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正好。
刘旷抽完最后一口烟,毫无公德心地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狠狠地辗了半圈,又猫着腰子靠近目标物。
唔,這個垃圾桶倒是贼新贼新的,估计是刚投放過来的。
拿出去卖,說不定還能卖個好几十块钱。
刘旷把绿色塑料垃圾桶裡的东西倒了個一干二净,喜滋滋地推着走了。
今天“收成”惨淡,好不容易偷了個人的包,沒想到那人不知是智障還是什么,那么大一個包裡竟然就放了一個老年机和一些糖,连几十块钱都沒有,神经病啊…
刘旷推着着垃圾桶向前走着,不知怎么,平地上竟然也会一脚踏空,他竟然直直往下坠了下去,犹如跌入万丈深渊!
“啊啊啊啊啊————”
刘旷很快失去了意识,一张发出淡淡光芒的金色符纸从他怀中的垃圾桶裡飞了出来,在他身边环绕了一圈,旋即,也在一瞬之间化作金色的粒子缓缓飘散在一片混沌黑暗中。
“什么人啊這是…這刘旷,品德也太败坏了点吧…”
垃圾桶在一片黑暗中发出淡淡的白光,无奈地叹了口气,“苪桐仙子也真是的…怎么沒告诉我刘旷是這种人啊…感觉想回天庭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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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凌云大陆,武林中人闲来无事,合拟了一些榜单,其中有一個榜,叫做“恶人榜。”
榜首的是鬼门鬼煞。
第二名是索命恶医。
恶人榜的由来,也是因为一群武林侠士聚在一起,感慨世上为什么会有鬼煞和恶医這等冷血残酷之人。
不。
這两個,简直算不得上是人。
鬼门门主鬼煞,传言說,从四年前开始,他就已经是地狱阎王一样的存在,杀個人,就如同剁饺子馅一样简单。
如果說鬼煞是血淋淋的杀人狂魔,那么恶医,他就是一個让人心寒彻骨的地狱恶鬼。
而现在,這名恶医正坐在宰相府大堂的高座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大人微微弓着腰,他嘴唇颤抖了两下,终于還是抖出了一句话:
“神医,您若是救犬子一命,小人必定以重金相谢…”
恶医忽然发出一声不知该称为愉悦還是嘲讽的轻笑。
大厅裡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恶医止笑,手持一块精致糕点,慢條斯理地吃了起来。
這人脸上覆了一张精致的银灰面具,露出一双凌厉双眸,可這双眼睛,单单是不动声色的盯着人看,就能让人脊背发凉,额头冒汗。
该是糕点味道不错,那人懒洋洋地开口:“宰相大人,您還真是两耳不闻江湖事啊。”
宰相心中一沉。
江湖传言甚多。
但關於恶医的传言,每一個都让人心底发颤。
像是问穷苦人家索要黄金百两,问富贾之家索要千金为仆。
武林榜前十中最年轻的高手为治恋人失明的双目,跪在雪地三天三夜。
恶医走到高手面前,踢了踢那人冻僵了的膝盖。
笑道:“我医她,你自废武功好不好?”
沒有人知道恶医心裡到底想的什么。
他似乎只是单纯的为了制造痛苦。
人们都恨他。
不,与其說是恨他。
不如說只是恨那些血淋淋的抉择。
“那我该…”宰相的声音沙哑的很,小心翼翼的,似飞蛾扑火,妄求最后一抹希望。
“你的官位。”恶医挑眉笑道。
静默。
病弱儿子眼中最后希望都破碎了,他阖住双眼,万念俱灰。
恶医发出一声嗤笑,起身向外走去。
到了门槛处,忽然顿住了,仿佛是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
他转身,又折了回来。
時間有一瞬间的凝固,众人只觉得忽然看见了希望,众人心脏都被提了出来!
莫非——
但只见恶医大步流星地走到桌子边,端起了果盘。
“我就当跑路费了,不介意吧。”
恶医挑眉笑道。
众人才回過神来,表情僵硬。
宰相身子气地发抖,他的夫人捂住嘴,身子顺着柱子滑了下来,一声哽咽从指缝中溢出。
随后,丫鬟小姐個個泣不成声。
病榻上那個大公子,牵强地扯了扯唇角,眼神呆滞,连泪都流不出来了。
宰相府那個刚从江湖跑回来的大小姐看着恶医离去的背影,恨得指尖都嵌入掌心。
她突然喊道:“恶医公子,我听闻鬼门门主鬼煞說想取你性命,你這些天可要小心一些了!”
恶医有着诧异似地转過头,问她:“为什么?”
大小姐垂眸,声调倒是极力克制冷静:“鬼煞想杀人還需要什么理由嗎?”
恶医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
尽管他带着面具,看不清眉眼,但是他低低的笑声中竟然给人一种他似乎很是愉悦的错觉觉。
“你過来。”恶医对大小姐說。
大小姐狐疑地看着他。
她咬了下嘴唇,最终還是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恶医看着她,低声笑道:“不要妄想我們会自相残杀,因为鬼煞再暴戾恣睢,他也不可能杀了……”
恶医忽然低头凑到大小姐耳畔,声调低沉诡异地如同鬼神的呢喃:
“……他自己。”
大小姐瞳孔骤然紧缩!
她惊得后退了一步,她呆呆地看着恶医,张了张嘴:“你、你是鬼……”
随即,恶医笑着从大小姐肩上取出一枚不知何时扎进去的银针,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慢條斯理地說:“嗯,我是。”
“鬼煞杀人的确不需要理由,你這句话我很喜歡。”恶医的语气几乎称得上是诡谲,“……但是很抱歉,我对自杀沒有兴趣。”
大小姐嘴唇颤抖了一下,发出一声呜咽,她看了看银针,又看了看肩膀,随即她的表情变地震惊而恐惧,她疯了一般地摸了摸自己的嘴,除了几声呜咽,却是什么话也說不出来了。
她,不能說话了。
她被這個恶鬼变成了哑巴!
而恶医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你可是知道了一個大秘密呢,你不会告诉别人吧,而且,以后不会随便造什么谣了吧。”
大小姐眼睛忽然变地绝望。
世人憎恶的恶医,世人恐惧的鬼煞。
然而這两個比地狱恶鬼還要恐怖的人竟然是同一個人。
那么這個人……這個人到底是多么令人恐惧的存在?!!
不,他怎么会是人!他分明是从地狱爬出来吃人的恶鬼!!
而她!只不過說了一句话,就被他毒成了哑巴!!
我要——
她脸色煞白,眼神忽然变得坚定狠毒,她绝望地想:我要和他同归于尽!
大小姐突然抽出头上的簪子朝着恶医刺了過去——
可恶医只是后退了一步,如若不是衣袖晃动,几乎沒人看得出他出手。
“噗——”
大小姐猛地摔倒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昏了過去。
恶医站在一丈开外,冷冷地扫了一眼,发出一声不甚在意的嗤笑。
蠢。
他不知遇到過多少個這般空有一腔愤怒却总是自不量力的蠢货。
宰相和夫人颤颤巍巍地跑過来,扶起地上昏過去的女儿,冲着恶医道:
“你把……你把我女儿怎么了?!”
恶医气定神闲道:“她醒了告诉她,今天她运气不错,毒沒带全,但是如果她不能管住自己的嘴,就不是哑一個月這么短了。”
恶医忍不住想要长叹一声。
啊!今天可真是善良呢。
他打了個哈欠,转身离去。
恶医走出去相府大门,眉眼還留着未散的嘲讽。
呐,你看這世人,好像他是医就必须要救人一样,他提了條件,若世人不愿去舍弃,他又成了一個冷血恶毒的“恶医”了。
明明是自己不舍得,人死了,却偏偏把憎恨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真是過分。
忽然之间,一股来自上方的气流,直直地冲恶医袭来!
恶医眉头一皱,瞬间跳到了几丈开外。
与此同时,一枚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那团气流。
银针刺入的瞬间,那团黑影也猛地落在地上。
原来是個已经昏過去了的人。
恶医皱了皱眉,走上去观察。
如果偏要他评价這個生物的话——他只想知道這是哪座山上下来的猴子。
毕竟,這人头上是一团扎眼的、彩色的毛发。衣不蔽体,毫无内力。
恶医挑眉,用脚踢踢那人的脸。
那人沒半点反应。
恶医视线下移,定在他的胳膊上。
他眼神一凝,缓缓抽出银针。
点翠银针——是囚月。
虽然他从未有给這人解毒的麻烦想法,但比起其他毒,這囚月——
甚至不能让人死的好看一些。
恶医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皮,拿着银针的指尖稍稍用些力气,那针便瞬间化为粉末。
转身离去。
他看也不看地上那只“猴子”一眼。
仿佛那已经成为了一具散发着恶臭的尸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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