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除夕家宴 作者：未知 春節轉眼就到了，除夕之夜，皇宮裏前所未有的熱鬧起來。宮中大大小小的妃嬪按照品階的高低依次坐在皇帝的兩側，宴席的酒桌裏裏外外擺了三層。 皇宮之中規矩大，不能放鞭炮，但是京城內的百姓卻是可以的。震天的鞭炮聲即使是在皇宮沒也聽的一清二楚，節日的氣氛便肆無忌憚的渲染開來，空氣中都彌散着一股炸藥特殊的味道。 在皇帝面前的空地上，從西域來的人正指揮着一隻猴子上躥下跳錶演，惹得妃子們爆發出一陣陣笑聲。 在人羣裏，兩個面容相近的女子正說着悄悄話，不時對視一眼然後抿嘴笑兩聲。妍玉雖然早已撕下了面具不再擺出一副乖巧的模樣，卻還是得規規矩矩的和妹妹一併坐在角落裏。 皇太后年紀大了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所以今日沒有出席，凌安公主代替她，手裏拿着個酒杯上躥下跳沒個正型，而後妃們則找着機會就拍她的馬屁，不多時便將凌安哄得面色紅潤飄飄欲仙了。 皇后坐在皇帝的右手邊，不時往穆麟淵的碗裏夾菜，而貴妃坐在皇帝的左手邊，頻頻給穆麟淵斟酒。妍玉被眼前的一幕刺中了心窩子，不知不覺間多喝了幾杯。 好一個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天底下還真沒有比當皇帝更舒服的了。 這時候乳母抱着一個身着黃色夾襖的嬰兒出來，那孩子生的冰雪可愛，放着這麼多人的面也不怕生，伸着兩隻小胖手要抱抱。一張嘴，露出口中的幾顆小小的雪白牙齒。 大皇子畢竟是穆麟淵唯一的孩子，面對這個小孩，皇帝沒有如同往日一般的冷臉，而是慈愛的接了過來，將他放在自己的腿上。 妍玉心中忍不住痛，皇帝俊逸的面容也變得模糊不清。 她的孃親，當年看着婷玉出生，看着上官硯聞的孩子一個個出生，是不是也像她現在一樣感到酸楚。 妍玉拿起象牙筷子，夾了一個餃子。 “紫玉，這是你最喜歡的山雞松茸餡，雖然沒有孃親親手包的好喫，但也聊勝於無。” 紫玉用骨碟接過餃子，咬了一口，臉色變了幾遍，終究沒有告訴妍玉這是魚肉餡兒的。 “姐姐，你喝了不少酒，要不早點回去休息吧？” 妍玉知道自己失態，便點點頭。 衆人都在一心享樂，沒幾個人注意到角落裏的兩個女子失去了蹤跡。 “你們幾個，今日除夕，便去自己找些樂子吧，我和紫玉就不用你們服侍了。” 妍玉給幾個丫頭放了假，自己則個妹妹手拉手從正殿出去了。 出了宮門被冷風一吹，妍玉清醒不少，敏感的鼻子便捕捉到一絲異香。 “紫玉，你有沒有聞到什麼香味？” 紫玉擡起臉仔細聞聞，道：“是梅香，想來是宮中的梅花開了，姐姐，咱們去看看？” 妍玉欣然同意，二人手拉着手，藉着兩分酒意在宮中亂竄，穿過幾道宮門，竟然迷了路。不過順着梅香，她們很快尋到一處梅林。 暗紅的梅花開了滿園，香風陣陣，紫玉不由得驚奇：“姐姐，此處何時竟有這麼多梅花了，紫玉竟然不知道。” 妍玉搖搖頭：“我也不曉得，除了百香林宮中竟然還有這麼大一處梅園。” 姐妹兩人來了興致，在梅林中閒逛起來。沒走幾步，紫玉從懷裏掏出一隻荷包來，道：“此處梅香與別處有不同，不如用香囊收起來，調一些別樣的香味，姐姐以爲如何？” “你高興就好。” 紫玉便拿着香囊興沖沖的開始摘花，看到自己喜歡的花枝便高興的跑過去，不多時竟然將妍玉甩在了身後。 妍玉看着妹妹這般興致勃勃也不願叫住她，索性跟在後面閒逛起來。 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妍玉道：“怎麼又跑到後面去了。” 她一轉身，卻正撞上來人的胸膛。這人生的高，妍玉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了，此時卻被這人襯得嬌小可人。這人穿了一身明黃色繡着祥雲暗紋的長袍，身上散發着淡淡的龍涎香味。 妍玉擡頭，在宮燈隱隱約約的光芒中，看到來人跌宕起伏的輪廓。倨傲的下巴，帶着幾分冷酷的薄脣，高挺的鼻樑，一切的一切，在月光在，在冷風中，留下一道利落的剪影。 他的眼睛上，帶了半張木質的褐色面具，在右眼的下方，異常風流的畫了一朵紅色的薔薇。 兩個人久久對視，妍玉的表情漸漸變得不那麼友善起來。 “真是好久不見啊。”女子的聲音冷酷中帶着嘲諷，像一把尖刀直直向男人刺去。 男人沒有說話，伸出一隻大手，想要揉揉妍玉柔順的黑髮，卻被靈巧的躲過了。 “別用他的臉來對付我，噁心。”妍玉偏過頭，目光看向深邃的夜空，胸膛劇烈的起伏起來，她以爲自己能忍得住，真到了這一刻，身子卻彷彿不是自己的了。 “就這麼恨我？”男人開口，聲音都與不帶面具時有所不同，多了平日裏沒有的幾分風流。 聞言，妍玉冷冷一笑：“不敢。” 男子隨手摘下一枝紅梅，道：“當日，上官大人家的後院也有一樹梅花，梅棠借花獻佛，卻平白摔壞了。今日再送一枝春梅，不知道小姐願不願意賞臉？” “你覺得呢？”他不說這個妍玉還沒這麼生氣，他一說這個妍玉的腦子頓時被憤怒充滿了，藉着幾分酒意開始質問起來：“公子真是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處心積慮從小女子這裏騙走了天樞閣的信物，現在還想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嗎？不過還真是難爲你了，竟然裝的這麼像，小女子自嘆不如。” 她這話說的難聽，梅棠有些窘迫，手擡起來又放下，最終還是有些尷尬的收了回來。高高瘦瘦一個大男人，玉樹臨風的，此時卻像個想要主動和好卻被拒絕的小男孩一樣，有些不知所措。 妍玉甚至覺得，他高大的身影有幾分可憐。 瘋了瘋了，妍玉恨恨的抓住自己的頭髮，覺得自己今天多喝了兩杯已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