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狗拿耗子
再者說，玩古玩全凭自己的眼力，除了自己的同伴，一般周围的人就算看出什么也不能讲话，這跟观棋不语是一样的，說了话就是坏了规矩。
但当肖斌从那老者身边走過的时候，余光一扫，老者右手食指上的一個巨大额扳指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是……
肖斌往前走了几步，看似漫不经心的又往回走了，很快就再一次路過了那老者的身边。
只见這老者虽然也带着一顶四周带着遮的黑帽，但从神色上看，怕是有接近七旬的年纪了，花白的鬓角梳理的一丝不苟，站在那气定神闲，显然正陶醉在茶壶给他的惊喜裡。
“嗨！不就是一千元嗎？您老一看就是個人物，洒洒水的小事，那用得着在這纠结？”
肖斌在這徘徊的功夫，守着陈列架的這個人又不耐烦了，再一次出演催促。
這显然不合常理，毕竟左右的架子上在那摆弄了白天的人可是不少，他偏偏就催促這個老爷子，其实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点什么来。
不過老爷子显然沒怎么认真听他的话，注意力都在他手裡的茶壶上。
“這個拿回去喝茶倒是不错，一千……”
“嘿！這大清的珐琅彩紫砂啊，老爷子您犹豫不要紧，给我，我要，不就是一千块钱嗎？”
老爷子话還沒說完呢，冷不防肖斌一個箭步就从斜刺裡杀出来了，直接上手就要从老爷子的手裡拿。
其实肖斌這样的行为倒是也沒啥問題，古玩行裡面捡漏，就是以谁的话先說出来为准，当然說话的同时钱也得到位。
但是肖斌這一下子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老爷子本来年纪就到位了，再加上這大肚的紫砂壶本来也有一定的重量，肖斌這么一吓唬，他直接就沒拿住，紫茶壶一下子掉地上了。
這玩意往地下一掉，结果自然就不用說了，当时就来了個五马分尸。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肖斌的身上，反倒是底下碎了的紫砂壶沒人看了。
老爷子也转头皱起了眉头，不過一看肇事的是個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也只是摇摇头，沒說出什么来。
“小老弟啊！你這是……你說這事怎么办吧！”
這片管事的当时就不干了，虽然碍于情面沒拽住肖斌把他怎么着了，但也第一時間挡在了他的面前，显然是不准备让他走了。
“怎么办？我知道规矩啊，這事是因我而起，跟人家老爷子沒关系，幸亏刚才我听见了你开价一千块钱，要不然你不得宰我一万啊？但你這玩意老爷子也沒說要买啊，总归得有点砍价的余地不是？這事八百，算我赔给你了！怎么样？”
话音刚落，肖斌已经点出了八百块钱，直接放在管事的面前了。
“唉，行了，都是来发财的，我也不能揪住不放，但小伙子你可得注意点了，這是一個茶壶碎了，要真是個大开门物件，事可不是這么简单了！”
那人接過八百元，揣进自己的兜裡，還不忘叮嘱肖斌一句。
“放心吧，给你八百元，茶壶還沒捞着，我這心裡也憋屈的慌呢，這事可不能出现第二回了。”
肖斌一脸苦笑，转過身准备往别处去了。
“对了，老爷子，晚辈对不住了啊！早知道還不如让你拿了這紫砂壶了！咱们后会有期！”
肖斌转身之后正好到了之前的老者面前，他一边给老者赔了個礼，一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显然是想要跟老者握個手，化解一下刚才的不痛快。
老者自然不会跟肖斌這么個毛头小子置气，自然伸出了手，跟肖斌握了一下。
但就這么一握，老者的眉头就皱了一下，反而是肖斌，在握了手之后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了现场。
肖斌刚走了几步，一個一直在几步之外看热闹的彪形大汉到了老者的面前，之后俯身到了老者的耳朵边。
“先生，刚才那個小伙子……”
“你不用管，跟着我走就是了。”
老者摇摇头，之后背着手自己一步步往前走去了，而背后的手裡，捏着一块碎片，正是之前碎在地下的紫砂壶的碎片。
刚才肖斌回头走了的时候，老者已经低头看了一眼肖斌放在自己手裡的碎片了，碎片的裡面写着一行小字：沪上刘老三仿制于一九八八年……
后面的字就在另外一块碎片上面了，但這個珐琅彩的紫砂壶是怎么一回事，老者心裡也明白了。
“這個小伙子，有点意思啊……”
老者再往前看的时候，肖斌已经不知道去哪裡了，不過老者却不着急，他把這块碎了的瓷片装进自己上衣的口袋裡，继续在大瓦房裡逛游着。
這個时候的肖斌，已经到了另外的一個角落，脸上难掩喜色，這件事发生的正和了他的心意，就从那一個扳指上，他就看出了那老者绝非平凡人。
不過在這样的地方，既不能說出物件的真假，又不能公开打探老者的身份，肖斌灵机一动之下，就来了這么一招欲擒故纵，八百块钱在這個时代不算是小钱，但是在他们這個圈子裡，也還真就不算大钱。
用八百块钱换取一個让别人欠下自己人情的机会，肖斌觉得這個买卖实在是太值了，他不知道這個老者之后還能不能刻意的寻找他，但這些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小肖啊，可找着你了，我绕了两圈了！快！跟我来看一個物件，我有点拿不准了！”
肖斌正琢磨自己那点事呢，忽然身后有人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吓得肖斌一激灵，回头一看，只见满头大汗的孙掌柜正站在他背后催促着呢。
“還有先生你看不准的东西？”
“這裡跟咱们典当行不一样，水深着呢！你先来看看，要是你也看不准，我就不冒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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