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_73
刘旷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垃圾桶,你說鬼煞生日我要送什么东西比较好……要不我也送他一個簪子吧,上次想送的簪子都沒有送出去……而且,刚刚那個人的意思是不是让我趁机表白?!”
垃圾桶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似的,狠下心,咬牙道:“刘旷,我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啊?什么事情?”
“我昨天晚上刚接到通知…你会在两個月之后被强制遣返回现代。”
刘旷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空气安静地只能听见风吹动窗外树叶的声音。
“垃圾桶。”刘旷忽然慢慢开口问道,“你早知道鬼煞未曾娶亲对不对。”
“……是。”
刘旷沒有再說话,他知道垃圾桶为什么不告诉他。
因为一切都沒有意义。
鬼煞有沒有妻子,鬼煞有沒有可能喜歡他。
這沒有一点意义。
两個月之后,他将会离开這個世界。
刘旷的脸已经比纸還要白了。
他茫然无措地看着垃圾桶,然后踉跄着想要站起来,又猛地跌倒在地上了。
垃圾桶看着刘旷這副失魂的模样,狠着心继续道:“所以…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烟。”刘旷声音嘶哑。
垃圾桶无奈的又给了他三根烟。
刘旷从怀裡拿出打火机。
他手微微颤抖着点火。
一下,两下,三下…
打火机闪现一丝橙黄的火星,但又很快灭了過去。
四下,五下,六下…
点不了火。
操!!
滚他妈的点不了火!!
刘旷一下吐出嘴裡的烟,猛地把手中的打火机砸了出去,对面的瓦罐发出一声刺耳的破碎声。
然后,他抱住自己的头,失声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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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糕点房】
“呦,公子您怎么又来了,真不好意思,我們店裡实在是沒有您要的东西……”
鬼煞皱眉不语。
掌柜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小心翼翼地继续說:“要不……您再去其他店裡问问?”
鬼煞沉默半响,道:“都沒有。”
“那……”
鬼煞抬头,冷冷道:“我說,你做。”
“公子說的东西实在是太奇怪……如果是月饼,大如圆盘且不說能不能蒸熟,怎么可能做到又松又软?又松又软我只见過蒸馍,可這蒸馍又怎么能做到形状精致,甜甜腻腻?上面不但要放置果子竟然還要放置蜡烛……這個叫做蛋糕的东西小人我从来都沒有见過啊……”
掌柜连连摇头以示拒绝。
鬼煞垂眸道:“听說你女儿生下来便双腿无力,不能行走,你若是做出我要的东西,我便救她。”
罗掌柜听了這個,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摇摇头:“行不通的,四年前我找過恶医公子,他只是看了看,连條件都沒有提出来就走了,說是医起来太過于麻烦……可怜我罗家糕点做地誉满天下,做到家大业大,也换不来我女儿一双腿啊……”
鬼煞沒心思听他诉苦感慨,皱皱眉,简单道:“我就是恶医,我治。”
罗掌柜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明天就是八月初一,要做出来。”
這绝对是罗掌柜過得最紧张的一天。
他要做出那個关系到女儿人生的糕点。
一個他闻所未闻却一定要做的完美的糕点。
而天下第一恶人正站在他的身旁,浑身散发着极具压迫性的气息——在监工。
但首先,他需要一個圆盘大的模具。
恶医大人出去了一上午,终于买回来了。
第一個,圆盘大的甜月饼。
恶医大人尝了尝,說:不熟。
第二個,蒸了很长時間的圆盘大的甜月饼。
恶医大人尝了尝,說:時間太长,太硬。
第三個,超大的圆形蒸馍。
恶医大人看了看,說:形状不对。
第四個,放到了月饼模具的蒸馍,
恶医大人尝了尝,說:不够甜腻。
……
总之,两個人熬了一通宵,在第二天早晨的时候,终于做好了。
两個人都是面有倦色。
罗掌柜觉得手都要掉了,而恶医大人,跑来跑去买材料,为了那六种新鲜的果子,在后半夜的時間裡,跑了三個州。
還好,“蛋糕”很完美。
罗掌柜把蛋糕装好的时候,问恶医公子:“在下实在是不明白,公子为何为了這么一個糕点如此大费周章?”
恶医公子听了,唇角竟然勾起,似乎笑道:“有那么一個人,他說他小时候在生辰這天因为沒有吃到這個东西差点嚎啕大哭。”
罗掌柜听了,微微一愣,心道:不知是哪家姑娘有如此好福气,竟得到恶医大人這般在意。
鬼煞走出糕点房,一只手提着蛋糕盒,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本小书。
這是他昨天才发现的,被鬼徒收拾东西的时候带回来的书。
迷雾仙人——《我喜歡你》
鬼煞有一些紧张。
“一個合适的日子,一個美好的地点,以及在风恰好吹過的时候,一场——真挚的告白。”
“你差的,可能只是說出一切的勇气。”
【碧波湖】
鬼煞独自一人坐在湖心亭,他倚靠着柱子,目光落在石桌上的那份水晶肘子和那個蛋糕盒子。
嘴角不可抑制地翘了起来。
刘旷肯定会很高兴吧。
只要想到刘旷看见蛋糕时高兴的表情,鬼煞就觉得根本控制不住此刻脸上期待的笑容。
他提前让鬼徒把通往湖心亭的過道清理干净。
少了人群的喧嚣,這裡安静地能够听见湖边芦苇随风摇摆,发出轻柔的沙沙的声响。
熟悉的身影逐渐出现在视线之中。
鬼煞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刘旷看见了,加快步子走了過来。
看着刘旷,鬼煞笑道:“刘旷,生辰快乐。”
刘旷看着鬼煞,也扯着嘴角笑了笑:“你也是…生日快乐。”
鬼煞看着刘旷,唇角不由自主的微微翘了起来:“你知道我們的生日为什么在同一天嗎?”
刘旷心裡微微一紧。
刘旷低头,掩去眸中闪烁的目光,道:“……为什么在同一天?”
“因为我沒有生日,三年前你說,让你的生日成为我的生日。”
鬼煞继续道:“三年前你還說,生辰這天一定要开心,所以我生辰這天,一直很开心……刘旷,你的话我一直记得……”
鬼煞把桌子上装着蛋糕的木盒推到刘旷面前:“……還有,你說過你喜歡的东西……”
刘旷看了眼這個大方盒子,手指滑动上去,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沒有打开,他低声道:“玉石……三年了,你竟然都记得……”
“我当然记得。”
鬼煞额头的碎发被微风缓缓吹了起来,他眼睛中始终带着盈盈笑意,這抹笑将他清冷精致的面容多增了几分浓艳的色彩。
他声音很轻,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因为,刘旷……我喜歡你,像三年前一样。”
他重复道:“……刘旷,我喜歡你。”
刘旷猛地抬起头。
微风吹了起来,湖水边的芦苇又沙沙作响,空气安静到能听见两個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鬼煞的眼眸很是澄澈,仿佛山顶拨开了雾霭的一汪湖泊,他见刘旷沒有回复,微微蹙起了眉,似乎有些紧张。
刘旷抬头看着鬼煞,一句话也說不出来。
鬼煞似乎更加紧张了,他转移的视线看着湖面,继续說道:“刘旷,我知道你现在有些惊讶我会对你說這些,毕竟你已经忘记了原来的事情……”
鬼煞深呼吸了一下,白皙的耳朵上缓缓染上红色,继续說道:但是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白轻砚喜歡白轻飏的那种喜歡……像原来的你喜歡我的那种喜歡……”
空气安静地過分。
好像连风也静止了,芦苇也不再发出沙沙的声响。
刘旷垂眸,他的眼睛随意的着落在桌子上,看不清楚到底是怎样的情绪。
他终于开口,声音略有些低沉,然而在安静的湖心亭中,刘旷的声音却显得格外清晰而分明。
可是我不喜歡你了。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发出一声冷笑:“鬼煞,希望你能搞清楚一件事情,喜歡你的人是三年前的傻逼,不是我刘旷。”
“怎么,现在有什么事情能够利用我了嗎?——就像三年前那样?”
鬼煞抬头看着刘旷,他瞳孔缩紧,眼睛中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刘旷继续道:“怎么,你還真以为我忘记了,就能平淡地把這件事情当做从未发生過嗎?就能继续玩弄我嗎?你說,三年前和我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是不是在一天一天计算着我什么时候才能代替你死去?”
鬼煞嘴唇轻轻颤抖了一下,他握紧了拳,声音轻得简直能被风吹走:“第一次我不记得了,书上說要三次,我以为我以为只要控制在两次就好了...”
“算了,我不想听。”刘旷面无表情地打断他,“鬼煞,我不想再陪你玩下去了……真他妈的累。”
刘旷說完,就起身向外走去。
他离开的时候宽大衣袖不小心勾住了床上装着蛋糕的木盒子,木盒子猛的就被摔到了地上!
盖子被打开,裡面的蛋糕被摔了個稀巴烂。
刘旷低头看了看地上摔的几乎看不出原本面目的圆形大糕点,只有上面還插着的几根蜡烛似乎告诉刘旷,這好像一個蛋糕。
然而刘旷也只是轻淡地看了一眼,目光沒有做任何停留,就转身走了。
鬼煞目光逐渐变得冰冷,他的眼睛深沉地可怕,漆黑的眸子裡是深不见底的情绪,浑身上下似乎都沒有温度了。
刘旷的背影越来越远,风把他的衣摆吹地飘摇,就好像他整個人都要随着這风,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地上的蛋糕依旧静止在摔坏那一瞬间的模样。
不会有人再知道,這個奇奇怪怪的糕点的样子在一個人心裡默默记了多少年,又费了多大的心思做好,以及——
被那個人用怎样开心的心情拿出来,又是怀着怎样的期许想要送出去。
鬼煞忽然站起身子,大步走上去,手指在刘旷背后点了几下,青年在下一刻就瘫软了下来,倒在鬼煞怀裡。
鬼煞把刘旷打横抱起,一步一步向前方走去。
旁边的人群惊愕地看着這個绝美如天仙,周身气质却又宛若修罗的男人把人当众弄昏又抱走,不由自主地为他让出一個宽敞的過道。
鬼煞抱着刘旷来到一家铁铺。
他声音也冷硬如铁了,带着丝丝寒意。
“我要一根拷链。”
【小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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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摔地稀巴烂。
刘旷头也不回地离开。
垃圾桶目瞪口呆,喊道。
“刘旷!你這是什么意思?!”
可是刘旷沒有說话。
“刘旷?!”
垃圾桶有些急了,它总觉得刘旷的神态有些不对劲,它虽然总是希望刘旷能够好好处理好与鬼煞的关系,但也沒想到刘旷会在鬼煞表白的时候選擇這样的方式。
它有些担心刘旷。
它忽然听见刘旷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要哭了一样。
“垃圾桶…他說三年前的事情是误会…他沒有利用我…”
“他還给我做了蛋糕…”
“垃圾桶…他真的喜歡我……”
刘旷的声音终于哽咽了:
“……我做的对吧?”
垃圾桶心裡猛地疼了一下。
他现在不知道,刘旷听到鬼煞說喜歡自己。
到底是高兴多一点,還是悲哀多一点。
——作为一個即将要离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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