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花离颜
刘旷心跳骤停,连呼吸都不敢了。所幸,外面那些人并沒有发现這一声异响。外面還是在紧张有序的搜索着,并沒有什么异样。
鬼煞做了個手势,所有黑衣人鱼贯而出,然后连厨房的人手全都出去了。
刘旷在垃圾桶的提醒下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战栗了一下。
這么快就……暴露了。
鬼煞一动不动地盯着刘旷的位置,眼神复杂幽深。
什么都看不见,但又能看见些什么。
比如墙上的麻绳略有些弯曲,墙角的扫把也是。那個位置,诡异地就像火炉上空扭曲的空气。
鬼煞一步一步走了上去,伸出手,果然摸到一個实物。
這物什材质倒是怪异,手感有些冰凉顺滑。
鬼煞正在考虑如何如何入手,一個怯生生的声音传来:
“我……我自己出来,你能不能别割我的肉……”那声音又轻又怕,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可怜兮兮的。
鬼煞愣了一下,這人的声音……和他张牙舞爪又猥琐胆小的样子真是一点也不像。
倏尔想起那天刘旷逆着阳光对他笑,不知怎么,鬼煞就說了句:“好。”
說完自己都怔了怔,鬼煞从来沒对对人妥协過。算了,本来就有吓唬刘旷的成分,血肉都一样,既然血解不了毒,那肉自然也是不行的。
一阵窸窣,刘旷掀开盖子低着头出来了,脸色惨白,嘴唇也沒有颜色,刘旷五官是长得不错,但他总是做出一副让人倒尽胃口的姿态,這会儿安静了,鬼煞才发现這孩子长的好看,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甚至……
鬼煞又怔住了,他发现自己沒办法形容這种奇怪的心情,奇奇怪怪的。不喜歡,也不讨厌。就是有一点点不适,好像一個向来无拘无束的狮子,忽然身上落了一根蜘蛛丝,有点痒,但并不想把它扯下来。
刘旷這两天有点蔫蔫的,鬼煞沒再摧残他,但他還是有点担惊受怕。他上次逃跑失败,鬼煞便在他身旁安了两個人,這俩人可能是個哑巴,反正刘旷从来沒听他们說過话。女魔头时不时会過来骚扰他,刘旷每天就是沒事儿逮逮老鼠。
日子過的不好不坏,只是未来有些生死未卜。刘旷忧郁地想。
当然,刘旷慢悠悠的小日子很快地结束了。
“哟,這小和尚就是门主的药奴新宠啊”来人一身极其骚气的艳紫色衣袍,口气轻佻不正经。
刘旷把手中鸡爪子的最后一截塞在嘴裡吧唧吧唧嚼了,抹了抹嘴道:“我不是和尚。”也不是新宠。
那人轻飘飘的坐在刘旷对面,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而桃花眼下那一点泪痣,把一张俊秀十足的脸生生的带了点勾人的艳丽。
“不是和尚,那怎么是個光头呀”那人笑道。
刘旷晃晃脑袋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门主看我的头发太好看吧。”
看這人的身着打扮,倒像又是個不好惹的主。刘旷便放下手中的鸡爪,,谄媚的笑道:“敢问公子贵姓啊”
那人挑挑眉,眉眼带笑:“花——招蜂引蝶的那個花。”
刘旷突然想到了洞穴裡那個白衣男子,他這些天接触之人,除了鬼煞之外,都是些木讷的鬼徒,唯独眼前這位轻佻不正经的人,看起来像是知道的更多的样子。
刘旷把那一大盘鸡爪全部推到這人面前,咧嘴笑道:“花公子,我曾在鬼门洞穴裡见過一位相貌比神仙還要好看的白衣男子,你可知他是谁?”
花离颜听罢,蹙眉道:“比神仙還好看?”
刘旷小鸡般的点了点头:“想到了嗎?想到了嗎?”
花离颜若有所思道:“让我好好想想……”
刘旷期待地看着他。
只见花离颜一脸困惑:“……我什么时候穿過白色的衣服?”
刘旷嘴角抽搐。
——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過……說起相貌…”
花离颜顿了顿,望向刘旷,凑了過来,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一双桃花眼,波光粼粼,甚是勾人:“……你這光头……长得倒是俊。”
刘旷被他盯得发毛,干笑了两声。
花离颜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仿佛是故意为了勾引人一般:“……要不要和我……嗯……共度良宵?”
刘旷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又忽然解冻全部涌到脸上,面上忽的泛起红来:约……约炮?!
突然回過神,发现那人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两张脸离得极近。
刘旷身子猛的往后仰,带翻了凳子,连滚带爬的在地上轱辘两下,赶快又仓促的爬起身来。拍拍衣服,强作镇定地說:“对于花公子的赏识,在下十分荣幸。只可惜,在下心中有人……”
這位不正经的花花公子也不知道战斗力如何,刘旷现在還活得战战兢兢的,可不想提前嗝屁了,况且,他是知道的,同性恋是不希望有人才能表现出偏见,所以他就沒特意說出来自己是喜歡女人的。不過,刘旷在心裡想,這裡有這么多同性恋嗎一不留神就遇见了俩。
“心裡有人啊……”花公子挠挠头,仿佛是有些苦恼,忽然又笑道:“可這和你心裡有人有什么关系呀?心裡有人的话你就放在心裡好了,我又沒想過要你一片真心。”
刘旷這下可真是沒办法招架了,脸上浮起一抹僵硬的笑。
……怎么办?难道他就要在此失身了嗎?
哦,不行呼吸,不過,妈的……和男人怎么做呀!這個人谁啊!靠!
刘旷实在沒了办法拒绝了,可能就会一下被弄死,他可沒错過,那花公子步履轻盈,一看就是习武之人,手上也有些练剑留下来的薄茧,和跟在他身旁的那两個哑巴大哥相比,武功只高不低。
刘旷又重新坐到了椅子上,喝了口茶,倏尔笑道:“既然花公子都這么說了,在下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旷顿了顿,言辞间略有调笑:“唔……依花公子這身姿相貌,怎么說,都是在下占点便宜呢。”
只见刚刚還气定神闲,唇畔带笑的花公子,脸色瞬间些许僵硬。
刘旷心底暗笑,赌赢了。
這花公子,也只不過說說而已,就是为了玩玩他。想到這裡,刘旷便得寸进尺的继续进攻:“那花公子定個時間地点吧。”
刘旷又慢慢悠悠的啜了一口茶,心情略有些愉快,就等着花公子反悔。
這花公子面色依旧很是僵硬,他扯扯嘴角,沉默了一小会,口气阴测测的:“我觉得明晚上,你這裡就挺好。”
刘旷沒想到這人会就這么应了,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靠靠靠靠!!!!!
刘旷机械的点了点头,那個人便转身离去,若仔细看会发现花公子的步子,也是有些僵硬的,差点就同手同脚了。
花公子走后,刘旷瞬间跳了出来,晃着垃圾桶,悲惨喊道:“怎么办?我還不想搅基!我喜歡的是身娇体软易推倒的萌妹子呀呀呀!!”
两個哑巴大哥对刘旷這自言自语的疯样子,早已习以为常。但晃完垃圾桶的刘旷发现,這两個大哥的表情,嗯……十分难以描述。
瞬间就拉住其两人的胳膊,悲惨地就差泪流满面了:“两位大哥呀,刚刚来的那個花公子是什么来头……他他到底是不是一個基佬呀!!!”
当然,這两位哑巴大哥依旧是一言不发。
刘旷拖着一颗七零八碎残缺不全的心,缓缓死尸一样的躺在了床上。脑子一片混沌,仿佛被炸,泪流满面。
妈呀,他当时就应该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战战兢兢的說自個儿喜歡女人,哪怕說自己有花柳病都行呀……当初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估计也是這两天在鬼煞這裡受到惊吓過度,每天早上醒来都觉得自己又快要死了,于是胆子也就這样练大了,既然对那人說出那般的话,這下可好了,吃不了兜着走!难道真要和那人搅基不成?!!
垃圾桶看刘旷张生无可恋的绝望的脸,不怀好意地问道:“你有這么直?!”
刘旷瞪它:“那当然,比孙悟空的金箍棒都直!!”
垃圾桶凉凉地提醒他:“白衣人。”
洞窟,夜明珠,白衣美人。
遮在自己眼睛上的温凉的手。
一见钟情。
白衣人是男的。
刘旷一把扑到床上,脸埋到被子裡,但是露在外面的耳朵還是红的。
他闷闷地說:“那是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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