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可会恐惧
“您的精神污染超過20!”
她撑开情绪调节,与怪物的挤压做抗衡,细微的滋滋声传出,好像将肿块灼烧,但并沒有根本性的改变,反而精神力急速降低。
“您的精神污染超過30!”
肿块内部突然一阵蠕动,悄然在左休言身后化出了一個人头,脸上是那破碎的五官。
它嘴巴不断裂开,变大,扩张到将整個面部,将其他五官都挤到别处。
硕大的嘴巴一口咬在了左休言脑后。
“唔!”她痛呼一声,想要抬手去抓,但无力动作。
“您的精神污染超過40!”
针扎的痛传遍全身上下,而最痛苦的是头部,像是有电钻要破开脑袋钻进去。
好疼。
我会死嗎?
左休言心底突然泛起了害怕和慌张,她不知道在恐惧什么,只觉得有什么要将自己拉入深渊。
這种感觉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力气抽空,要将所有都拿走。
她厌恶這种感觉。
侵入的黑色能量蔓延在脑海的每一個角落,开始将记忆中那些恐惧的画面勾出来。
但她越看,反而越平静。
她看到了原主经历的一切,她毫无起伏。
不管以前发生過什么,這不是她,为什么需要恐惧,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看到了自己前世经历的一切,她依旧毫无起伏。
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和她也不再有关系,丝毫影响不了现在的她。
现在的恐惧?她有,她的确怕死。
如果会死亡,那不就是眼前的能量造成的嗎?
比起恐惧它,想办法杀掉它不是更好嗎。
她看清了這些恐惧的来源,反而让之前的恐惧情绪消散。
左休言渐渐从這個黑色能量中,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熟悉到她想要揪出来好好“聊聊”。
她不再抵抗,她顺着這种恐惧的感觉,像一個旁观者看着它四处游走。
就像一個人静静抱臂站在角落,看着有人闯入了自己的家翻箱倒柜。
那股黑色能量在脑海中越来越慢,就好像疑惑为什么沒看到想要的后果,又或者像偷盗的人,却翻不出一個值得带走的东西。
“找完了嗎?”左休言在脑海裡与它对话。
黑色能量球一跳,如同被吓到。
此刻左休言的精神能量,在脑海中产生了一道代表自己的投影。
黑色能量窜了過来,化作了一條绳子将她的精神投影缠住,逐渐收紧,但努力了很久,也沒有勒住,更像挂在了她的身上。
“我想起来我在哪见過你了。”左休言沒有动作,就像是叙旧般讲述了起来。
“只不過你比上次的那只强点,它只能勾起我前世临死的画面,而你,倒是把两個记忆都翻了個遍。”
那次在开门人的灰色世界裡,自己曾经陷入過恐惧的情绪。
属于开门人王晓的情绪是低沉的,是自卑和无望,而不是恐惧。
两者之间的差别很大,所以显得格格不入。
那股黑色的能量,就像是钻入了开门人世界的一個外来者,又或者寄生在开门人身上的虫子。
而這次,连带给自己的感觉都是那么相似。
它们都属于同一类。
這只寄生在黄毛的精神世界裡,然后在合适的时机将黄毛的精神吞吃的一干二净后跑了出来,而现在想要寄生在自己的脑海裡。
黑色绳子开始绕着她的身子向上爬,缠绕住她的脖子,但和之前一样,无论怎么收紧,也沒有陷入一丝。
“你从我這再也得不到恐惧。所以无法再深入污染了,对嗎?”
怪物的精神污染,可以让某一种情绪不断放大,直到其他的情绪再也沒有存在的可能,然后吞噬這种情绪来成长。
但它现在,无法继续让自己产生恐惧,并且对其他种类的情绪无从下手。
就像只能燃烧纸张的火焰,无法让周边的钢铁燃烧。
“但我很好奇……”左休言轻轻抚摸想勒自己的绳子,就像抚摸一個项链,“作为恐惧的你,本身不会恐惧嗎?”
人的情绪难道不能反向污染它们嗎?为何不能直接吞食它们来成长呢?
左休言手狠狠抓住了它。
“我要吃了你呢?”
她将绳子一点点从自己脖子上扯下,黑绳像蛇一样快速扭动,但是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原本黑色的绳子,从左休言抓住的位置开始变成了透明,黑色的能量不断灌入她的身体。
“這就是你的恐惧啊。”她笑了,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的食物。
透明的颜色不断向两边延伸,绳子挣扎的速度慢慢变弱,直到全部变成了透明。
左休言摊开了手掌。
绳子两端无力的垂下,时不时抬起了两端,就像垂死的挣扎。
左休言用自己的精神,将這股能量不断折叠到自己的手中。
虽然黄毛连名字也不知道,但是刚刚替自己守過怪,也是一個会对别人散发善意的人,就因为這么個东西眨眼间就沒了性命,不由叹一声可惜。
她开始挤压這股能量。
明明自己很讨厌疼痛,却被這东西弄的很疼。
能量已经被团成球,并且越来越小。
還在這不停的让自己去看死之前的那些记忆。
此时能量已经缩到了一個鸡蛋大小。
“所以,真是烦躁到想要弄死你。”
她手掌合拢握拳。
咔嚓!
透明的球破碎开来,化为了光点消散。
……
就在左休言被抓进肿块体内的时候。
小队成员脸色更差,他们只能听着裡面不断响起沉闷的警报声。
眼瞅着左休言被内部的人头啃食后一动不动,不多时警报就停止了响动。
“又……又死一個了嗎?”
几人更加心灰意冷。
“就算死也得多杀几個!否则不亏死了嗎!”领队吼道,“提起精神来。”
几人咬牙,重新提起一股气:“好!”
正在這时,黑色水母群突然不动了。
他们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是难得的机会,加快了手中挥舞武器的速度。
而旁边的巨大肿块,它的颜色正在变淡,最后成了透明的样子。
“這是又要异变了嗎?”
所有人赶紧远离。
肿块沒有任何动静,却见到裡面,背对着他们的左休言低垂的头渐渐抬起,左手一把向后抓住了那颗怪异的头颅,将它拔了下来。
右手一刀捅了进去。
在她手中头颅化为光点的同时,肿块四分五裂。
下一刻,更加密集的光点从左休言脚下开始爆发,形成了一道宽厚的光圈,最下方的肿块消失不见。
沒了支撑,最上面的肿块下落,又在快接近她的时候化作了新的光点。
左休言整個人笼罩在了偌大的光雨裡。
在几人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眼神中,她从光幕中缓缓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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