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拿起屠刀是救人
柳葉的坐騎越影速度飛快，江遙和冬霜各自向兩邊衝過去。他們三個左中右三路，三管齊下。
尚婢婢的副將手執一柄長朔，勇猛非常，他大吼大叫，頭上的小辮子都翹起來了。直奔柳葉前來。副將力大無窮，柳葉不和他正面交鋒，讓過副將的衝擊勁頭，直接繞到他身後。
副將的慣性還在往前衝，收不住勁頭，柳葉回身去追趕他，側身而過，劍刃從他的鎧甲銜接處挑進去。副將疼得哇哇哇地怪叫，膀子差點沒讓柳葉給卸掉。
胳膊受傷，手上的力道就使不出來。柳葉這會子大殺四方，副將胳膊的血滴滴答答地流下來，戰袍都染紅了。副將恨不能抓住柳葉撕了他。
江遙和冬霜是殺紅眼了，沒有像是副將這樣難纏的對手。他們是以一當十，他們往來衝突，陣中哪裏自己的士兵受到挫折，他們就往來那裏去。
身上的鎧甲都是紅的，敵人見到他們衝上來，都互相提醒：“注意魔鬼來了，快躲開他們。快點躲開他們。”
敵人的士兵着急躲開他們，陣型不知不覺地就讓江遙和冬霜衝擊亂套了。柳葉那邊和副將爭鬥正酣暢，副將怒火攻心，他的威名差點毀掉在柳葉手裏。
“你去死吧。”副將惡狠狠地舉着長朔向柳葉刺來。
柳葉虛晃一劍，左手就勢往空中一拋，五指張開，口裏喊道；“着。”
副將本能地一偏頭想要躲避，手中的長朔被柳葉一劍劈下，段爲兩截。柳葉的寶劍是削鐵如泥。副將虎目圓睜不可置信地看着斷了得長朔。
柳葉趁着他心神不寧之際，利劍當空劈砍，副將的人頭落地。“將軍，將軍。”驚呼聲此起彼伏。
他們的常勝將軍，常勝將軍竟然被山賊砍殺。尚婢婢的士兵卻是訓練有素，即便主將被殺，還是堅持戰鬥。
但是戰鬥力明顯下降，反倒是柳葉的士兵越戰越勇，實地操練，和大部隊正面交鋒鍛鍊士兵的作戰能力。
尚婢婢帶着手下護送民衆走出一段路程，有士兵飛馬來報；“副將陣亡了。將軍。”
這位副將是尚婢婢最爲得力的一員猛將，只要他出場基本上沒有敗績，他的這員猛將卻折斷在山賊手裏。
尚婢婢調轉馬頭，公主從旁邊勸解：“將軍，副將陣亡，令人痛心，但將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護衛百姓回到家園。您現在回去，正中敵人的下懷。他們氣焰正盛。”
尚婢婢一聽這話，也有道理，忍下悲痛之情，“公主，我是哀傷副將，折斷我一隻手臂。我們共同保衛公主。”
薛尚聯想到頭一陣神出鬼沒的三人，莫非這三人就是大唐來的高手。如今領兵打仗的也是他們吧。自從這三人出現，局勢有所改變。
只是這三人什麼來頭，世外高人，武功高手？薛尚暗道，要摸清這三人的來路。他不能主動請纓，他犯不上以身犯險，他和公主只是寄居在尚婢婢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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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婢婢忍痛繼續趕路。留下來斷後的兩千騎兵基本上全軍覆滅。柳葉派人清點武器，鎧甲，將副將的頭顱用木匣子裝着，帶到山上。
柳葉此次出戰，共計繳獲鎧甲五千副，兵器、馬匹幾千計數。這些裝備還是不夠，因爲和正規部隊打仗，必須是裝備跟上，才能以最小的傷亡獲得最大的勝利。
張儀潮攜手柳葉，柳葉讓出位置，讓江遙跟上，他和冬霜、馬元康在後面跟隨。張儀潮望着忙碌收穫的士兵，“這一次大規模戰役，取得勝利，你們三位功高至偉。”
江遙回身看馬元康，“馬元康是堪當大用的人才。”
馬元康：“哪裏，是柳葉兄長殺了副將，鼓勵人心，才大獲全勝。少主，他們三位真是武功超羣，斬殺的敵人成片地倒下。”
張儀潮回身笑道：“那是割韭菜，不是殺人。”
馬元康辯解；“我是有些誇張，不過也差不多是事實。”
他們幾人渾身浴血，江遙擡胳膊嗅嗅，“一身的血腥味，魔鬼附身一般。不能見洪辯大師，大師會念超度經。”
大師順着山道往下走，一條羊腸小路的道路。大師雙手合十，“你們不來見我，我主動找上門來見各位。”
江遙：“大師，我們一身殺戮，罪孽深重，無顏見大師。”
大師垂首唸了一段經文，“有時候拿起屠刀，是爲了避免更多的人受到屠戮。殺人也是爲了救人。比如說遇到強盜，你心存慈悲，放了他，他在出去燒殺搶掠，你的慈悲反而害了更多無辜的人。這時候拿起屠刀，屠戮強盜就是善舉。屠刀誰都不想讓它出鞘，只是因時而異。”
冬霜聽到大師的一番說辭，心裏忽然悲憤起來。他心裏的那個結，還是沒有完全解開。大師說，強盜該殺，他有沒有想過強盜也有妻子兒女，難道他的妻子兒女也是該殺之人？
冬霜面色微變，洪辯大師看到冬霜面有悲憤之色，就想要度化開解他。“霜公子是不想拿起屠刀，還是認爲該給強盜悔過的機會？”
冬霜眼裏溼潤，“強盜的妻子兒女也該殺嗎？”冬霜面露悲痛之色，悽然說。
大師目光直接透穿人心一般，“強盜的妻子兒女，如果知曉，就是共犯，如果不知曉，但他們享受了強盜血腥的雙手掙來的家產，因果報應，總是要付出代價，只是罪不至死。”
柳葉訝異地看向冬霜，冬霜一貫冷靜自持，和大師討論強盜因果報應之事情，卻是情不自禁情緒外露。
冬霜沒有接着反駁，他只是垂下眼簾。淚珠滾落下來。今天的戰場和西南藩鎮的戰場不同，這次是實打實地大開殺戒。
收割生命，人命真是如同草芥，對冬霜心裏和身體的衝擊太大，血流成河屍橫遍地，人間此刻成了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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