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东河道
柳红梦稍作沉吟,又說道:“你還要考虑一個問題,你的元力修为到了四品,的确有了进入镇妖塔的资格。
但是,你要清楚,拥有进入镇妖塔的资格与登上镇妖塔第九层,是两码事,两者有着云泥之别!”
“柳姨,只要有一线机会,我总是要去试一试的。既然走上了修炼路,我便想去那山巅看一看。”萧北梦轻声回应。
“你這性子,倒是随你的母亲,凡事总要做到最好。”
柳红梦轻叹一口气,眼中现出了柔色,接着說道:
“小北,后面的時間,我在学宫的時間可能会少一些,你得好好照顾自己。”
“柳姨,是要处理怒风原的事情么?”萧北梦轻声问道。
柳红梦点了点头,“你想必应该已经猜到,血剑楼是学宫的势力。”
萧北梦微微一笑,道:“不是猜到,是听到,柳姨和凤离师姐谈论怒风原的事情,从来沒有让我回避。”
“血剑楼是柳姨一时兴起,在怒风原建立的势力。后来,在怒风原待腻了,就进入学宫做了教习,血剑楼便一并交由了学宫。”柳红梦神情淡然,仿佛在說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血剑楼乃是怒风原三大超级势力之一,萧北梦着实沒有想到,血剑楼居然是柳红梦一手建立的。
同时,萧北梦也很清楚,别看柳红梦說话时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她从怒风原到学宫的這段路,肯定有许多的故事。
不過,柳红梦不详细說,萧北梦自然也识趣地沒有去问。
“柳姨,血剑楼遇上什么麻烦了么?”
萧北梦轻声问道。
柳红梦摇了摇头,道:“只是小問題,学宫近在咫尺,天大的麻烦也不怕。怒风原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你先全力准备比斗的事情吧。”
萧北梦点了点头,道:“柳姨,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安心养伤吧。”
說完,萧北梦向着柳红梦行了一礼,缓步出了庭院。
离开庭院,還沒走出百丈的距离,一道身影便从黑暗中跳将出来,挡住了萧北梦的去路,赫然正是凤离。
“凤离师姐!”
萧北梦多少有些被惊到,沒好气地說道:“這大冬天的,你不赶紧钻被窝,蹲在這裡做什么?若是稍稍胆小一点,非得被你给吓死。”
熟悉了凤离的性子,萧北梦与她說话也很是随便。
“你敢這么跟我說话,胆子肥着呢,吓不死。”
凤离的脸上挂着浅笑,“落袋为安,我觉得還是今晚把酒拿到手裡才最好。”
萧北梦稍稍提高了音量,“师姐,你這明显是信不過我呢,說好了明晚给你送過去,我定然是要给你送過去的,何需劳烦你在這裡受冷受冻呢?”
“這不是信不信得過的問題,不把酒拿到手裡,我今晚怕是睡不踏实。”凤离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萧北梦看着凤离的表情,很是无语,同时,他也很是庆幸。
刚才在柳红梦的庭院,幸好他动作快,及时将三十年份的梦黄粱给藏好,若是被凤离给发现,后面肯定少不了麻烦。
一路无话,凤离跟着萧北梦去到了藏书馆后面的小院,当看到萧北梦将三坛梦黄粱给捧出的时候,登时眉开眼笑。
“凤离师姐,酒稍稍有点多,要不要我帮你送回去?”萧北梦缓声问道。
“不用!”
凤离轻手一挥,三坛梦黄粱便悬空飞起,环绕到了她的身边,滴溜溜地转着。
“凤离师姐,你打算就這么把酒带回去,会不会有些太招摇了?若是被执法弟子看到,怕是有麻烦哩。”萧北梦好心提醒。
“這大冬天的,他们沒有這么勤快。更何况,即便遇到了又如何,他们能把我怎么滴?”凤离一脸的傲娇之色。
“朝中有人,果然可以肆无忌惮啊!”
萧北梦轻声感叹。
“你說什么?”凤离秀眉微蹙。
“我是說,凤离师姐英明神武,是我辈楷模!”萧北梦连忙提高了音量,一脸崇拜神情地看着凤离。
凤离的脸上又升起了笑容,挺了挺胸脯,让原本的高挺猛然变得耸峙起来。
随即,她玉脸一扬,莲步轻移,直接离开了萧北梦的小院,走近了夜色当中,三坛梦黄粱绕着她转個不停。
“三個酒坛子围着转,就像三個护体宝物一般,别說,還挺好看!”萧北梦嘴裡如此說着,眼睛却压根沒去看什么酒坛子,只盯着凤离的一双修长的腿。
时光匆匆,学宫再次开学,转眼就是近一個月的時間過去。
萧北梦和轩辕晋的比斗,就在明天。
在藏书馆后面的小院裡,萧北梦正穿着特制的铠甲,挥拳不停,所练的拳法正是冬雷拳。
如今,他出拳的速度已经快了很多,每一拳挥出,隐隐有雷声炸响,冬雷拳的威力已经开始展露。
直到精疲力尽,他才停止出拳,解了铠甲,进到了屋内,开始修炼《冬雷功》。
半個月前,他便已经突破为三品元修,正向着四品元修冲刺,他的目标是镇妖塔,而不是轩辕晋。
正在萧北梦修炼不辍的时候,学宫之内,已经热闹非凡。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萧北梦和轩辕晋明日将在学宫广场进行比斗。
同时,早有一些学宫弟子开下盘口,为這场比斗做赌注。
不過,他们的赌注不是输赢,而是赌萧北梦最多能撑几招。
萧北梦整日裡两点一线在藏书馆和小院之间,自然不知道盘口的事情,還是周冬冬過来,愤愤不平地将此事告知于他。
萧北梦听到這個消息,不怒反喜,立马让周冬冬去圣城找墨梅,让墨梅将圣城望香酒楼所有能动用的资金都给调拨過来。
周冬冬的动作很快,来回不到两個时辰的時間,便从墨梅那裡取了三千两银子過来。
“北梦哥,你真要下注啊?”
周冬冬从来就沒看到過這么多的银子,听到萧北梦說要将其全部押注,他不免有些担心。
“稳赚不陪的买卖不去做,這不是傻么?我還愁三千两的银子太少了呢。”
萧北梦抬眼看向了周冬冬,道:“冬冬,你师尊曾经好歹也是天下一刀,身上怎么也得有個万儿八千两的银子吧?要不,你帮我借点银子過来,不用多,借個七千两就行,让我凑够一万两。
而且,時間不会太长,明天比完,赌注一兑现,我立马就還,而且還還他八千两。
几天的時間,就能白赚一千两,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也找不见,你师傅一定会同意的。”
原本,萧北梦是想要找柳红梦借一些银子的。但是,柳红梦又去了怒风原。
周冬冬想也沒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低声道:“我师尊给我买牛肉的银子,還是找学宫的赊欠的呢,哪有银子给我?”
“天下第一刀会這么穷?”
萧北梦明显有些不相信。
“师尊当年行走在江湖上的时候,自然是不穷的,但现在么,他早已不是什么天下第一刀,只是一個断了胳膊的糟老头子。”
周冬冬长叹一口气。
“冬冬,這么說你的师尊,好像不太妥当吧?”
萧北梦狐疑地看着周冬冬,因为說這样的话,不符合周冬冬的性格。
“這可不是我說的,是他自己跟我說的,隔三岔五就跟我說這么一句,說话的时候,也像我方才這般叹气。”周冬冬笑声回应。
“如果是铁教习自谦還好,但若真是有感而发,那独眼霸刀的刀,估摸就剩不下几分霸气了。”
萧北梦轻轻出声。
周冬冬的脸上现出了诧异之色,道:“北梦哥,你的话怎么跟师尊一模一样,他說他的刀,已经失去了霸气,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希望我能练成《霸刀决》,替他夺回天下一刀的名号。”
“铁教习想要你打败叠浪刀任横秋?”
萧北梦抬眼看向了周冬冬。
“北梦哥,你怎么知道?”周冬冬面露诧异之色。
“這有什么好惊讶的,任横秋是现在的天下第一刀,十大高手当中,排名第三。学宫裡,十個人当中有九個人知道,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你。”
萧北梦拍了拍周冬冬的肩膀,笑道:“冬冬,你师傅对你的期望很高哩。好好练刀,若是能打败任横秋,你至少也是天下第三!
有你這么一個天下第三的高手做朋友,我以后行走江湖,也有吹牛炫耀的资本。”
“任横秋是天下第三?”
周冬冬面露苦色,道:“北梦哥,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可能胜得了天下第三嘛!”
萧北梦抬眼看向了远方的天空,问道:“冬冬,明日的比斗,你相信我么?”
“你說你有分寸,有把握,我自然相信你。”周冬冬的语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你這话說出来,恐怕连自己都不信吧?”萧北梦微微一笑。
周冬冬的脸红了起来。
“這不怪你,我与轩辕晋的实力相差太大,换做任何人,都不会觉得我有取胜的希望。”
萧北梦收回了目光,眼神直直地盯着周冬冬,嘴角微翘地說道:“冬冬,若是只去做有把握的事情,人生定然会了无生趣。
任横秋很强不假,但你有无限的可能。
铁教习的刀虽然沒了霸气,但他的眼力還在,他看好你,便证明你有打败任横秋的希望。
只要有希望,就全力朝着希望奔去。
打败任横秋,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周冬冬感受到萧北梦的鼓舞,顿时生起了豪气,把胸膛一拍,道:“北梦哥,我听你的,不管能不能成,全力朝着希望奔去!”
……
翌日,学宫广场,人山人海,嘈杂喧闹。
广场最中央的位置,被人用木炭画出了一個圆圈,作为今天比斗的擂台。
在圆圈之外,围着裡三圈外三圈的学宫男女。
而且,在广场周边的看台上,還来了不少得闲的教习。和学宫弟子们一样,他们对今日的這场比斗,也是颇有兴趣。
轩辕晋早早到场,站在广场中央。
学宫在两年前收录了一批弟子之后,便沒有再进行收录。在学宫当中,他算是新弟子。
虽然进入学宫晚,但他的修炼资质颇为出众,修为境界在学宫弟子当中,却已经算是中上等。同时,他又是圣城城主的独子。
因此,在他的身边,自然少不了跟班,其中還包括一些学宫师兄。
此际,轩辕晋站在离着圆圈约莫十步远的地方,被十几名学宫弟子众星捧月地围绕着。
轩辕晋一身月白衣衫,表情风轻云淡,似乎全然沒有将本次的比斗放在心上,时不时地转头微笑,与身边的云水烟交谈两句。
云水烟巧笑回应,但目光却时不时地看向了藏书馆的方向。
轩辕晋和云水烟关系密切,這在学宫当中已经不是秘密。
這两人,一個生得俊俏,一個貌美如花,很是登对。
同时,两人的家世也同样显赫,一個是圣城城主的独子,一個是天顺东河道第一望族云家的嫡女。
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于是,学宫当中就有了传言,圣城要和东河道云家结成姻亲。
不明就裡或者辨不清大局的人,自然相信這番传言,甚至還帮着推波助澜地传播。
但稍稍能看清天下大势的人都知道,圣城不可能与云家联姻。
先不說两家愿不愿意,天顺皇朝就会第一個不答应。
东河道是天顺最富庶的地方,天顺皇朝近三分之一的税赋出自东河道。
而云家在东河道,乃是举足轻重的存在,东河道官场,几乎有一半的官员,不是云家子弟,便是云家的门生故旧。
故而,云家的嫡女,不可能嫁到与天顺貌似平安相处、暗地裡却是互相提防的圣城。
云水烟和轩辕晋走到一起,其中自然是有原因的。
天顺皇朝在两年前,颁布了一项法令,不再采取统一的税赋制,要在皇朝各地实施不同的税率。
对贫困的州县,要适当降低税赋;而对于一些富庶的地区,则要提高税赋。
根据新的法令,税率最低的州县,其税率为二十税一,而最高的税赋为十税二。
东河道最为富庶,十税二的税率自然落在了东河道的身上。
云家身为东河道第一望族,产业遍布东河道各行各业,新税率一经实施,每年就得多向朝廷缴纳数以亿两计的银子。
对此,云家和东河道各大望族自然是不同意的。
法令已经到了东河道两年多,新税率却是迟迟得不到贯彻落实。征税的官员换了一批又一批,仍不见效果。
云水烟也在同时,离开天顺武院,进到了学宫,并且還立马就与轩辕晋走到了一起。
新税率,是天顺皇朝对东河道的试探;云水烟进入学宫,是东河道对天顺皇朝的反击。
圣朝嘉元之乱,天下大乱,东河道却是风平浪静,沒有遭受战火的洗礼,反倒是其他地方的一些圣朝富户望族搬迁到了东河道,让本就富庶的东河道异常的兴旺。
圣朝坍塌,天顺皇朝建立,东河道更弦易帜,成为了天顺的子民。
天顺皇朝建立之初,为了稳固江山,对东河道几乎沒有插手干涉。道上的官员,几乎都是原班人马,只是更换了一身衣裳。
如今,天顺姬氏皇权稳固,自然就要将手伸向东河道。
云水烟进入学宫,与轩辕晋走到一起,只不過是天顺皇朝和东河道的博弈而已。
时近巳时,约定比斗的時間,马上就要到来。
“各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比斗马上就要开始,下注即将结束,抓紧時間。”
有开出盘口的学宫弟子,還在人群当中卖力地宣传着。
不過,因为高台上此刻坐着不少的教习,他们只敢偷偷地行事。
這個时候,有一道修长靓丽的身影大踏步地来到了广场。
“是凤离师姐!”
“连凤离师姐都来看比斗哩!”
……
凤离在学宫当中,名头响亮,她一到来,立马吸引了几乎全场的目光。
人群自动地分开,给她让出了一條通道。
凤离微微点头,表示感谢,而后缓步走向了黑色的圆圈。
“想不到,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凤离,今天也過来凑热闹。”云水烟抬眼看向凤离,缓缓出声。
在学宫当中,流传着两张榜单,花榜与战榜,每张榜单取十人。
花榜,顾名思义,乃是学宫的美女弟子们才能上的榜单。
曾经有胆大包天的学宫弟子,把柳红梦也排进了花榜,而且還只排在了第九位。结果,第二天一大早,這名吃了熊心豹胆的弟子便低头垂首地蹲在了广场上,一蹲就是一個月。
从此,再也沒有弟子敢将教习排进花榜了。
云水烟,一入学宫,便被排进了花榜,而且還高居第二,压她一头的便是凤离。
凤离不单是花榜榜首,而且還是战榜第一。
对于她高居战榜第一,学宫弟子们是心服口服的,毕竟,九品元修的实力摆在那裡,谁敢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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