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宋思妍是真的驚嚇到忘記了任何動作,被那雙如漩渦般能把人吸進去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甚至忘記了要逃,不閃不躲的,與他對視。
這在宋思妍眼中是一番風景,在鄭允皓看來又何嘗不是,自從想起來以後,白天還好,夜晚夢迴時分,總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過去分明是幸福的,爲何她全無記憶?爲何只他一人想起?有時候想起來鄭允皓也不免不甘,忍了又忍纔沒有失去分寸,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爲她的態度,她若能溫順,若能配合,若能不用他說就明白,他又何苦如此忍耐。
但是另一方面,鄭允皓又知道她忘記了一切,在她不記得他們過去的狀態下,如今的表現纔是最應該的,如果她忘記了他們的過去還能毫不猶豫的對他投懷送抱,又怎配得他深情?
只是理智歸理智,該算的賬他遲早要算,目前,他卻只能按捺,只能循序漸進。
鄭允皓低頭,凝視着近在咫尺的這張臉,目光最後凝聚在宋思妍因爲緊張下意識舔過變得越發紅潤的雙脣,片刻之後,他放開雙手,關切的問:“沒哪裏受傷吧?”
“啊?”宋思妍還摸不透他什麼意思,就見到他若無其事的走開了,好像剛剛的緊張和尷尬氣氛都是她一個人腦補出來的一樣,宋思妍暗悔自己着實不夠爭氣,人家還什麼都沒說,她就已經七上八下了,照這種趨勢,她只能把持住不當替身?
宋思妍想到這裏,暗自心驚,一邊警醒一邊也同樣粉飾太平的跟上了鄭允皓的步子,不過卻特意控制在離他半米之外的身後。
鄭允皓也沒管宋思妍,走在她前面,帶着她穿過了操場,來到了教學樓前,鄭允皓伸手往上一指,回頭看宋思妍:“這是我們以前的教室。”
“哦。”宋思妍點頭,只是瞥了一眼,見怪不怪的收回視線。
鄭允皓也收回眼神,淡淡的道:“上去吧。”
因爲是放暑假,偌大的校區除了他倆以外,再看不到其他人,樓道里兩人的腳步聲在空中迴盪,宋思妍想到自己還有任何要寫完,家裏思念要是這麼久見她不回去也不知道會不會鬧,沒時間在這裏陪他回憶過去感嘆青春,於是清了清嗓子,一邊走一邊道:“那個,鄭先生……能不能冒昧的向您打聽一下,這……”
走在前面的鄭允皓忽然停下了腳步,宋思妍連爬了四層樓,低頭雙手撐膝蓋,根本沒有注意到鄭允皓已經停了,於是直直的撞了上去,幸好鄭允皓反應快及時拉住了她,不然她就要滾下樓梯了,鄭允皓攬着她的腰往自己身邊拉,臉上的笑容已經收斂了,語氣竟有些嚴肅:“小心。”
“謝謝。”宋思妍被訓的不敢擡頭看他,於是把頭一側,看着空蕩蕩的走廊,“這是到了嗎?”
“嗯。”鄭允皓放開她的腰,擡腳走在前頭,在第三個教室門口停住,宋思妍跟上,語氣頗爲遺憾,“啊,鎖門了呢。”
鄭允皓側頭看了她一眼,正好瞥到宋思妍眼底來不及收回的笑意,忽然勾了勾脣角,旁邊的牆角擺着一個花盆,鄭允皓彎腰抱起花盆,地上放着一把鑰匙,鎖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打開了,宋思妍不由得想韓國的老師心也未免太寬了一些,鑰匙這麼放不怕就教室被搬空?不過這一幕簡直太小清新了,難怪韓劇拍出來都那麼浪漫不像現實,根本就是藝術來源於生活嘛,看來她也得努力了,以前還不覺得,現在想想她寫的那些劇情橋段,放到鄭允皓面前簡直弱爆了,他若不當藝人,當個作家或者編劇,估計也能如魚得水。這麼一想宋思妍對鄭允皓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大底每個學校都長得差不多,教室講臺桌椅就那樣,並無多大看點——當然只限於她這個外人,對於多年不曾見母校的學子而言,一桌一凳也是值得感慨的,宋思妍能理解這種心情,所以只是靠在講臺旁,安靜的看着鄭允皓一寸寸摸過每一張桌子,路過每一條由桌椅堆出來的過道,並沒有上去打擾他。
鄭允皓最後在一個桌子前停下了腳步,從宋思妍角度看過去,看不到他的五官,只能看到側臉,在光和影的勾勒下,他的眼神更加模糊不清,應該是帶着懷念的,宋思妍想,這個位置,一定有他最美的記憶。宋思妍正在琢磨的時候,鄭允皓卻冷不丁回頭,眼底盛滿着情緒,觸到宋思妍置身事外的眼神時,驀地僵住,彷彿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來,冰涼的刺激洶涌而來,鄭允皓都能聽到心臟被冰得抽氣的聲音,尖銳又刺耳,鄭允皓卻揚起嘴角笑了,盯着宋思妍的雙眼,“你就一點感觸都沒有?沒有似曾相識,也沒用動容,好像在看別人的戲?”
宋思妍被問得一愣,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她本想趁機把話題轉移到她最關心的事之上,之前還在幾米之外的人卻大步走向她,沒一會兒便走到了她跟前,宋思妍站在十幾公分的臺階上,視線剛好能跟鄭允皓平行,鄭允皓先發制人,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那雙亮的彷彿能把人吸進去的眼睛緊緊盯着她,不放過她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語氣又輕又慢:“你想知道這玉怎麼在我身上的?”
宋思妍莫名覺得緊張,鄭允皓的在湊近,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仰,但還是點頭:“還請鄭先生告知,不勝感激。”
“如果我說,它是你自己親手給我的,你會怎樣?”
“砰”地一聲,宋思妍身子重重的撞在身後的黑板上,她眼底有些驚慌,但還在努力保持鎮定:“您開玩笑……”
鄭允皓往前一步,伸長手臂放在宋思妍頭邊,剛好把她鎖在懷裏的姿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嗯,怎麼不說下去了?”
宋思妍確實說不下去,她心底隱隱有不好的預感,鄭允皓的話分明是個荒謬的玩笑,她心底竟然有個聲音勸她相信——她瘋了纔會相信這種事?可是反抗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宋思妍沒有跟鄭允皓對視,目光穿過他的髮絲,落在窗外被陽光照得發亮的梧桐葉上,平靜了一會兒,才淡淡的道:“鄭先生若是不方便告知,我也不會強求,今天我還有事,失……”
“呵。”鄭允皓按住宋思妍的肩膀,彎了彎脣,眼底有溫柔有寵溺,似乎也已經平靜下來了,語氣中有些無奈,“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會不逃避?”就怕她這樣,他纔沒有開門見山,可是怎麼辦,他沒想象中那麼多的耐心,等到她心甘情願的想起來呢?
他無法再接受她把自己當成陌生人。
宋思妍心尖顫了一下,鄭允皓無可奈何的語氣背後透着濃濃的寵溺,幾乎讓她潰不成軍,還剩最後一絲理智讓她冷靜,因爲心情太複雜,她說出的話也就欠了一絲考量:“我是學不會不逃避,但我也不是你以爲的宋思妍,我從來就不曾跟你有……”
“你怎麼不是我以爲的宋思妍?”鄭允皓聲音依然溫柔,不顧風度打斷宋思妍的行爲,卻暴露了他一絲情緒,但此刻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不打斷她的話,他無法保證聽到她一次又一次的撇清跟自己的關係時,他會做出什麼事?
“1990年9月19出生,你父母千盼萬盼終於如願以償生了女兒,當時你父母就喜極而泣抱頭痛哭,讓前來探視的親友們面面相覷,差點造成誤會,因爲你母親名字裏有個妍字,你父親爲了表示對你母親的愛和感謝,給你取名叫思妍,你小時候……”
鄭允皓沒說完,宋思妍終於擡頭正視他,眼神有點冷:“你調查我?”
“我能知道你小名叫念念,自你父親過世後再也沒人這麼喊過你;我會知道你來韓國,根本不像表面說的想好好進修專業,而是爲了躲避你母親,因爲在你的觀念裏愛情就是生死相隨,沒有什麼能夠成爲阻礙,而你母親在你父親去世不久後便找到新的愛人,便是背叛了她與你父親的愛情,所以你耿耿於懷到現在,你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你來韓國根本就沒有想過再回去——你告訴我,找誰調查能把這些信息都挖出來?”
宋思妍臉色發白,是因爲藏得很深的祕密被人毫不保留的揭穿,語氣也有些尖銳:“你爲什麼會知道這些?”
鄭允皓沒說話了,深深的看着她,放在她肩上的雙手忽然往下滑,攬住了她的腰,姿勢又親密又曖昧,宋思妍掙脫不開,只能把身子緊緊的貼在黑板上,妄圖拉開些許距離,鄭允皓卻也跟着壓過來,宋思妍退無可退,兩具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不留一絲縫隙,鄭允皓把臉壓低,不容置喙的擒住她的脣,跟上一次在她嘴角蜻蜓點水的一下不同,這次鄭允皓的吻來得又激烈又勢不可擋,就像狂風暴雨,宋思妍這種小白根本毫無招架之力,一開始她還知道反抗,象徵性的掙扎了幾下之後,不知不覺推拒他的雙手就變成了緊緊攀着他的肩,嘴長得更開,竟是在迴應。
感受到她的熱情,鄭允皓微微一頓,瞬間更加用力的吸住靈活的舌,喘息和水嘖聲交織成一首動人的音樂,在空蕩又安靜的教室裏迴響,不知過了多久,鄭允皓終於停住了動作,毫不猶豫的離開了讓他流連忘返的紅脣,宋思妍下意識的追逐,鄭允皓把頭往後仰,食指放在她脣上輕輕的摩挲着。
耳邊的輕笑聲讓宋思妍從沉醉中回來,卻又被鄭允皓的手指帶出一陣戰慄,她仰頭,只看到鄭允皓眼底彷彿盛滿了星光,用那種一眼就讓人聯想到天荒地老的眼神看着她:“難道你還不明白?”
我能知道你最不爲人知的祕密,你的身體對我最大程度的敞開,是因爲我們原本就是最親密的人,世界在變,時間在變,記憶也變了,本能不會變,你身體的反應說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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