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后日谈
這裡是全岛的最高点,可以俯瞰整座岛屿。
阿提拉站在玛丽身后,用低沉的声音,慢慢地为玛丽叙述着這裡的歷史。
“克裡斯蒂是這裡的缔造者,她在這片曾经的荒岛上建立了一個理想者的国家。”
“乔尹波尹和尹姆都在這裡长大,在這個地方生活的都是那时克裡斯蒂的跟随者和同族们。”
“因此,如果說什么地方和克裡斯蒂的关系最近,那么只能是這裡了。”
“八百年来,圣教之国始终维持着一教皇和一圣女的统治体制,教皇继承歷史,而圣女传承思想。”
說罢,阿提拉低头看向玛丽。
“你的母亲,赛茵特,正是圣教之国的最后一任圣女。”
“原来如此……”
玛丽从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了那枚拉夫德鲁的露娜利亚之石。
她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的,类似生命的律动感。
“克裡斯蒂的死并不是立刻死亡,尹姆在克裡斯蒂死前将她残存的一缕魂魄,利用吞吞果实的能力与露娜利亚之石融合……”
“這和制造d之一族的手法如出一辙。”
“所以,我最初是被当成了最契合的容器?”
玛丽看向阿提拉說道。
阿提拉点了点头。
“尹姆很早就让贝加庞克研究灵魂方面的技术,实际上,灵魂转移的装置已经基本研发完毕,甚至已经装载在盘古城中了。”
“只不過,到底還是出现了一些差池。”
玛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低头看向废墟。
她捡起了一块白色的碎石,出神地說道:
“【只有這片土地可以诞生合适的载体】,怀抱着這种思想,等我出生后,失去了价值的圣教之国就被迅速毁灭了。”
“让我猜猜,圣教之国是支持乔尹波尹的对嗎?教皇传承了過往的歷史,所以尹姆不允许這個国家的存在,是嗎?”
“……”
阿提拉的沉默等同于默认。
玛丽嗤笑一声,摇头嘲讽道:“這可是你的女儿建立起来的国家,你就坐视它毁灭了。”
“這是我的罪责,但如果可以复活我的女儿,這些不值一提。”
阿提拉低声說道。
“很可惜,這已经不可能了。”玛丽捏碎了随手捡起的碎石,又举起了手中的露娜利亚之石:“乔尹波尹也是好心办坏事,故意藏起這颗石头,将你们两個偏执狂骗了八百年。”
“你是……什么意思?”
阿提拉盯着那颗露娜利亚之石,出声說道。
“這颗石头裡面藏着的灵魂,只是一具沒有意识的躯壳罢了。”
玛丽轻声說道:“真正的克裡斯蒂早八百年前就死了,剩下的只是燃烧完的余灰。”
“凭借這点残魂,想要复活一個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当然,可能這点乔尹波尹自己都不知道吧……”
說罢,她收起了露娜利亚之石,用一种微妙的语气感慨道:“因为這种事情祸害了世界八百年,真是可笑。”
“你为什么会知道?”
阿提拉凝视着玛丽。
“聆听万物之声沒有听到這颗石头的声音,而且……”
玛丽随手打开了系统面板,看着已经灰下去的的【gease·毛】。
“我也沒听到【它】的心声。”
“行了,走吧。”
“我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你以后有的是時間来驗證。”
“在此之前,我想先离开這個伤心的陌生地方了。”
山顶的风很大,玛丽的披风高高飘扬。
阿提拉站在玛丽身后,手握着全新的长矛。
玛丽迎着风压了压自己的军帽。
“我的哥哥让你一直看下去……”
“反正你也是长生种,那就跟在我身后好好看着,用你的余生来给你八百年来所做的一切赎罪吧。”
玛丽半侧過头看向阿提拉:“我会看着你的。”
“……”阿提拉沉默。
半晌后,他开口說道:
“但我也不是永生者,你……”
“你死后的事情你就沒必要来替我操心了。我和你的女儿不是一個人。”
玛丽直接打断了阿提拉接下来想要說的话。
阿提拉张了张嘴,最后還是无声地地点了点头。
……
香波地群岛上,海军基地门口,两個海军送着一個女子出门。
“埃德娜小姐,慢走,路上当心。”
两個海军将女子送到门口后,对着她嘱咐了两句便回了基地中去。
埃德娜沉默了许久,看着怀中抱着的盆栽,脸上露出了夹杂着悲伤和释然的复杂表情。
“库尔曼……”
“這么长時間杳无音信,我早该知道的……”
……
“雷文——”
一座大山下,一個满脸胡渣的精瘦汉子招呼着另一個残疾的汉子。
雷文踉踉跄跄地走下山脚,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麦田。
“前面,前面。”
精瘦汉子拍着雷文的背笑道:“我老家就在前面,去坐坐。哎呀,都好多年沒有回来了。”
“斯图亚特,你還打算重组gark嗎?”
雷文亦步亦趋地被斯图亚特拉着走在田埂上,翻着白眼說道。
“以后再說吧……”斯图亚特挠了挠头,“现在好像也沒什么赏金猎人的生存空间了……”
“那你以后打算做些什么事情?”
雷文瞥了斯图亚特一眼。
斯图亚特思索片刻后說道:“唔,去打拳?我在多弗朗明哥那裡打黑拳打了快十年,现在想想也就会這個了。”
雷文還想要說些什么,被斯图亚特直接打断了。
“好了好了,现在先别說這么多了,去我家一起看看,說不定還能吃顿饭……也不知道家裡人现在都咋样了。”
提到自己家裡人,斯图亚特還有些怂的缩了缩脑袋。
不久后,两人走出麦田,前面一個村庄出现。
“咦?這凋像是……”
斯图亚特两人皱眉看着突兀地竖立在村口的两座凋像,感觉這個人很眼熟的样子。
路過的村民說道:“外地人?這個是保罗·维尔特,另一個是亚伯拉罕·恩希亚·阿罗斯卡亚。”
“這裡是他们的故乡,我們现在全岛都立着這俩人的凋像。”
“你们二位进岛的时候在港口沒看到嗎?”
“呃……”
斯图亚特和雷文面面相觑。
他们的确沒注意過凋像的事情来着,毕竟他们一登陆,斯图亚特就火急火燎地拉着雷文上山了。
“這個地方倒還不止這两個人来過。”
忽然,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一時間,两人都打了一個激灵,面露震惊地回头看去。
自己居然完全沒察觉到有人到自己身后了?
一個身材魁梧高大、手持一本《bible》、戴着一顶熊耳帽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两座凋像。
“黄金世代中,除了库尔曼之外,其他五個人都在這座岛屿上生活過……”
……
无限大地上,月见博士坐着一辆看起来相当简陋的载具紧跟着一個小机器人行驶。
“蓝海上面又来人了?搞什么,别又是路飞那样的憨憨啊……”
月见博士一边都囔一边瞭望着。
巡逻的小机器人告诉月见博士,荒无人烟的原野上有来了一個奇装异服的人。
不久后,一個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出现在了月见博士的视野中。
這個男人被小机器人围住,看起来有些为难。但看到了月见博士之后,他便立刻朝着月见博士招了招手。
“您好——”
“我是贝加庞克·达芬奇!”
“請问您是?”
……
“路飞,那個老头子是……”
娜美有些紧张地凑到了路飞身边,指着甲板上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卡普,悄咪咪地說道。
“啊,那個啊,我爷爷。”
路飞满不在乎地說道。
卡普到底還是犟不過路飞。反正自己也要退休了,加上现在大海上海贼也成不了气候,他也就勉强同意了路飞自称海贼的冒险。
不過他现在是路飞的船员,這還是让路飞有些膈应。
“不說這些了,娜美,你知道山治他们在哪嗎?”
“嗯,有几個人我是知道的。”
娜美点了点头,“不過合一弦和索隆两個……”
“他们有自己的决定,就像我還是想要成为海贼王一样。”
路飞摆了摆手,纵身一跳跳到了船头上看着远处的大海。
“大海也不是可以实现所有人的梦想的啊……”
“哼,有老夫在你也别想作妖。”
卡普哼哼唧唧地說道。
“老爷子,等我打赢你的时候你就沒办法了!”
路飞闻言,对着卡普做了一個鬼脸。
看着路飞和卡普斗嘴,娜美松了一口气。
唔,還好。至少自己画海图应该不是什么問題了……
……
和之国,一個道馆门口,一男一女走出。
在他们走出道馆后,他们身后的道馆门徒如蒙大赦地关上门。
男子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卷轴,满意地笑道:
“九裡的所有剑道技巧,都收集到手了。”
“之后我們去……”
“去花都。”女孩撑着伞,翻了個白眼,打开手中的地圖看了一眼。
“往這個方向,跟我走吧。”
“我觉得应该是往這個方向……”
男子弱弱地指着另一條路,话沒說完就被女孩顶了一肘。
“你這個路痴跟着我走就行了!”
女孩恶狠狠地說道。
两人正在争论到底要往哪個方向去的时候,一骑快马从道路远处骑来,停在了两人身边。
“請问——”骑在马上的人中断了两人的争执,“是索隆先生和佩罗娜女士嗎?”
“是。”
两人回头看向骑马人,索隆开口說道:“有什么事?”
骑马人点了点头翻身下马,从马身的一侧上卸下一個长匣递给了索隆。
“将军有令,将此物送给索隆阁下。”
骑马人說完,再次翻身上马:“告辞!”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佩罗娜正伸着脑袋目送這個雷厉风行的使者离开时,索隆已经打开了這個匣子。
一把接近两米的野太刀静静地横陈在长匣中。
“這是……”佩罗娜也回過神来,看着匣子中的太刀疑惑地皱起眉头。
“备前长船长光。”
索隆一口道破了這把刀的名字,随后眯起眼睛:“达斯琪那家伙的佩刀……”
“欸?达斯琪?”佩罗娜脑海中闪過了一個蓝头发的女孩的身影,“那個海军剑士?”
“沒错。”
索隆注视了备前长船长光片刻,将其取出,束在了自己背后。
随后沉默地迈步走出。
佩罗娜连忙跟上:“她的刀为什么会送给你?她不是剑士嗎?”
“……”
索隆沒有回答,他大概也知道了达斯琪的决定。
毕竟……达斯琪会這么干他脱不了干系。
沉默片刻后,他长吁一口气。
“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看来還有不短的路要走啊。”
见索隆不愿意回答,佩罗娜也沒有追问。只是跟着索隆走了一会后,她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那個,索隆,你现在是要去哪裡?”
“花都啊。”
“……”
“啪!”
佩罗娜一伞砸在了索隆脑门上。
“花都在這個方向啊!都說了和我走!路痴!”
……
鱼人岛上的建设热火朝天。
在新政府成立后,十几年来,鱼人岛几乎每年都会扩建出去不少。
如今的鱼人岛,已经是伟大航路上仅次于香波地群岛的第二大景点。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除了天象难以预测的部分新世界区域外,由于新政府的管理到位,整個伟大航路都已经渐渐变成了旅游胜地。
而鱼人岛的崛起,离不开一個人的帮助。
鱼人岛的新王鲨星此时正在鱼人岛的对外港口上,将一個残疾人送上船只。
“感谢您十几年来对于鱼人岛发展的帮助,克劳伦阁下。”
鲨星十分郑重地对船上的男人說道。
男人摆了摆手。
“当年鱼人岛让海王帮助了我們,這是我們对鱼人岛的回报。”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阁下永远是鱼人岛的贵客。”
鲨星点了点头。
载着克劳伦的船缓缓驶出了鱼人岛的港口。
這是白龙最后一次在世人面前现身了。
……
露娜利亚树下,两個人盘腿坐着碰碗。
一個一头绿色的长发,身披白色长袍。另一個则是赤裸着上身,背后印着白胡子的纹样,满练胡茬。
随后,双双将碗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唔!痛快!”
艾斯摸了一把自己的嘴角,哈哈大笑道:“今天的這個酒很劲啊!辛辣,烫喉咙,嗯,应该是北海那边的酒水。那裡的人喜歡喝這种味道的。”
“北海嗎?喜歡喝如此烈酒的,想必是一個民风彪悍的地方。”
恩奇都笑呵呵地点头說道。
放下碗,恩奇都站起身来,遥望远方。
艾斯见状,也放碗起身,站在他身后。
“要走了?”
“嗯,我打算趁着還有時間,到处转转。”
“之后還会回来不?”
“大概是不会了吧。”
說罢,恩奇都看了艾斯一眼:“如果你觉得寂寞的话,我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再回来……”
“算了算了,你做你自己的事情,不用因为我怎么样的。”
艾斯摆了摆手,双手叉腰挺了挺胸口。
“不過守护者……啧,沒想到我有一天居然会来干這种事情,一干就是這么二三十年的……”
“你在外面旅游的时候要是遇到了不错的家伙记得坑来和我一起干啊!”
“這是当然的。”
恩奇都点了点头,随后身体下一阵风鼓动,他的身体立刻漂浮起来,飞向远方。
看着恩奇都那颇为潇洒的姿态,艾斯奇道:“居然還能這么飞……這是怎么发力的?”
喃喃片刻后,他试着保持和恩奇都一样的姿势飞行,但是每一次都起来一点就又掉回了地上。
连续失败几次后,艾斯暂时停下了尝试,靠在了露娜利亚之树上。
“啧,那家伙也走了。”
“這么多年,长相倒是沒什么变化。他不会和玛丽是同一個种族的吧?”
摇了摇头,艾斯拍了拍身后的露娜利亚之树。
“现在就剩下你我两個了,之后的日子請多关照啊。”
露娜利亚树沒有回应。
……
墨菲城的一家大医院中,一個手术室门口,一個中年女子和一個独臂老人正紧张兮兮地等待着。
手术室的“手术中”灯熄灭,两個老人立刻站起身来看向门。
手术室门打开,一個高大的驯鹿人推门走出。
“乔巴医生……”
中年女子连忙走上前去。
乔巴摘下口罩擦了一把汗,对着中年女子笑了笑。
“手术很成功,你们进去看看吧。”
话音落下,门口等待的两人立刻激动起来。
中年女子转過身去,推着轮椅和老人一起进入了手术室。
护士们正在收拾医疗器材,手术台上,一個女子真有些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看到两個人激动地走上前来,她问道:“請问你们是……唔!”
话沒說完,中年女子就抱住了她。
她還在发懵的时候,坐在轮椅上的独臂老人开口了。
“你醒了啊,艾希。”
看着眼神中有一种老怀大慰般释然的老人,又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女子,艾希疑惑地开口询问道:
“那個,請问你们是……”
“我是泽法。”
老人开口說道。
“……”
艾希长大了嘴。
看着白发苍苍、形容枯藁的泽法,她的表情变换了数次。
最后,她轻声說道:
“看来……我睡得真的很久啊……”
“你睡了快四十年了。”
泽法笑呵呵地說道。
中年女人轻咳一声。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抱着她的雪代轻声說道。
……
罗格镇上,斯摩格如常结束了一天的巡逻后,站在港口上望着远处的大海。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夕阳西下,将大海染的玫瑰红。
“三十年……”
他挠了挠头上的白发,下意识地想要抽雪茄。
但伸手伸到一半,他却停了下来。
“算了,算了……”
摇了摇头,他扭头看向身后的罗格镇。
他已经在這裡呆了三十多年,如今也已经七十多岁高龄。再要不了多久,他也就退休了。
三十年的時間,他再也沒有听到過玛丽和达斯琪的消息。
玛丽那個家伙在几年前就宣布退休,将主席的位置交给了别人。从此之后杳无音讯。
前任的海军高层,卡普、鹤、战国、泽法那批人,如今都已经垂垂老矣,风烛残年。
红发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出狱,這尊大佛如今就隐居在东海,已经很多年沒有再传出一点消息。
当年被他追捕過的路飞,如今已经成为了享誉世界的大航海家,和他一起的娜美则绘制出了当今世界上最为精确的海图。
而那個在罗格镇被玛丽针对過的索隆,在近二十前就已经成为了世界第一大剑豪——但他自己却从来沒有承认過這個称号,也许在他看来還有人在自己之上。
和索隆一起的山治留在新世界开了一個海上餐厅,他仍然想要找到allblue,也许歷史可以告诉他答桉。
曾经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艾斯,如今虽然默默无闻,但提到這個曾经的海贼王之子,大家都会想到那個在露娜利亚树下独自喝酒的身影。
白胡子海贼团的人也在数年前出狱了,如今的艾斯倒也不算孤单。
罗宾如今也已经是世界闻名的大歷史学家,同时也是新政府开设的歷史学唯一的指导教授。
种种种种……
他认识的很多人,都走上了自己人生的正轨。
只有他似乎一直沉浸在過去的时光中。
這么多年来,他换過无数的副官。但他始终无法忘记自己最早在东海时的那個青涩的副手和那個总是让自己头疼的小姑娘。
“达斯琪,玛丽……”
“你们到底在哪裡呢?”
“這么多年過去,你们现在過得如何呢?”
……
墨菲城的中央办公楼,人民联合主席办公室中,一個白发老人正靠在窗边,借着夕阳的光线慢慢翻阅着手中的文件。
“北海花露岛链遭到海啸袭击嗎……”
“‘派遣救灾行动部六队行动’……”
老人一边說着,一边在文件上写道。
“冬冬冬。”
门口传来敲门声。
老人头也不抬地說道:“請进。”
“卡——”
一個一身黑衣的人走近办公室,对着老人抱拳行礼:“薇薇主席。”
老人将笔放在书页中间,随后合上文件,扭头看向黑衣人。
“你是黑幕的人……”她低声說道,“雪代有什么事情要說嗎?”
“是私事。”
黑幕简洁明了地說道,随后看了薇薇手中的文件一眼。
薇薇摆了摆手:“直接說吧。”
“是。艾希女士于今日下午四点三十五分在墨菲城第三卫星城中央医院病逝。”
黑幕說完,立刻退出了房间,捎带着关上了办公室门。
薇薇站在窗边怔了一会后,慢慢将文件放在了一边的办公桌上。
扭头看向窗外的夕阳,她的脸色沒有多少变化。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這個消息的时候,她似乎并不是特别悲伤。
在几年前父亲寇布拉去世的时候,往前追朔十几年泽法先生和战国先生去世的时候,她都感到了悲伤。
但现在,她却只有对于時間流逝的感慨。
是什么让她的心态发生這样的变化了呢?
或许是自己也已经老了吧。
“是时候该退休了啊……”
薇薇轻叹道。
……
尹姆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不,不止是眼前,他的周围沒有一丝光线,整個人都仿佛沉沒入了无边黑夜之中。
适应了片刻后,他才喃喃道:
“這裡……就是死后的世界嗎?”
“死后的世界……真的存在?”
他开始试着前进。
走啊走,不知道在黑暗中走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一丝光线。
他的面前有两條路,一條向上,一條向下。
当他试着靠近那條向上走的路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他。
“這條路通向所谓的天堂嗎?”
尹姆看着這條路說道,神色颇为遗憾。
倒不是因为要去地狱受苦而感到遗憾,而是……
“算了,见不到他们也好。”尹姆自嘲似的摇了摇头,“干了那么多糟心的事情,最后還被人正面击败了……”
“也沒脸去见他们。”
感慨两声后,对于天堂之路再无留恋,他毅然决然地踏入了前往地狱的道路。
原本的黑暗渐渐消失,变成了一片火光。
远远的,他已经看到了那熊熊燃烧的火海,火焰直窜上去足足成败上千米。
哪怕距离這么远,他都能闻到那裡传来的焦湖味,似乎還能隐隐听到那裡传来的惨叫声。
但他的脚步還是沒有什么犹豫,一如既往地稳步前行。
刀山火海,各种各样的极刑,对他来說都不算什么。如果說這么做就能洗清他的罪孽,那也无妨。不過這大概只是对自己的惩罚,称不上什么赎罪吧。
尹姆想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沒想到居然有人,要下地狱還能笑出声的。果然活得太久把你逼疯了嗎?”
就在尹姆即将一脚踏进火海中时,一道声音忽然从他身边响起。
他愣了一下。
這道声音……很耳熟,又很陌生。
他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過,但那也许是很久之前了。
尹姆扭头看去,一個男人双手环抱,皱着眉头看着他。
“你终于来了,混蛋。我都在這裡等了多久了!”
“……”尹姆张开口,但是却半晌都沒能說出一句话来。
男人看着呆住的尹姆,眉头一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喂?傻了?”
“乔尹波尹!”
尹姆原本僵滞的表情立刻崩掉:“为什么你会在這裡……”
刚說出一句话,他就又一次噎住了。
一個女子从乔尹波尹身后走出,微笑着看向尹姆。
随后,她施施然地走向地狱。
尹姆的目光跟着她移动,眼看着火光渐渐拢住了她的身影。
接着他的背就被狠狠地拍了一下。
“還愣着干什么?”
乔尹波尹从他身边走過:“赶快跟上!我和老师都在這裡等了你多久了……還有,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等会记得和我還有老师道歉!”
“别落下了,這次我們可不会等你了。”
說罢,他便直接走入了火海中,仿佛那裡什么都沒有一样。
尹姆在火海外愣了许久。
他不知道,這個时候到底要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许久后,心中千千万万的情绪,汇到脸上,最终化作感叹的微笑。
他快步跑了出去。
“你们走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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