脚店,反倒是酒楼,名楼,想来老头手上有对应的报表,看一眼就明白了!”
“這段時間,酒楼,名楼赚得的确厉害,每月都能收上来八九千两,這還仅仅只是本身,算上食材入城,厨子他们的人头税,方方面面合起来接近一万五千两,而在此之前這個数字只有九千两!”
武朝一切与军功绑定,有军功就有一切,沒军功最好老老实实的,免得成为人的军功。
配一百年来户部的作风,不說人人都不敢逃税吧,至少明面上赚得多都都不敢,這不仅有户部税目盯着,更有案牍司的盯着。
在武朝什么都可以开玩笑,唯军功,税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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