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阿婆的人生经验
“哎，原来不是鬼嗎……”可雅听着老太婆的话，這才有些察觉過来，对方虽然体型有些小，脸上還有一道伤疤，可是应该沒有披着棉被的鬼吧。
老太婆打量着可雅，“胸大屁股翘的丫头片子，不要以为年轻貌美就可以口不择言，阿婆告诉你，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纪，你也会变成這副模样，即便现在外表再光鲜，最后也总会满脸褶子，能陪伴一辈子的只有人生经验。”
“对、对不起！”可雅对对方的批判感到一丝愧疚，低头鞠躬，“真的很失礼。”
“哼，你是来买药材的吧……”老太婆裹着的棉被，提着油灯，慢悠悠地向裡走去，“自从那個白猎人来了之后，就很少有海贼登陆劫掠了，药品卖不出去，生意也就不是很景气了，门轴坏了，那個摆钟停停走走，也不太灵光了，阿婆我也年纪大了，受不了冻，准备等死了。”
“怎么、怎么会，您也還很年轻……”可雅心虚地說着，受到巴基的影响，她终于学会了言表不一，单纯的可雅已经不在了。
“哼，說什么蠢话，我今年已经120岁了。”
可雅怔在了原地，“您已经120岁了？完全看不出来！”
老太婆坐在了柜台旁的长椅上，将油灯放在了柜台上，“說出来怕吓着你這個小姑娘，阿婆年轻的时候是海贼，就算是海贼王哥尔D罗杰，在我面前都算是小鬼，虽然……這個小鬼做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真是想不到您還有這样的经历！”
可雅惊奇地瞪大眼睛，她完全沒有想到眼前這個连走路都不太利索的老太婆還有如此不为人知的過往，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老太婆不再多透露，“那几個柜子裡都是药品，你自己去翻看一下吧，买多少，拿多少，清算之后，将钱放在桌子上吧。”
“是，是。”可雅连忙点头，在油灯的光芒下，照着柜子外贴着的字條，翻选药品和药材。
翻找的时候，十分客气地闲谈，“我以前的时候从来沒有想過，一個人能够活得這么长！”
“阿婆也想快点去死，可是一帮不争气的混小子不让我走，其实人活着并不在生命的长度，而是一天一天所累积的快乐与苦闷、喜悦与悲伤，這些都会像是错落的音节，填充进用一辈子时光谱写的乐章，這样的生命才是最美妙的。”
“真是太深奥了，老婆婆果然是一個很厉害的人！”
“你說的话和那群爱找麻烦的混蛋小子一模一样。”
“哦……”
可雅从药柜裡拿出了一种淡红的药草，中间是草根，两侧散开圆形细小的叶子。
“老婆婆，這种草药是……”
老太婆躺在长椅上，闭合着的眼睛微微露出一個眼缝，不急不缓地說道：“那個是阿尔皮罗西尔戈拉。”
可雅问道：“阿尔皮罗西尔戈拉？我记得似乎叫做狂热草。”
“那是简称，這种草药的确是一种带给人兴奋和狂热的草药，生长在温暖潮湿的环境，能够短時間提升人体的力量，不過也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据說，鱼人岛上有一种叫做ES药丸，就是掺杂了這种药。”
老太婆顿了顿，阴森森地說道：“不想死的话，你就别碰它，這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知道了。”可雅讪讪地放了回去，继续挑找必用的药材和一些已经混合做好的药品。
吱——
那扇不是很好用的门轴被打开了，光亮从外面照了进来，一伙人鱼贯而入。
正中央是草绿色鸡冠头的男子，胸膛刺著黑色的翼状半环纹身，穿着背后有骷髅图案的紫色大衣和格子纹长裤，大步地走了进来。
看上去不怀好意，可是在下瞬间，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睛顿时如安静的兔子闪亮闪亮。
“阿婆！！”
“小巴托，你来了。”
老太婆神情自若地平躺在了椅子上，“快给我敷上面泥，還要再用几個疗程才能除去脸上的伤疤，我這张才刚刚焕发青春的脸可不能被這样毁掉。”
“阿婆，你今年才120岁，可是人生的第二春啊！”
巴托洛米奥熟稔地从柜子裡拿出一副绿泥，一点一点拍打在了老太婆的脸上，這位掌管罗格镇百十條街的黑街老大，此刻就像是一個乖巧的羊羔，顺从地听着老太婆的吩咐。
“你這個混小子，阿婆我的人生才刚刚起步！”老太婆放肆地大笑起来，完全沒有刚才颓废等死的模样。
“哎……”可雅错愕地看着眼前的情景，揉了揉眼睛，为什么老婆婆周围会散发着一圈蓬勃的朝气，和换了個人似得，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我知道了，是被借尸還魂了！”
“丫头片子胡說什么！”老太婆一脸黑线，恼怒地瞪了可雅一眼，“我的人生可還有一大片美好！”
巴托洛米奥這时候才发现了可雅，向老太婆问道：“阿婆，這是新来的学徒吧。”
“不是，是客人。”老太婆平静地說着，“对了，小巴托，我還是和你讲讲罗杰那個小鬼的事，那個时候，我正巧在处刑台前，整個广场站满人，纷纷看着处刑台上的罗杰，他在最后时候說了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嗎？”
不等巴托洛米奥回话，老太婆继续說道，“他說，‘想要我的财宝嗎？想要的话就去寻找吧，我把一切都放在了那裡’，就算是现在想起那句话，我都忍不住会感到热血沸腾，有一种出海的冲动。”
“是是，阿婆你已经說過无数遍了，但我不会相信有人能在临刑前還能如此淡然从容地說出這句话。”
“嘴硬的混蛋小子。”老太婆短小的手上拿出一根棍子，用力拍打着巴托洛米奥的脑袋，“你居然不相信阿婆我的人生经验。”
“痛痛痛……”
“阿婆告诉你，大多数人的确利己、贪婪、怕死。”老太婆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从一個模子裡刻出来的，這個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类，有善有恶，有人为了金银财宝杀妻戮子，也有人会为了梦想抛弃生命，临近死亡的时候，也能大声地笑出来，這是阿婆我行走多年所看到的人生经验，你可要牢记！”
“那、那個……”可雅在一旁小声问道，“我這边药材买好了，請问可以付钱嗎？”
老太婆粗略看了几眼药材，指着一個柜子：“裡面有装放的袋子，放下三万贝利，你就可以走了。”
可雅不再耽搁，收了一下药材，小心翼翼地绕過门口几個魁梧大汉，向外走去。
临走前，還能听到绿色鸡冠头在那裡提问：“阿婆，我最近做了一件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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