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旅途漫漫
张震出来后,在水池旁洗净铜钱,仔细擦干,脸上露出了笑意。
這枚铜钱正面楷书《祺祥通宝》四字,背面有满文的宝云二字,是宝云局铸造的。
咸丰帝驾崩之后,肃顺等八大臣为新皇拟定的年号就叫做祺祥。
然而這個年号只用了六十九天,就被两宫太后发动辛酉政变,除掉顾命八大臣,将年号改为同治。
這祺祥通宝就沒正式发行,便被回炉重铸,所以存世量极少,号称为清钱第一大珍!
花五十块买下来,简直是中了一等奖。
要是那几個骗子知道,肯定能气吐血。
回到餐车的时候,那对老少已经用完餐走了,车厢裡只剩下了秦竹筠和叶小妹。
张震猜对了,這二人就是软卧车厢的,只是沒见過面而已!
這趟列车全程两千一百多公裡,用时六十一個小时,也就是說要跑两天三夜。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餐,张震开始在车厢裡给石蛋开小灶。
叶小妹也被秦车长安排在了张震這间包厢,以便相互照顾,听到他们讲东西,叶小妹好奇的凑了過来。
看到张震当做教具的几块银圆,咦了一声,“大洋钱啊,张大哥你還倒腾這個?”
张震笑道,“我就是喜歡研究它们!”
叶小妹歪头看着银圆,“這玩意俺家還有几块呢,沒啥稀奇的。”
石蛋此刻挠着头皮道,“师傅啊,那为什么银圆叫大洋呢?”
张震笑着摸出一枚带着老鹰图案的墨西哥鹰洋,让二人看。
“因为它刚开始是洋人在贸易中使用的,所以叫做洋钱、也叫花边钱,通俗点叫法就是大洋,银洋。”
叶小妹凑過来道,“俺学過货币简史,知道這是洋人对华夏的经济侵略,对么张大哥?”
张震眼神一亮,這個丫头懂得不少啊,随即道,“对,所以华夏才有了自己的机制币,以抵制外国银圆!”
叶小妹叹息道,“现代美刀虽說取消了金本位,但它和石油挂钩,国际上购买石油必须使用美刀,他们随意超发美刀全球都要跟着买单,這也是现代的货币侵略!”
“沒错,不過這种情况不会长久,早晚有一天,咱们华夏币也能成为硬通货!”张震对這位叶小妹高看了一眼,她肯定学過不少东西。
于是柔声问道,“小叶,你学什么专业的?”
叶小妹腼腆道,“俺中专学的是会计师,可,可俺沒考出证来,這次去光州想打一年工,到年底回家再考证!”
這年头,中专的含金量不低于大学扩招后的本科。
考不出证来,是因为有数量限制,并不能說明她能力不行。
张震皱眉道,“你沒证,人家也不敢用你当会计啊,难道是先干出纳?”
叶小妹摇了摇头,“出纳都用自家人,俺可捞不着,俺是去找家小工厂踩缝纫机打螺丝啥的,有几個小姊妹从那边出来,一年能赚两三千呢。”
现在南下打工成了一股潮流,三年后還拍了一部电视剧,反应這些打工妹的悲欢离合。
但张震明白背井离乡的去打工可不容易,生活苦不說,還经常被欺负,毕竟這年代還沒有劳动仲裁。
于是劝了两句,建议她還是在老家找個活,至少在本地被欺负了,回家也方便。
叶小妹眼圈瞬间红了,语气裡满满的不甘,“俺不能在家,家裡逼俺嫁一個老头子,俺就算是饿死在外面,也比回去强,等俺赚到钱考出证来,才能堵上他们的嘴,看谁還敢逼俺嫁人!”
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张震看着眼前倔强的女孩,想到将来自己做大了必须有财务做账,凭這姑娘的性子,考到证估计是迟早的事儿。
此时也正是雪中送炭的机会。
张震当即表明愿意收留她当個出纳,等将来考出证再做会计,管吃住工资每月三百。
叶小妹愣住了,幸福来得太突然。
她神色激动,嘴唇颤抖着道,“张大哥,您救了俺,又给安排工作,俺感激您一辈子!”
“别哭,传出去以为我欺负你呢!”
叶小妹羞怯一笑,旋即脸上露出愤恨之色,“那几個畜生,我不会放過他们!”
“张大哥,不,老板,俺能麻烦您一件事么?”
张震点了点头,示意她只管說。
叶小妹认真道,“您拍的照片,能不能给俺一张......”
张震道,“我明白,我给你准备好了!”
說着拿出一张信纸,递了過去。
“這是我写的事情经過,回头你签上字,等照片洗出来后,寄到报社信箱裡去,绝对够他们几個蹲一辈子大牢!”
這种恶人是胎裡坏,对他们仁慈就是对别人的残忍。
叶小妹拿過信纸快速看了一遍,眼圈更红了。
张震怕她過于激动,急忙给她找了点事做。
把一路上花销账目和剩下的钱给了她一部分,让她开始履行职责,省得一直为這事难受。
钱本来被张震分成了几部分,他和石蛋身上都藏了一笔,足够单独回去的路费和几天的吃喝费。
叶小妹抹了一把脸,神色郑重道,“您放心,就算俺沒了,钱也丢不了一分!”
“师傅,好大的水啊,快看!”石蛋忽然指着窗外惊叫道。
叶小妹也惊呼道,“這,這就是大江吧?”
张震向窗外看去,漫天大雪早已不见。
太阳已经从乌云中露出笑脸。
火车行驶在一座铁路桥之上。
透過稀疏的斜拉索,可以看到脚下一條大江浪花滚滚奔流不息蔚为壮观。
终于過长江了!
這裡已经是江南。
下一站是兰京,大概停半個小时,张震打算让石蛋去活动活动腿脚。
叶小妹道,“俺看着行李就行,你俩都去吧,反正到站之前俺不想再下车了!”
张震也憋坏了,软卧再好毕竟空间太小,伸胳膊都担心碰手,還是下车走走舒坦。
等火车到站,张震和石蛋就向车门走去。
门口此刻已经站了几個人,除了四個干练的年轻小伙外,竟然還有昨天餐车的那一老一少。
今天女孩换上了一件轻薄的驼色长风衣,双手插兜裡,微低螓首,显得格外苗條娇弱。
也许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女孩猛然回头,正看到张震的目光,她沒忍住笑了笑,又转回了头。
张震无意间看到了她胸前别着一枚鲁东大学的校徽,顿时一愣,沒想到竟然還是学妹。
老者发现了女孩的异样,回头正与张震视线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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