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好像死了個爹?
他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死了個“爹”?。
为什么說好像呢?
因为另一個声音告诉他,他本不属于這個世界,而是一個来自另一個世界的社畜。
等等,社畜是什么意思?
秦牧只觉得這個词儿很熟悉,但却一时想不起是什么意思了。
這也是他這几天经常遇到的問題,就是既不知道自己的前世,又不知道自己的今生。
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前世求学、工作、恋爱、工作、被甩、工作、结婚、工作、离婚、工作,直至变成一只躺平的社畜的苦逼经历。
虽然期间总有各种意外纷至沓来,但只有工作這個福报如影随形,贯穿始终。
到了最后,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渐渐忘却,只记住了那個时代习以为常的知识,以及困扰着那個时代大多数人的普遍的烦恼。
我是谁?
好像有人叫我朱允熥(teng一声)。
我在哪儿?
他们好像管這儿叫太子府。
那躺在棺材裡的人又是谁呢?
“太子殿下,魂归来兮!”
“嘤嘤嘤……”
“太子殿下,魄归来兮!”
“呜呜呜……”
朱允熥只听了一会儿,就知道躺在棺材裡的人是谁了——当朝太子殿下朱标!
朱标是谁?
哇!
我想起来了,朱标是朱元章的太子!
歷史上的朱元章非常喜爱這個太子,在太子死后,宁愿把皇位传给皇长孙朱允炆,也不传给其他藩王。
最后导致燕王朱棣造反,推翻了侄子,登上了大明的皇帝宝座。
对了,我叫啥来着,我是不是就是那個天命之子朱允炆?
就在他這般幻想的时候,一個老头对着他边上的少年柔声說了句话,直接击碎了他的美梦。
“允炆,切莫哭坏了身子,赶紧去休息下吧。”
朱允熥听到這裡心裡一沉,看来自己铁定不是朱允炆,而是一個歷史上不知名的小透明。
“我呢,我是谁?”
朱元章听到這话明显一愣,随即脸上闪過一丝心疼之色。
瞅把這孩子给伤心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允熥啊,你也跟着你大哥下去休息会儿吧。”
“哦……对对,我叫朱允熥!”
“這次一定得记住喽,可千万不能再忘喽!”
朱元章看着孙子一本正经的念叨着自己的名字,還說要记住,不能忘喽,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孩子莫不是傻掉了吧?
“传太医!”
不多时,太医拎着药箱赶来。
在对朱允熥经過一番望闻问切后,给出了一個最权威的医学鉴定。
“回禀陛下,二皇孙殿下,应该是得了离魂之症。”
严格来說,朱允熥应该排行第三。
因为在朱允炆之前,大明還有一個嫡长孙名叫朱雄英,可惜八岁的时候夭折了。
按照大明的规矩,年满十岁的皇子皇孙才会序齿封王。
因此现在名义上的皇长孙乃是朱允炆,朱允熥顺理成章的成为皇次孙,也就是朱标家的老二。
“可严重否?”
“不严重,只需吃上几副的汤药,好好睡上几觉就好了。”
朱元章听到太医這般說,悬着的心這才放下。
他還真怕皇孙出個好歹,让太子标儿走都走不安生。
“传旨!”
“皇孙们每日只需早晚进香,无需跪拜守灵。”
朱允熥心裡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感到眼皮一沉,一股困意如潮水般袭来,怎么都赶不走了。
可就在他将要睡過去之际,突然听到一個熊孩子的欢呼声。
“太好啦,终于不用跪着装哭啦,啦啦啦……”
朱允熥一听到這话,吓得两眼刷的睁开,满脸不敢置信的望過去。
哪怕他還不知道這年头的礼节,也知道這时候笑是肯定不对的。
老朱听到這笑声,只觉得无比的刺耳。
要不是发出笑声的朱允熞只有七岁,他非得命人将其拖下去打几十板子。
即使不能惩罚朱允熞,老朱依然迁怒于朱允熞的生母吕氏,对其严厉的训斥。
把那吕氏吓得砰砰磕头,脑门都磕出血了。
幸好吕氏還有一個好儿子,也跪下恳求皇帝,想要违背皇帝的旨意,替自己的太子父亲守灵。
老朱看在皇长孙的面子上,算是饶了吕氏一次。
虽然灵堂内很热闹,但這一切都跟朱允熥无关了。
因为他现在可以合理合法的泡病号,在吃了郝太医为其开的安神药,就躲回自己的寝宫裡睡大觉去了。
在朱允熥走后,灵堂内的节目依然在进行。
因为刚刚有了皇帝陛下的训斥,哭声反而比之刚才還大了几個分贝。
朱允熥就是伴随着阵阵哭声而入眠,睡的无比的踏实,无比的香甜。
因为他知道,白條和花呗再也找不到他了。只是可惜了那几百個英雄皮肤,有好几個還是限量版呢……
当他梦裡苦寻厕所而不得时,這才极不情愿的从梦裡醒来。在小太监的伺候下解决了内急后,他悲哀的发现,自己的睡意消失了。
這是多年熬夜加班养成的习惯,只要醒了就再也睡不着。
朱允熥走出寝宫,朝着熟悉又陌生的院子走去。他想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却不知不觉来到白天哭拜的灵堂。
此时的灵堂非常空旷,只有一個句偻的身影坐在牌位边上,另有几個小太监跪在一旁,不住的往铜盆裡扔纸钱。
朱允熥来到铜盆前,从地上捡起一沓纸钱,也学着小太监的样子,一张一张的往铜盆裡扔。
不過他這個钱可不是烧给太子的,而是烧给另一個世界逝去的自己。
他想跟自己做一個告别,从今以后他就不是别人,而是真真正正的大明皇孙朱允熥了。
朱允熥烧了几张后,突然听到一個沙哑的声音。
“可休息好了?”
朱允熥闻言抬起头,只见朱元章正用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自己,眼神裡有悲痛,有绝望,還有几分对自己的怜惜。
朱允熥看到這复杂的眼神,顿时想起前世的父亲。
在另一個时空,也有一個老父亲在承受着這般痛苦吧?
朱允熥想到這裡,心裡就不由一痛。
因为时空的阻隔,他不能给那個老人半点安慰。
但有些话憋在心裡不說還难受,因此,他看了看眼前這個痛失爱子的老人,缓缓的开口。
“皇爷爷,我认识一個人。”
朱元章听到這话,惊疑的“哦”了一声。
因为他今天听了太多的“节哀”,還是第一次听到這种开场白。
“唉,說吧。”
“有一個人,从一出生就被父亲寄予了厚望。他也很努力,很希望自己能成为父亲的骄傲。”
“但他的资质有限,不管他如何努力学习,依然达不到其父亲曾经的高度。不管他如何努力工作,依然表现平平,无法让父亲满意。”
“虽然他经常因为理念和父亲发生争吵,但有一点始终未曾改变,那就是他对父亲的感情。”
“即使他去了另外一個世界,他也希望父亲能放下悲伤,不要以他为念……”
老朱听到這裡,只觉得鼻子一酸,干涸的两眼再次溢满泪水。
“皇儿啊,呜呜呜……”
老朱哭了好一会儿,突然意识到哪裡不对劲。
要是按照那孙子的意思,咱皇儿之所以英年早逝,岂不是被咱這個皇帝老子给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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