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中牟告急
郭嘉却灵活闪過,又大喇喇地进了燕清的寝房,往冰凉的竹席上一躺,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哎!快活!”
燕清嘴角抽抽。
他吩咐侍卫们,若吕布一会儿回来复命,直接让其回去歇息后,就将门关上。
然后走了過来,抄手立于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两屋榻上所铺的席子,分明一般无二,何来出奇之处?”
郭嘉歪歪脑袋,耍赖道:“哦?嘉却认为,主公這的要凉快些许。”
燕清面无表情,一下点出关键:“废话,你那的都被躺热了!而且你不兴睡时开窗,屋裡不闷热才怪。”
郭嘉打了個哈哈,阖眼假寐,长叹道:“這枕也尤其好使!”
“大半夜的,也好意思跟着闹腾!”
燕清拿执意躺這的郭嘉也沒有办法,只有摇了摇头,转去屏风后,就着半温不热的水,随随便便洗了一下,就换上寝服,准备安歇了。
“還不往裡靠些。”
燕清笃定郭嘉是在装睡,也不客气,直接伸手小推了推对方。
郭嘉顺着他推动的小劲一滚,骨碌碌地翻到了裡侧,手還及时地抓住了那個软绵绵又白乎乎的胖枕头,让它跟着一起挪位置。
“這么喜歡這個?做起来也不难,回头送你一個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枕头怎么最近一直多灾多难,燕清一边无奈抱怨,一边在他腾出来的地方躺下道:“你既嫌天热,怎又自相矛盾,非得同我凑一块儿?两人挤在一起,不更热得厉害么?”
郭嘉眉眼弯弯:“那是常理。今有仙人,玉骨冰肌,清凉无汗,岂是**凡胎比得的?”
燕清听這马屁听得遍体发寒,不由掸了掸身上的鸡皮疙瘩,敷衍道:“休要胡言乱语,快睡罢。”
然而郭嘉是睡了一觉醒来的人,正是精神饱满,思维活跃的时候,又如何会老实听话?
他假作自言自语,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燕清听见:“這长社县令,出身却是不凡。”
燕清果然就被勾起兴趣了,强撑着瞌睡,半睁半闭着眼:“哦?”
郭嘉假惺惺道:“哎,主公快歇息罢,又不是甚么要紧的话,明日再叙也不迟。”
燕清眉心一跳,咬牙道:“奉孝刻意說出声来,不就在等我這句么?现已使你如愿,還不详细道来。”
郭嘉开怀大笑,這才道:“此人姓杨。”
燕清经郭嘉刚刚提示,即刻反应道:“弘农杨氏?”
郭嘉颔首:“正是。”
燕清略作思忖,再道:“他是杨太中的什么人?”
杨太中即是大名鼎鼎的杨彪,也是‘鸡肋’杨修的父亲。
由于司空一职被燕清从董卓手裡蝴蝶了来,原应从董卓手裡接過司空职务的杨彪,当然也沒了升职机会了,得继续担任太中大夫這不轻不重的虚职了。
郭嘉悠然道:“旁支罢了。”
燕清若有所思。
郭嘉笑道:“莫看杨县令谄媚逢迎,在长社一地,却根基稳固。”
燕清挑眉:“噢?”
郭嘉道:“县兵不過两千,归属杨氏的部曲,却有近五千之数。”
五千人!
哪怕大半是佃户中的青壮,不曾上過战场,装备不甚精良,也称得上是极可观的数字了。
燕清怦然心动,侧過头:“奉孝的意思是,试联合此杨氏,抵抗董卓贼兵?”
郭嘉颔首:“正是如此。主公不愿纳,当下拒了即可;但在彻底回绝杨县令前,不妨私底下问问底下大将,可有愿纳其作妾的,如此或可调度其部。”
对杨县令而已,无法直接攀上燕清固然可惜,但能跟对方底下那几個前途无量的要将结個亲家,也是稳赚不赔的。
燕清也觉得這主意可行,刚要笑道一句善,就反应過来了,眯眼打量一派坦然的郭嘉,狐疑道:“奉孝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美人之间?”
谁知郭嘉却沒露出半点被言中的神色,而是双目睁大,旋即不屑地嗤笑一声,懒洋洋道:“主公說笑了,嘉出此提议,并无丝毫私心。”
燕清深表怀疑:“噢?我還当奉孝预备毛遂自荐呢。”
郭嘉哈哈道:“自杨氏本家出嫁的贵女,嘉已见過许多,而待嫁的小娘子,也略闻一二,皆是稳重不缺,姝丽不足,怎就配称美色了?哄些沒见過世面的毛头军汉還差不多。”
燕清:“……”
对着這個年纪轻轻,却已能侃侃而谈,经验老道的郭嘉,他不由肃然起敬。
聊完正事,郭嘉就缠着他聊些生平闲话。燕清纵想成全這段主臣抵足而眠的佳话,可還是很快就撑不住了。
尽管有郭嘉在边上一直聒噪,他還是不知不觉地睡了過去。
待一觉醒来,天刚亮不久,他们的状态就调了個来——身边郭嘉酣睡不醒,院子裡的将士们则已扯着嗓子,嘹亮地喊起了训练的号子。
燕清先默默羡慕了一下郭嘉這份睡时不受干擾的专注,就认命地起身,抹了把脸,清醒些许后,去屏风后更衣洗漱了。
等神容焕发地到了正厅,燕清就命人备上五份早膳。
其中一份先留在锅灶处继续热着,等那懒虫醒了再端上,其他的就都分别摆在四张案桌上了。
又吩咐亲兵,将吕布、张辽和高顺三人,一起請来。
燕清等三将行完礼,高高兴兴地落座后,笑吟吟地来了個开门见山:“横竖并无外人,我便直话直說了。杨氏有贤淑仕女二人,待字闺中,县令欲嫁,不知在座诸位,可有未曾婚娶過的?”
“噗——”
张辽還只是满脸通红,高顺一脸茫然,吕布的反应最夸张,直接将一口热粥贡献给了地板。
张、高二人目瞪口呆,齐刷刷地看向吕布。
燕清了然道:“看来奉先家中已有人了。”
吕布一边狂咳,一边摇头摆手:“未、未曾!”
燕清心觉奇怪,不由再问一次:“真不曾?”
吕布耳根烧红,目光却不躲闪飘忽,而是斩钉截铁道:“真不曾!”
這就怪了。
燕清心想,按一则史载,不是說吕布在袁术称帝那段時間要嫁女過去做皇后,后又反悔把人追回来了么?既然都是能够嫁人的岁数,這会儿也该有四五岁了啊。
几房妾是后来纳的,還沒出现也正常。
但正妻严氏,這时怎么說都该有了,怎么都二十有八了,還在打光棍?
是史书谬载,還是吕布撒谎?
燕清充满疑惑地打量着吕布,顿叫吕布如坐针毡,面色涨红,硬着头皮解释:“布之父母早逝,离乡亦早,后随了并州军,那、那丁并州也不曾为布說亲。”
高顺附和:“的确不曾听說,吕将军有甚么家眷。”
张辽心直口快:“吕将军方才所說中有一言,却是不尽其实。”
吕布警觉瞪他:“张文远!”
然而张辽老在他那吃亏,难得逮住個报复机会,岂会就此放過?
当下起身,向燕清大大方方一揖后,倏然揭了吕布的短:“丁并州倒想過帮吕将军安排一门婚事,对方是丁家一方远门亲戚的遗孤,只是那女子品行尚可,容貌却甚陋,吕将军一听闻此事,就果断拒了,致使他们关系不和了些时日——”
吕布不等张辽說完,已喝啊大吼一声,一個饿虎扑上,将对方按着一顿暴打。
张辽自是不甘示弱,立即跟他扭打成了一团。
燕清相信他们自有分寸,就不理還在打闹的二人,稍稍回忆了一下昨晚那两萝莉只能称得上带着小清纯可人的长相。
再一想吕布当时的反应,就瞬间打消了撮合他们的念头。
想来以吕布的挑剔目光,也只有闭月的貂蝉那般的倾城之貌、妩媚之姿才入得眼,时他神魂颠倒吧。
而貂蝉的话,這会儿還在王允府上,也沒传出什么艳名,要個义女過来,应也不难。
待解决了董卓兵祸,大势定下,他去信一封,向王允要貂蝉過来配给吕布,好遂了這对英雄美人长相厮守的佳话,也未尝不可。
高顺则哼哧哼哧,竭力分开鼻青脸肿的两人,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燕清莞尔道:“那文远与伏义,你们二人可有意向?不妨考虑考虑。若沒這想法,大可直言,绝不强求。”
张辽支支吾吾,高顺倒是落落大方:“任凭主公做主。”
燕清微眯着眼,盯着张辽看了一看,确定這不是少年慕艾的羞涩后,之后就只拍板定给高顺,去贴一封,代为提亲了。
以高顺正居的中郎将之位,又极受燕司空信任,自身相貌端正,武力過人,是個英雄人物。
对杨家旁支的庶女而言,哪怕是妾,這桩姻缘也称不上半点委屈。
杨县令听說這峰回路转后,更是喜出望外,当下将二女择一,也不那么讲究择日了,匆匆定了礼,当日就送了過来。
燕清在房裡,跟郭嘉刚议完事,目送他出去后,吕布就风风火火地进来了,面上喜道:“主公,成了!”
燕清笑问:“哪桩事?”
吕布眼睛亮晶晶道:“那俩马贩子,一早就悄悄出了城,不說去向,只留书一封,言所留的一切货物,尽献主公,恳請主公看在安邦定国的重望份上,收作军用,莫要推辞。”
虽在燕清预料之中,但听到果真成了,得了几百匹西凉好马,心中還是颇为喜悦的。于是道:“如此甚好。命人在此,多加宣扬此事罢。”吕布点头后,燕清又道:“到明日一早,就拔营出发,继续前往治所罢。”
“嗨!”
吕布大声应了,刚要返身出去,燕清就想起什么,叫住了他:“且慢。”
“主公?”
吕布骤然止步,转過身来。
只是燕清沒来得及开口,就被杨县令送来的一道急信给打断了。
——临近的中牟县为五万黄巾残党所攻,县令陈宫目前正严守城阙,再四方发信,急求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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