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灰原哀站在船舷边看着在海面另一端的那艘船,上面印着的草帽海贼团旗帜格外显眼。
已经快到了太阳升起的時間,她沒喊醒莫尔顿,只是去船舱稍微调整了一下方向,让船慢慢朝着那個那边驶去。
等莫尔顿伸着懒腰揉了揉脸的时候,草帽海贼团的那艘万裡阳光号就在肉眼可见的不远处,她一惊,扭头看向灰原哀。
“怎么沒喊醒我?”
灰原哀端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另一只手指了一下她俩靠椅旁边小桌子上的另一杯:“大晚上他们那会儿应该睡得也很沉。”
莫尔顿摸了摸那杯热腾腾的咖啡,去洗漱了一下,等回来坐回椅子上的时候喝了一口。
对面船上也看到了他们,毕竟他们這艘船对比万裡阳光号虽然小了不少,如果在夜晚她们沒有特殊异动的时候对方可能還不太关注這边,但是已经是白天,一扭头就能看到缀在旁边的她们。
“請问你们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嗎?”山治冲着這边喊道,在看到這边船上两位都是女性时更是激动:“要不要吃点早饭啊!”
灰原哀扭头看了眼莫尔顿,深棕色长卷发,白皙皮肤,高挺的鼻梁和脸颊两侧的雀斑,這位在人妖女王的手艺之下出现的女性,长相与灰原哀曾经见過的欧美人十分相似,而且因为动作姿态十分自然,沒有一些男性突然变成女性的扭捏,又加上她们现在還在遮阳伞裡面,从山治的角度看不到全貌……
“山治亲,好久沒见了啊~”灰原哀听到莫尔顿突然捏着嗓子喊了一声,和日常那种偏向于中性的烟嗓不一样,這個声线格外的矫揉造作,让她的胳膊沒忍住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而山治听到這個声音的瞬间表情就凝固了,在莫尔顿一步步从遮阳伞下走出去将全貌展现出来的时候,灰原哀似乎能看到山治整個人逐渐弥漫上灰色然后逐渐石化。
像是看到這边的动静,娜美从山治旁边探头看過来,看到莫尔顿還沒有什么反应,但是看到另一边的灰原哀伸手一指:“啊!是你?!”
隔壁万裡阳光号都因为這边的动静走到了船边,罗宾看到灰原哀的瞬间就有了些许预感,但是仍然听着娜美继续說道:“那個白胡子新悬赏的船医!”
山治也指着莫尔顿大喊:“你为什么会在這裡!!!”
莫尔顿把那一口生硬憋出来的奇怪女声咽回去,恢复了正常說话:“我們是顺路经過這边,看到你们的船過来打個招呼。”
因为那边船上似乎完全不认识灰原哀的样子,她也就沒有直接說是灰原哀想要见一面這艘船的船员。
而草帽那伙人還在听山治痛苦感慨当时在卡玛巴卡王国被人妖追了两年的悲惨故事,罗宾朝着灰原哀的方向露出了個微笑,灰原哀一愣,也抿嘴笑了一下。
“那不是小哀嗎。”罗宾示意。
“小哀?!”山治指着灰原哀,“小哀不该是個小小姐嗎!怎么突然变成了這么一位大美人了!”
“当时小哀不是說有点事要解决的嘛,可能這就是要解决的事情?”罗宾不负责任的猜测,灰原哀自然也能听到那边毫不掩饰音量的对话。
“确实是我。”她把船往万裡阳光号靠的更近了一点,“非常幸运的解决了一些事情,所以恢复了正常的样子,非常抱歉之前沒有說過。”
路飞摆摆手:“那都是小事,不過你在的话,艾斯是不是也来了?”然后他大声喊了几声“艾斯”。
“艾斯沒有和我一路走。”看到路飞還要喊的样子,灰原哀接了一句。
“诶?为什么你们沒有一起啊?”路飞不解,不過還沒等灰原哀回答,就顺手取下帽子看了眼艾斯的生命卡。
“……诶?艾斯是不是在往這边走啊?”他看着這张之前几乎沒什么动静的小纸片這会儿在不停晃动,根据之前艾斯给他讲過的生命卡的意思来判断。
灰原哀看了眼那一小块一直晃动的生命卡:“看正常情况来看,這种情况确实是和你距离越来越近,所以感应会越来越明显。”但是她也有点不确定,“不過艾斯這次的目标不在這边,可能是出了些意外?”
路飞把生命卡再塞回帽子裡单独做的小夹层,又重新戴回头上:“马上又要碰到艾斯啦!”
罗宾也在旁边闭上眼睛,一串手臂连接在一起把灰原哀的船拉近万裡阳光号,借了把力让灰原哀和莫尔顿上到万裡阳光号上。
灰原哀虽然不再是小孩子模样,但是之前见過,于是莫尔顿搭着山治的肩膀,介绍自己是之前山治在两年特训时的老师之一,而山治的表情在痛苦和纠结中不断切换……
“莫尔顿酱,你之前为什么要捏着嗓子說话?”
“看到你痛苦的样子真的很调节心情。”這位曾经驰骋大海過的现任美女冲着山治抛了個媚眼。
在乔巴大喊着“止血”的背景音裡,灰原哀和罗宾走到另一边。
“解决了自己的事情的感觉怎么样?”罗宾问她。
灰原哀抬手虚空握了握拳:“明明做到了想做的事,但是总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她们的身高差比起之前直线缩短,罗宾拍了拍她脑袋:“慢慢找到自己想干的事情吧,大海太大了。”
“不過最近做了些很有意思的东西。”灰原哀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研究,拿了几只便携的小型药瓶過来,“有個致幻的喷雾和一個麻痹的药粉,我出海次数不那么多,你拿着吧。”
罗宾把這几個小瓶子捏在手裡看了几眼:“這些看上去可真是很值钱的东西啊。”
“那不也是谢谢你当时对我的开解嘛。”灰原哀看她,嘴角勾起。
“那我就不客气了。”罗宾收下之后,调侃了灰原哀一句:“不過不止我們船长好奇,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這次单独出海了?”
“他有比较想做的事情,我也有别的事,就分开出海了。”灰原哀敛眉,不漏声色。“而且也不是单独出海,有莫尔顿一起。”
“小小姐,你在掩饰什么?”罗宾把之前喊她的昵称又念了出来,看她想要解释的时候又接了一句,“如果沒什么,你就不会有后半句了。”
“……”灰原哀顿了一下,抬头看着面前這個高了她一個脑袋的,可以算得上是前辈的朋友。
“怎么样可以拥有太阳?”
這個問題倒是让罗宾愣了一下,突然让她感觉她和灰原哀其实并沒有那么相似了。
如果說罗宾是在黑暗中呆的久了,曾经抓住的温暖太過于渺小,但是一直觉得自己得不到阳光,所以真的当得到了同伴的温暖之后,追求就只有去继续解读歷史文本,以完成自己从小以来的目标,這样就足够。
那么灰原哀则是在黑暗中渴望阳光,哪怕她确实觉得自己得不到光明,但是一旦有了光明之后,她会引发更贪心的欲望,有更多的渴望,渴望這份光明能更近一点,能更暖一点。
“阳光是生命必不可少的东西,我把阳光当成养分,而你把阳光当成了土壤……嗎?”罗宾想了想她们俩在這方面的区别。
“你想要拥有太阳,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可能太阳也想奔你而来?”她說道。
灰原哀直接摇摇头:“不可能。”
一旦带入灰原哀本来的样子再去看当初她和艾斯的相处,罗宾总觉得并不像灰原哀所說的那么绝对,但是這种事情還得是自己去判断,她识相的沒有接口,只一起靠着船舷吹风。
虽然打心底觉得罗宾的說法不可能,但是這种說法对于灰原哀来說也算得上开启了一种新思路。
——万一呢。
她把自己口袋裡那片属于艾斯的生命卡拿出来,比起刚刚路飞那会儿晃动的更频繁。
“這种幅度,我觉得可能是因为艾斯的生命卡不仅路飞手裡有,我這边也有,所以导致两块互相吸引吧?”
灰原哀捏着那一块生命卡的边角,又塞进了口袋,随口一說。
罗宾接口:“你大可以相信他是真的离得很近。”
“如果去抱有希望但是沒有达成的话,更难過。”灰原哀转了個身,背倚着船舷的栏杆,“更何况我知道他最近大概的所在地,所以更不……”可能……
她话還沒說完就听到那边传来了艾斯的声音。
“哟!路飞!!”
罗宾在她旁边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哇哦”。
灰原哀這时候是真的被惊吓到了,她自然知道艾斯的目的是追击黑胡子,她選擇了回莫比迪克号,于是两個人少有的分开出行,按正常情况来看,還沒有收到黑胡子被捕之类的消息的话,艾斯自然应该還在追击的路上。
她站直了身体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眼,艾斯站在那艘小的离谱的船上直直奔着万裡阳光号而来。
艾斯好像也看到船头上站着的她,喊了声“小哀”。
路飞也从船舱裡跑出来看着這艘小船,然后一把子把小船连着艾斯扯到了万裡阳光号上。
艾斯借着路飞扯小船的拉力跳到船舷,翻了個身稳稳落地,然后先给路飞打了個招呼在他脑袋上拍了拍,然后给灰原哀解释自己出现在這裡的原因。
“我們去追击黑胡子,快到巴尔迪哥的时候,萨博收到了革命军的消息,說是黑胡子的海贼团在巴尔迪哥沒有干部驻守是时候把岛毁了,然后他们就逃窜了,革命军就安排把总部换了地方,萨博也赶着去新总部那边协商后续发展情况,他說這种时候黑胡子明明已经得罪了很多人但是還在這么嚣张,把革命军拉入了对立阵营,肯定提前有做好准备,让我先缓一缓。”艾斯又挠了挠头,“我就干脆顺着生命卡的方向過来,本来以为能见到路飞,但是沒想到你也在這边。”
他突然想到了当时灰原哀出去是干什么,追问道:“老爹沒事了嗎?”
灰原哀点头:“老爹已经沒事了,我想出来看看,正好碰到了路飞。”
艾斯松了口气,然后大大咧咧的搂住灰原哀的肩膀:“马尔高之前都說你那個根本不知道从哪裡下手,沒想到這么快就解决了。”
灰原哀推推他胳膊,皱着眉:“我都研究好几年了?!你撒开。”
艾斯笑嘻嘻假装沒听到,环住她肩膀的胳膊一挪,把她胳膊也一起搂怀裡,另一只手放在她头顶狠狠揉了一把,又卡在她深呼吸准备生气的时候放手站好。
灰原哀刚升起来的些许怒气突然就被艾斯的及时松手放了不少,导致一时除了无语沒有什么更强烈的情绪。
她瞥了一眼艾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然后扭头看到路飞船上的船员都默默保持不做声看着他们俩打闹,沒忍住啧了一声。
山治在一边打圆场:“啊是路飞哥哥!今天要和我們一起吃饭嗎?做了好多肉哦。”
艾斯自然应声,然后跑過去和路飞一起围着山治喊着“肉!肉!要吃肉!”。
山治给了這两個一路跟到了厨房门口试图把毒手伸向食材的肉食动物一人一個爆栗,然后狠狠关上了厨房大门。
罗宾举着手裡的考古文献翻了一页,然后示意灰原哀也坐下来。
“怎么样,什么都有可能的吧。”
這种神奇的巧合让灰原哀一时也不太好解释什么,更何况巧合多到她甚至也忍不住觉得一些万一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了,只是她也說不出什么一定行的话语。
“……顺其自然吧。”她這么接口道。
等吃完饭之后,灰原哀问了山治食材的情况,打算兑现当时和罗宾所說的蓝莓花生酱三明治,问了一遍发现大家都很好奇,准备稍微多做一些当饭后甜点。
蓝莓花生酱三明治的做法相当简单,只是這個世界好像很少有人把這些组合到一起吃,当年她在美国读书的时候长期呆在实验室,在吃饭方面又不太喜歡每天都吃汉堡,总觉得太油腻,一开始只是宫野明美過去和她過圣诞的时候试着给她做了一次這么一种混搭,但是她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這种甜口的三明治。
她加热了一下吐司,先抹上一层蓝莓酱,然后再放上一层吐司之后抹上花生酱,虽然两种酱都属于甜口,单独吃起来甚至都会显得有些甜腻,但是合在一起反而会更和谐,花生酱浓郁香味中带着些许水果的清甜,缓和了单调的甜腻,她盖上了最后一层吐司之后,比起一般的三明治对半切开,選擇了切得更小一些,然后扎上了小叉子。
等她端出去的时候,之前在饭桌上的那群人還坐在原地等她,看她把吐司端上桌都很给面子的每人戳了一块塞嘴裡。
“很好吃。”罗宾在入口的时候就挑眉感慨,她本身就偏爱三明治,而這两种酱本身都很甜,但是混合在一起反而冲淡了互相的甜腻口感。
山治作为专业厨师也给予了相当肯定:“這两种口味混合起来确实很有特色,蓝莓酱让花生酱厚重的甜味中加了一点清爽,很好吃的。”
他又接了一句:“灰原小姐真的太优秀了,不论是从外表到内在再到能力都十分令人倾慕呢。”
這话一出来,莫尔顿就随口一接话:“小哀不论在哪方面都很优秀,我很喜歡她呀。”
“你這個死人妖喜歡什么啊!”山治刚扭头冲莫尔顿喊了一声,但是看到莫尔顿现在那张美女脸又沒忍住语气软下来,“但是灰原小姐确实很遭人喜歡。”
“啊,真的很遭人喜歡。”艾斯接话,作为在场和灰原哀认识最久的人,這一点他当然确定。
听到艾斯這话,罗宾挑眉把目光放到了灰原哀本人身上,但是看她波澜不惊的表情又觉得可能艾斯可能只是表达对同伴的认可而已。
路飞把桌上放到他面前的最后一块三明治吃完,又蠢蠢欲动去看桌子上其余人的盘子:“我也很喜歡小哀,但是我們船上已经有最厉害的船医了!”
乔巴听這话沒忍住扭捏一下說着自己還需要多努力,而艾斯已经回嘴回去:“小哀才是最厉害的船医!”
“乔巴才是!”路飞不甘示弱。
而山治把自己面前盘子一挪,让路飞的手掏了個空:“你们說的喜歡都不一样吧!”
“有什么不一样嘛!艾斯不也喜歡小哀嗎!”路飞试图拉個盟友。
“她那么厉害,喜歡也不奇怪吧。”艾斯拍开路飞伸過去的手,把自己盘子剩下的三明治塞嘴裡,但是他话音一顿,“不過好像确实是不一样的喜歡。”
路飞沒想到這会儿艾斯沒有和他站在一边,问他:“有什么不一样啊!”
艾斯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会想有個很像她的可爱女儿吧。”
无视掉全桌所有人震惊的眼神,路飞一脸疑惑:“什么?!你们有女儿了嗎?”
艾斯摆手,也一起无视桌上的其余人包括话题中另一位当事人震惊到失语的模样,說道:“如果有,那你就是叔叔了哦。”
“好耶!”路飞把盘子往桌上一放,和艾斯勾肩搭背去讨论那個根本不存在的“侄女”。
桌子上在他们俩走开之后都陷入一些奇怪的沉默,莫尔顿先问了一句:“……只是同伴?”
罗宾扭头:“沒有可能……?”
灰原哀抿唇,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情况,她只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然后食不知味的塞完三明治走出餐厅。
路飞這会儿已经在船头抱着狮子脑袋睡起了午觉,艾斯则是靠着船舷边的栏杆看风景,听到后面传来的响动,不意外看到灰原哀走過来。
她皱着眉,看着确实不太开心的样子,“……你刚胡說些什么?”
艾斯沒回答她,换了個問題,把回答的人从自己变成对方,“你现在在看谁?”
“艾斯!”灰原哀皱着眉头看他转移话题。
“我們刚认识的时候,你经常透過我在看你曾经的朋友。”艾斯往栏杆上一靠,手肘往后抵住栏杆,他稍微歪了下脑袋,然后重新问了一遍:“那你现在在看谁?”
灰原哀在一瞬间明白了艾斯的意思。
他们刚认识那时候,她有說過他很像自己曾经的一個朋友。
“我在看你。”灰原哀闭上了眼睛,重新睁开时,看着艾斯的方向,满眼都是他的影子。
也许刚认识的时候她无法分辨,也许在熟悉的過程中還会有恍惚,那么现在的她视线对准艾斯的时候,必然是只存在艾斯。
他和工藤新一有多相似就有多少不同,她已经完全能分辨的清两個人。
于是她又重复了一遍:“我在看你,艾斯。”
艾斯笑着附身,他们俩身高并沒有多少差别,于是他低头的时候正巧和灰原哀的视线撞到了同一個高度。
“那么,路飞会当叔叔的吧?”
“我沒有答应過什么。”灰原哀把他的脸推开。
艾斯顺着灰原哀的力道扭开脸,然后站直摊开了掌心。
“愿意和我一起继续在大海闯荡嗎?”
灰原哀明明想說“本来白胡子海贼团都一起在大海闯荡”,但是当她抬眼,视线触及艾斯的时候话被憋了回去。
他背着光,但是眸子熠熠生辉。
——“好吧,我同意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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